秀才老攻(96)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景元想着这事到底与他有关,他要担一定责任的。
方新立再次不耐烦地对江景元翻了翻白眼,
“谁让你烂好心肠了,就算没有你,我的身份也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你就别自作多情的把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
魏良骏抓了抓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江景元,又看了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方新立,
“都别争了,这件事情说来都怪我,要不是我在学堂干的混账事,也不会有今天。”
方新立更加来气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照你这样说,都怪我不该去学堂读书咯,我自己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江景元和魏良骏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跟方新立争执,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成算。
“喂,你们两个可千万别想着我的事,我是自己甘愿去读书的,不管是考秀才还是考举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没有江景元的逼迫,我也会继续考上去的。”
方新立说着挺了挺胸膛,他其实心里一直期盼自己是个男孩,不然也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跟魏良骏呕气就去考秀才。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啊。
江景元这时轻笑一下,“好,既然如此,如若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拆穿,我可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方新立本以为江景元还会再劝几句,没想到却听见如此伤人的话,心头一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最好如此。”
魏良骏倒是想再多安慰几句,但是奈何方新立根本不给他正脸,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他就只好把满肚子的话给咽回肚子,满心委屈。
“呆子,我渴了,给我倒水。”
没多久方新立不再纠结这事,又开始折磨起魏良骏来,不是让他倒水就是让他找糕点。
江景元坐在马车的一角好笑地看着他俩,悠然自得地扇着扇子。
情深不自知,这可比看戏还有趣,唯一不好的就是夫郎不在身旁,只能吃狗粮,而不能秀恩爱。
抵达大同已是傍晚时分,魏良骏被折腾得不轻,正躺在马车的一角歇息,就连方新立也有些昏昏欲睡,头不自觉地就像魏良骏的肩膀上靠去。
唯独江景元看上去还有些精气神。
赶车的小厮上来问候,“三位相公是先去客栈还是先找个落脚地吃点饭食。”
赶了一路车,四人都是在车上匆匆对付过去的,小厮也是贴心,想着三个都是大少爷,从小怕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得,突然这样赶一天路,少不得肚中饥肠辘辘,问候一声也不费事。
“先去客栈吧。”江景元知晓小厮是想赶着回去,要是先送了他们去吃饭,再去客栈,这车上一堆东西可就得要他们自己盘去客栈。
“好勒。”小厮轻快应一声,驾着马车直驱客栈而去。
“醒醒,我们到了。”江景元拍醒睡得正香的两人。
“到了啊,”方新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顺手抹在了魏良骏涂满口水的衣袖上,扬起笑脸,“反正衣服也脏了。”
说完又继续眯着眼,继续睡去,根本不管江景元刚才说得什么。
小厮帮忙给三人搬完东西,这才驾着马车准备回程,江景元却叫住他,“等等。”
“江相公可还有事。”小厮回头。
江景元上前塞给他一两银子,笑道,
“路上幸苦了,拿去买点吃食吧,待到考完还要劳烦你再麻烦一趟。”
小厮欣喜不已,没有想到三个相公还挺大方的,打赏就给了一两银子,欢喜地道谢,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跑一趟也是挣钱呢。”
“那就多谢了,我就不久留你了。”江景元对他到了谢,缓步转身进了客栈。
魏良骏和方新立两人在车上没有睡够,跑到房里又继续睡大觉去了,江景元看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劳累便没有叫醒他们,独自一人来到客栈的大厅想叫些吃食。
“客官,您是要本店的吃食还是外头的吃食。”有位空闲的跑堂,看见江景元慌忙过来揽活。
江景元挺疑惑的,既然客栈里有厨房,为何还允许客人去外面买吃食。
跑堂的是个健谈的,见江景元对本地客栈不熟,很耐心地解释,“看客官衣着可是从下面小县里来考科举的相公的吧。”
江景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做客栈做吃食终究是比不过人家酒楼,大同天南地北来做生意的客人挺多的,有些外地来的挺吃不惯本地吃食的,但是又对本地不太熟识,所以会另外给钱让我们这些跑堂的代买。”
江景元明悟了这不就是外卖。
“客官可有所需要。”跑堂给江景元介绍这么久可不是闲得。
江景元点了点头,“要的,麻烦小哥去帮忙买些大同的特色吃食吧。”
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二两银子,“剩下的就是你的打赏。”
跑堂的见江景元如此大气,喜气满满地应声,“好勒,客官请稍等,三盏茶的功夫必给客官送进房去。”
跑堂的匆匆忙忙地去买吃食去了,江景元却在客栈的大堂要了一壶茶,默默地打听起消息来。
因着乡考在近,客栈里都围满了读书人,有青葱少年郎,也有白发苍苍老学究,对于这怪异地一幕,大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但江景元却看得新奇。
这时旁的有人搭话,
“听说了没,这次的乡考试卷是顾太傅亲自出的题。”
“啊,一个乡试也用得着太傅亲自出题,那今年的题岂不是比往年的难太多。”
“可不是,好多秀才听说今年是顾太傅出题,直接弃考了。”
“弃考?你看看周围的秀才们,怕是弃考一二成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是啊,想当年我们考秀才的时候,一个县才六个人,现如今到大同考举人的却有五六百人之多,还是有好多人弃考的前提下。”
“一年比一年难考咯。”
听着众人的抱怨声,江景元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听到是顾仁怀出考题的时候,内心微微皱了皱。
他怎么不知道此事。
正准备起身回房,身后有一人却见不惯这群秀才们的抱怨,出来打抱不平,
“你们懂什么,正是因为今年开春京城那场风波导致查出不少的贪官全是考师,才令今年找不到出题之人,最后还是圣上下旨才让太傅出的山,今年没了贪吏们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可以真正展示出自己的才华。”
这人说着语气越来越诚恳,越来越激昂。
江景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长的方方正正的,明白了,穷秀才。
旁人听他这样一说挺不屑一顾的,诚然不少的贪官下了马,可那有怎样,过几年官场上还不是又会出现形形色色的贪官。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得表现得对顾太傅的敬佩,
“是呢,听说这也是顾太傅来我们大同的调察出来的,说起来没有见到顾太傅一面实乃人生一憾事。”
“可不是,顾太傅来了大同,大同的风气都比之前好上不好,之前那桩人贩案说不准就跟顾太傅有关系。”
“是么,我怎么不清楚。”
“我也是瞎说的。”
“没准真有关系,顾太傅没来之前,我们这些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结果他一来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也觉得这中间肯定有关系。”
……
江景元听到后面吹捧的话就听不下去了,眉心微微一皱,没有想到开年的商税案如此的血雨腥风,连出题考师都被查了一圈。
看来今年的题肯定跟商税有关。
茶杯轻轻放下,江景元看见那位给他买吃食的跑堂已经回来了,悄然起身。
“客官,您是在大堂吃,还是回屋吃。”跑堂的提着食盒看见江景元,笑嘻嘻地上来打招呼。
“回房。”江景元想着楼上还有两个空着肚子的人,一锤定音回答道。
“客官你请。”跑堂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江景元走在前面。
江景元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客栈台阶,刚路过魏良骏的屋就从里面扔出一只枕头来。
“魏良骏你无耻,怎么能让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方新立正冲着魏良骏发火。
江景元伸手接住那只枕头,看见方新立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魏良骏的床上,大发雷霆,又急又气地在整理衣服。
江景元有些尴尬地将那枕头放在门边,好像刚才和赶车的小厮拖人的时候,想着快点搬东西,就将他俩给放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两人就搞到了一起?
江景元想着看了眼魏良骏的下身,三盏茶的功夫?怪不得方新立的火气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夫人:“多帮我照顾点新立啊!”
魏良骏:“好的,照顾到床上去!”
第六十七章
“咳——”
江景元清咳一声, 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叫了些吃食,你们两个动作快些。”江景元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门上敲了敲, 语调平常, 听不出太大的波澜。
方新立给了魏良骏一个刀眼后,非快地穿好衣服, 窜地一下从房门溜了出来,徒留在一旁懵逼的魏良骏。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醒来就衣衫不整, 我到现在还一脸懵, 真的!
谁来告诉我一下真相啊!
两人来到江景元的房中,江景元都在吃饭了,看了眼气愤明显不对劲的两人,轻了轻嗓子,压低了声音, “科考期间你们两个还是多注意一点比较好。”
“注意什么。”魏良骏刚夹了一筷子菜,听见江景元的话愣了愣。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方新立闷生闷气地给自己塞了几口饭,有些兴致缺缺。
江景元看他两的互动无奈笑了笑, 夹了菜放在自己碗中,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了饭, 用绢布擦干净嘴角, 他拿出纸笔来不急不缓地说,“离乡试还有十天时间,这十天你们两个争取再写十遍关于商税的文章,我每天都要检查。”
“噗……咳咳咳咳……”
方新立直接被江景元的话给惊到,一粒饭直接呛到喉咙, 使得脸色涨红,咳嗽不已。
魏良骏倒是幸运,没有被饭粒呛到,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压了压惊。
“江景元你没搞错吧,不是你说的科考在即,也不能逼得太狠,给我们放几天假么,还没休息上两天,你就让我们又写文章,你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