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40)
这钱可是如同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连个响都没有听到。
大头是买了作坊,又置办些被褥还买了米面,那么些人,总不能睡地板吧,每天也得吃饭吧。
徐水舟算了算每天就算是啥都不做,光吃饭都要花上十两银子,还不算吃的多好,一个月下来就是整整三百两啊。
书坊现在靠着谭靖远的话本一个月至多也才赚几十两银子,这一座大山压在徐水舟身上,他能不急。
“作坊那边人都到齐了?”江景元问道。
“嗯,都到了。”徐水舟有些不开心,叹气道,“知府大人也是好心,每个人都给了二两银子做安家费,也不知是谁的大嘴巴说了出去,好多家属上门来要这钱。”
“关键要了钱还不把子女接回去,说是他们的名声也就那样了,以后就自生自灭吧。”徐水舟越说蒲扇扇得越狠,他就没见过如此狠心的父母。
他们也不想想要是他们的子女没了那钱,该怎么生活,难道没了清白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江景元听完后也是一阵沉默。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还可以心安理得的每天坐在家中看书,但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江景元的心中就憋着一口气。
那种明明有能力做些什么,却最终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开始停下来沉思,他穿越是为了什么。
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难道仅仅只是一个意外吗,难道仅仅只是让他在这个时代活得安逸一些吗?
如果真是这样,比他更好更有才能的人为何得不到这样的机遇。
他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安,如果什么都不作为,老天会不会都看不下去,想到谭家村的百姓衣不蔽体,孩童们骨瘦嶙峋。
再想到那躲在地窖里惶惶不可终日,日渐绝望,最后变得麻木的孩童们。
再想到街边时不时冒出的乞丐们,江景元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既然有能力替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为什么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推一把。
他不是圣父,在没有权利的时候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他想,他或许是该给自己找个靠山了。
“辛苦阿舟,等作坊开起来,我们就能进入到盈利阶段,到时候阿舟只需要在家坐着数钱即可。”江景元握着徐水舟的手,渐渐平息他心中的愤怒。
翌日,江景元代替徐水舟去江边买鱼,这可是震惊了整个江渔村的人。
都说这江景元实在是太过于宠夫郎,让夫郎把钱扔水里听个响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夫郎乱来。
“这有啥,我还亲眼见过这江秀才独自一人蹲在水边洗过衣服呢,他那手哪里是洗衣服的,我家要是有个这样的能才,我怕是含在手心里都舍不得他干活。”
“洗衣服算什么,上回水舟去地里,这江秀才也跟着去,还帮忙干活呢,秀娘子带了他多少年都没舍得下过地,这一娶亲,倒是下上地了。”
“渍渍渍,我以前怎么看出来江秀才居然这么宠夫,要早知如此,我晚两年出嫁,给他做妾也愿意啊。”
“呵,你还想做妾,人家秀娘子可是放出话来,她家景元不纳妾,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那这徐水舟可不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
旁边人立刻酸了起来,夫君又是个秀才,婆婆也不在跟前刁难,还不纳妾,关键夫君待他还这样好……
他们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好夫君!
江景元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也是莞尔一笑,世人只看到他做了几件事,殊不知,水舟做的更多,每天从早忙到晚。
如果他都不能体谅一下他,那他还算是一个人么。
提着鱼到自家的水田,盘算着等挣钱了,是不是该给水舟添置些物件,听说这哥儿和女人一样,也是喜欢点缀的。
还没走进水田,就闻到一恶臭,水田里还漂浮着不少的死鱼。
江安康和江安兴两个憨厚汉子,整个人呆愣在水田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江景元黑着脸问道,“你们一来就看到田里是如此吗?”
两兄弟不安的点点头,他俩今天一大早就来这里盖个茅草屋,按照江景元的意思,他们俩兄弟得轮流看守。
结果盖着盖着这水田里的鱼就开始浮了起来,然后就越来越多的鱼都浮起来了。
江景元看了眼水田,脸色冷了下来,看来不给人一些颜色看看,真当他江景元是泥捏的。
“安康哥你们继续盖房子,这里的鱼不用管。”江景元冷着脸吩咐一句,提着水桶回家,牵着马,一路驶去县里。
来到县衙找到张县令,说清楚情况后,张县令二话不说派给了江景元一队捕快。
陈钰泓正在整理账本,看到外孙急冲冲的进了衙门,得知清楚情况后,脸都气红了。
“景元,外公跟你一块去,看来上次给你族人教训还不够啊。”陈钰泓如今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秀才了,而是主薄,他可以主管户籍、缉捕、文书办理等工作。
怕江景元人小撑不住场子,他这个做外公就是要去给江景元撑腰,省得江氏族人以为外孙没了父亲就可以任意欺负。
“也好,外公如果找出投毒之人,不用给江氏族人面子,尽管缉捕就是。”
江景元在看到水田的那刻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蓄意报复,如果是贪财的话,最多也就是偷偷摸摸的捉一两条鱼。
没必要下药药死所有的鱼。
而江景元在村中又没有与谁结过梁子,是谁会这样狠下心来把一田的鱼都给药死,要知道那鱼怎么说也得有百条了。
随便偷上几条,就可以逍遥一阵子。
江景元再一想,昨儿可不正是有人偷了鱼被罚了钱,一百文说来也不多,但也不少,难免有人因钱记恨。
好毒的心肠。
今天有这样的心肠药死所有的鱼,明儿是不是敢在他家水井下药!
这样的人如若不严惩以贷,以后只会成为村中的恶霸。
别人不收拾他江景元来收拾!
衙门的捕快,速度很快,跟在江景元身后前往江渔村,惹得路上的行人频频投来目光,都在猜测是不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等捕快进入到江渔村的时候,整个江渔村的人都沸腾了,不知道江景元这是要做什么。
“壮哥,我刚可是看到江景元回家的时候,那脸色可是难看得紧,秀才老爷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在你我哥俩手底下吃瘪。”
江成柱此时正高兴的拉着江大壮喝酒,干了这样一件舒爽的事,不喝一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是成柱兄弟机灵,我就想不出这样的方法来,不过你的确没有人发现吗?”江大壮还是有些担心,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是他脑子不灵光,即使是有事情要发生,他也想不到是什么事情。
“没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江景元能么可能知道是谁干的。”江成柱拍着胸脯保证道。
之前他们偷鱼的时候,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被别人给知道了,但是昨天晚上下药的时候,可就只有他和江大壮两人,只要不说出去,鬼会知道啊。
“那我就放心了。”江大壮被江成柱一安慰,立马忘却了害怕,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麻烦各位捕快大哥去找人了。”
江景元这时已经带着捕快来到族老这儿,问清楚偷鱼的人之后,就拜托他们去抓人来。
旁边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见这架势,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江景元冷着脸,眯了眯眼,今天他要让江渔村的所有人知道,他江景元可不是好欺负的!
第三十九章
“阿元发生了什么事。”徐水舟听到消息也匆匆赶到, 看到江景元冷着一张脸, 不免有些担心。
“田里的鱼都被毒死了。”
江景元冷冷说道,话音刚落,陈秀秀也闻声赶来,眼眸深深。
徐水舟咬牙切齿, 水田里的鱼,他可是花了差不多快十两银子积攒起的。
十两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 搁谁谁不气。
江大壮和江成柱正喝得高兴, 捕快们敲了好久的门,见不开,强行撞门而入。
也不多话, 直接把两人给抓起来。
江大壮看到来人穿着官服,酒一下子醒了几分,忐忑问道, “敢问官爷,这是做甚。”
“哼,做甚,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作甚了。”抓人的秦初九冷哼一声, 并不解释。
江大壮心下害怕, 莫不是毒鱼那事被人给发现了。
江成柱这下也有些害怕了,平时小偷小摸也没人敢告官, 最多抓到了被打一顿。
但是这次却惹了官司。
江成柱转念一想,恐怕江景元还不知道是他下的毒,他只要咬死不松口, 没有证据,能耐他如何。
江成柱给江大壮使了好几个眼色,希望他待会不要乱说话,然而江大壮彻底被吓住了,没有看到江成柱的眼色。
很快五人就全部带到江景元面前。
江大壮看到江景元的时候,脸色都煞白了,双腿不自觉的就开始抖起来。
江景元冷色问道,“你们几个老实交代昨晚是谁在我的田里下药,没准还可以从轻发落。”
五人沉寂片刻,全部都摇头。
“景元啊,别怕是水田不适合养清水鱼,所以才导致鱼死的,我家成柱是绝对干不出这事的。”江成柱他娘站出来为江成柱说话。
“是不是待会就清楚了。”江景元冷笑着她了一眼。
要是清水鱼不适合水田,早在几天前就死了,而且也不会一死死一大片。
“反正肯定不会是我家娃干的。”江成柱他娘,一脸的肯定。
江景元淡淡扫视她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回,紧紧盯着五人。
“如果你们主动承认,赔了钱就行,如若没有人承认,五个人就一起去县衙里吃牢饭。”江景元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下毒者一点厉害看看,也好让这些乡亲们看看他江景元到底是不是泥捏的。
“凭什么,没做过怎么承认。”江成柱打死不承认,打算做个滚刀肉。
“就是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你无缘无故地丢进县衙,你江景元再有本事,也不能做事这样霸道。”
另外三人也不服气,他们是真的莫名其妙。
就算是前日偷了鱼,弄坏了水稻,可那不是赔钱了么。
“我外孙没有本事,那我够不够资格啊。”陈钰泓看着这群人打死不承认,站出来替江景元说话。
“陈主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哗然。
之前陈钰泓来江渔村的时候,还不是主薄,现在地位屹然不同。
就算今天族老出马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