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5)
“呃……”一个男人给人家夸美,这算不算是种失败,陆仁嘉苦笑。
知秋望着陆仁嘉有些呆滞的模样,笑得露出嘴角的两个浅浅的梨涡,“奴婢已经准备好热水了。”说着递上一件白色的衣袍,伸手又要拉陆仁嘉的被子。
“你干什么!”陆仁嘉反感。
“为您更衣啊!”知秋不解。
“你出去,马上出去!”陆仁嘉火大命令道,“我没叫你,不许进来!”
知秋有些委屈地望着突然生气吼人的陆仁嘉,眼眶都红了。懦懦地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陆仁嘉看着她离开屋子,关上了房门。这才松了口气,拉开被子,赤裸的身体遍布欢爱的痕迹。无奈的忍着痛楚,步履艰难地走到屏风后头的浴桶边。将自己泡在水里,赌气似的大力的搓着身上的皮肤,仿佛这样便可以将男人在自己身上的为所欲为的记忆抹去,直到搓破的皮肤渗出点点的血红,浸水刺激的疼痛,让陆仁嘉的脑子慢慢的清醒冷静。
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过下去,那一个男人当女人一样使用。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才行。但这个地方如此的陌生,自己连基本的地形都不了解,想要逃跑谈何容易。
眼珠子转了一转,想起站在门外委屈的身影。叫知秋对吧?!
第5章
陆仁嘉来将军府转眼已经是第七天了,司徒宇也就那夜来过一次,从此便销声匿迹,再没见他踏进小院一步。陆仁嘉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他巴不得那叫什么司徒的滚远一点,但正是由于司徒宇对他的漠不关心造成了陆仁嘉现在生活的窘境,说他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也不足为过。府上谁不知道司徒宇的冷情,得宠的他闲暇还会去看上一眼,不入眼的就算是死了,也只是破席子一卷丢到乱葬岗的命,他连看都是多余。深宅里的勾心斗角自是不必多说,娈童美姬们哪个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只为把司徒宇留在身边多一秒钟。不为别的,得了宠别的不说单生活便是有保障,司徒宇一高兴,他出手阔绰,古玩珍宝那也不过是他一挥衣袖的事情。上头的主子是这样,下头的婆子、丫鬟、小厮、奴才更是极其的势力。眼见的七公子(陆仁嘉是司徒宇第七个娈童)不入将军的眼,都第几天了上头也不见得有声音下来,按常理将军会在五天内来看望一次,就算他老人家有事耽搁,也会差遣下人送点东西过来慰问的。但是……都第七天了,七公子那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说明什么?这七公子压根就不入将军的眼,就是个不讨喜的主儿。既然将军的态度都这样明显了,下人也就不拿陆仁嘉当回事儿了。三餐膳食直从原来的五菜一汤直接降级为咸菜萝卜干。陆仁嘉的生活水平由此可见可见一斑。
今早知秋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端陆仁嘉的早膳,那管事的婆子越发的刻薄了,只给了知秋一碗隔夜的稀粥两根瘪的不像样的萝卜干。这哪是主子的食材啊,连下人都不如了。知秋当场就生气了,瞪着圆圆的眼睛,指责婆子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眼看着将军现下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到我家公子。你们竟是这般的势力!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公子,待他日后发迹了,有你们受的!你们就给我等着!哼!”知秋用力的端起木托盘气冲冲的走了。
厨房里几个闲剥豆荚的在她身后嬉笑着叫嚷道,“我说知秋妹子,你家公子发迹的一天,可比摘天上的星星还不靠谱。我看你还是使点钱托人去求求总管,让他再重新安排个有出息的主子吧。”
这厮话音刚落,知秋气得还为回答,又有一嘴贱的说得更是恶毒,只听他嗤笑道,“我看你家七公子也就是破草席一卷扔乱葬岗的命。”
知秋只给气得脸色发青发紫,眼眶微红,却无可奈何。端着托盘一个人走了几步,想起陆仁嘉郁郁寡欢的模样,心里更是酸涩一片。
陆仁嘉他何止是郁郁寡欢,他是痛恨啊,痛恨!尼玛!原本还想着在自己房里找几个值钱的小东西随身带着,哪天逃出去了,还能典当换几个路费,补偿下他的肉体上精神上的损失。他翻箱倒柜,除了几件他从太守府上带过来衣袍,一无所获。不是说他的屋子没有值钱东西,挂在墙上的字画,摆在书架上的手臂大的玉雕、观赏石巧夺天工,看得出都是有一定身价市场。但这些怎么方便他携带啊。他要的是拇指大的辟邪,戴在手上的玉珠,鼻烟壶什么的,小而轻便又有一定价值的小东西,或者更加直接一点给他几个金元宝银元宝也行啊。陆仁嘉欲哭无泪的,尼玛!你堂堂一个将军,房子盖得老华丽了,装修的老精致了。尼玛!老子就要点值钱小玩物,你都木有!你这不是骗人么?电视上王侯将相的府邸,哪个不是掀块床板还能找出一颗珍珠的,尼玛!老子把整个屋子掀了,连半个铜子都不见!这是神马状况啊!尼玛!老子天天咸菜萝卜干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能不能给点意思,让我带点什么东西离开,当作留念也行啊!
知秋进来看见的便是陆仁嘉憔悴地倚靠在窗边两眼直勾勾地企盼地望着窗外。见这情景原本酸涩的情绪好不容易压下去,现在又卷土重来了,知秋再次红了眼眶。
陆仁嘉一看桌上摆的冷饭萝卜干,再看知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心里清明的很,知道这个丫鬟是在可怜自己,心头颤巍巍的一晃有股微弱的暖流流过。本来嘛,他不得将军的宠,那和一个吃白饭不干活的闲人有什么区别。再说自己还是个娈童,封建时期官宦人家的玩具,地位更是不如一般姬妾,不会留下子嗣,母凭子贵这一说也就没有了。眼见将军对自己的冷落,下人就肆无忌惮不拿回事了。没有明着暗着针对刁难,有碗冷粥就不错了。
陆仁嘉拿起筷子,三两下将冷粥下肚。一本正经地示意知秋坐到自己身边长谈,知秋却是规矩的摇头拒绝。她一下人怎么可以逾越,和主子平坐在一张桌子前。
陆仁嘉见知秋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求,轻轻嗓子便开口道,“知秋我没到府上时,你是在哪房伺候的?”
“回公子,是在小少爷房里,负责料理小少爷衣线女红。”
“他房里都有几个下人负责啊?”
“回公子,原本有四人的,如今也只有两人了。”
陆仁嘉会意的点头,看来这个小少爷的地位也不咋的啊。要不堂堂一个将军嫡长子的身份,身边的仆人才两个,如此寒碜,“那小少爷多大了?”
“回公子,6岁了。”
“6岁了。”陆仁嘉若有所思,他记得司徒宇与自己年岁相当,已是一个6岁孩子的父亲,那么他也才18、9岁便……古人的繁衍速度啊……
望着知秋不解的眼眸,陆仁嘉笑得别有深意,“你去帮我准备下,我要去拜访下少爷。”
“这……”知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家主子向来冷清淡漠,也不见的和其他的夫人、公子有往来,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拜访小少爷了。要知如今最得将军宠得可是明春苑的三公子,公子不去拜访他反倒去拜访一直处在同样冷清的地位的小少爷。知秋心里暗暗嘀咕着也不敢过问,转身利索地为陆仁嘉收拾整理起来。
午后陆仁嘉携着知秋的穿过了一系列长廊拱门花园假山,一路走下来他脚都酸了。正想开口抱怨,扬起脸大远处便见到一处楼阁让一片青葱包围着,总算是到了小少爷住的墨文轩。
说是小少爷的行苑住处,却原来也只是将军儿时的藏书阁改造,随意的粉饰一遍,这个不受重视的小少爷便安排住进来了。
留在小少爷身边的听差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汉和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那小少爷一听有人要来,早高兴的一个午觉爬起来便急不可耐的更衣洗漱起来,只等和陆仁嘉这个稀客到来。
陆仁嘉被那小丫鬟领着,进了大厅。屋子不大,好在装修典雅古朴,争奇斗艳的植物随处可见,平添了几分清幽雅致。
陆仁嘉坐在梨花木制成的太师椅上,轻呷着丫鬟送上来的清茶。耳边听见几声铃铛摇摆的清脆声响,顺着那声响寻去。视线里是一个大眼睛,圆脸,粉雕玉琢的娃娃,身着乳白色镶金边的锦衣,活脱脱的观音身边的小金童。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笑意地注视着陆仁嘉,粉嫩的嘴唇开心的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单这可爱的模样,就让陆仁嘉眼前一亮,有种想要搂在怀里亲近的感觉。
“在下前些天身体抱恙,故而今日才来拜访小少爷。切莫怪罪。”陆仁嘉微笑着一脸的笑容,小少爷司徒翎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歪着头认真的凝视他,脸上哪里有什么怪罪的神色,全然是一副看见宝贝一般的欢喜。
“你是陆仁嘉,我父亲新收房的七公子。”
收房!七公子!陆仁嘉突然有种给人踩了尾巴的感觉。司徒翎却分毫未察觉气氛的微妙,依旧笑嘻嘻的望着陆仁嘉。
好吧,是自己太敏感了,人家小孩子童言无忌,何必较真呢?再说他说的也都是事实。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那也是铁的事实!陆仁嘉无奈的安慰自己,忍耐啊,总有逃出生天的那一天。
“小少爷说的正是。”陆仁嘉皮笑肉不笑抽筋似的表情,逗得站在司徒翎身后的丫鬟只想大声笑出来,却只能忍着险些内伤。
“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啊?”司徒翎轻轻摇晃着身体,抿着嘴唇。漆黑的眼珠全是陆仁嘉的倒影,不加掩饰的期待。
“原也没什么事情的,只是我昨天看见自己院子里飞来了一只毛羽通体鲜红的异鸟。自己觉得稀奇,就想叫上小少爷也一睹为快。”
身后的知秋纳闷的盯着陆仁嘉的侧脸,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哪里有见着什么异鸟。主子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哦。果真有这样的鸟,我从来没见过,你快带我去。”司徒翎惊奇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陆仁嘉的衣角,跃跃欲试直将他往门外拉。
陆仁嘉心里暗笑果真是孩子,就是好骗。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蹙着眉道,“可是现在这个时辰是见不到的,今晚小少爷到我那,我带你去看好么?”
“今晚?今晚便能看见,你不骗我?”
“那是。”陆仁嘉一副胸有成竹的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