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主(42)
“小恒,上来,伏在我身上。”殷野白再次掀了薄被,示意苏恒上床。
苏恒很喜欢和自家爱人亲昵温存,闻言笑了一下,乖顺地爬进了被窝,趴在殷野白的怀里。殷野白将薄被掀到一边,撩起苏恒的睡袍,看他臀上的伤处,那一道皮带印颜色黯淡,还有些许破皮的伤痕浮在表皮上,轻轻一碰,怀里的小情人就微不可闻地颤动了一下。
我曾说过绝不伤害他的。殷野白抚摸着苏恒赤裸的腰肢,有了一丝背信的愧悔。
苏恒能感觉到他疼惜的情绪,被打的是自己,原本应该很乐意看到他后悔难过才对,真正到了殷野白不住抚摸他的身体,满心愧疚的时候,他反而更加心疼了。是的,他舍不得看到自家爱人为难后悔的样子,他希望他的爱人永远惬意从容,不知忌惮。
“我喜欢阿白打我。就像被阿白肏屁股一样,都很刺激舒服。其实,我是不是就是M体质?”苏恒撒谎道。
殷野白静静抚摸着他的身体,一言不发。
他知道苏恒在胡说八道,并不愿意借这个苏恒宁愿委屈搭起的梯子下台。
他的沉默反而让苏恒有些尴尬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苏恒认真说道:“我知道阿白疑心什么。我把霜青还给阿白,停止所有工作,除了爸爸和大哥,停止所有社交,清空所有账户,上交所有证件。爸爸和哥哥那里,阿白也不必费心照顾。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阿白每天看看我,疼爱我,这样,好不好?”
苏恒这番话说得极狠。他要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实际上也剥去了殷野白所有的光环。你有钱,有权,可是,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权。这样你还疑心我图谋什么?我不要事业,不要社交,甚至不要家族。就这么光棍利索地一个人都给你。除了给我一碗饭吃,养我比养狗还简单。
就像是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殷野白的脸上,轻蔑地质问他:谁他妈稀罕你给的好处?
这些话隐含的意思实在太厉害了,殷野白在苏恒腰上抚摸的手,缓缓停住。
“你这是……和我生气了?”殷野白将手捏住苏恒的下巴,审视着他的表情。
他不介意苏恒为昨夜的遭遇闹点脾气,毕竟是做得过了些。然而,苏恒的眼中没有一丝抗争与倔强,有的只是无奈与绝望。他说这些话,做这些提议,并非讽刺,也非呛声,是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选择。
因为殷野白那变态的疑心,想要好好和殷野白相处下去,他只能放弃一切。
那双眼中类似于牺牲的深情深邃得刺目,殷野白只看了一眼,就不能再看下去。
——他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苏恒。
匆忙将苏恒的脸按在自己怀里,不去看他的双眼,殷野白无意识地抚摸着怀里小情人的脸颊,心中多少有些震动。他不会因为两句话就选择相信,更不会真的照着苏恒的要求去做,让苏恒一无所有。他既然喜欢苏恒,就会让苏恒名利双收,家族富贵,一世顺遂。
“我很抱歉,小恒。”殷野白很少对人道歉,苏恒显然是个例外,“昨天,对不起。”
苏恒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说:“我愿意的。阿白,我知道你的脾气,昨天你要打我,就算我不肯跪下让你打,你也不会让人按住我,用你的亲王权柄制裁我。我跪下是因为你是阿白,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愿让你生气。……以后也这样好不好?你觉得不高兴了,就告诉我,让我跪下,你可以打我,我也会道歉的。我希望你生气的时候,是自己来找我,不是让别人对我传话。”
你生气就来找我,打我,我道歉。没有对错,没有道理,只要你生气了,就来找我出气,然后我就会道歉。打我没关系,委屈我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让人来告诉我,你要和我分手。
殷野白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一时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五十五章 赔罪
55.
殷野白与苏恒起床吃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叶霜青与李蔚都在旁服侍。
睡了一整天的两人吃得都很少,殷野白是服药之后遗症厉害,吃多了肠胃也不配合,苏恒则是身体不适,怕吃多了排泄不便。光看苏恒坐立难安的模样,叶霜青与李蔚都知道昨天恐怕有不好的事发生,二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触霉头,气氛显得有些冷漠尴尬。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苏恒正想抽空和叶霜青说说全面停止自己工作的事,那边李蔚服侍着殷野白喝了杯热饮,突然就跪下了。
苏恒现在真有些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往回看,惟恐殷野白又闹什么脾气了。
却见殷野白对他招手,示意他到身边坐下,又吩咐叶霜青:“你也过来。”
李蔚膝行退后一步,利索地解开了上衣纽扣,将衣服脱下精赤上身,随即抽出腰间皮带,三下交叠,捧过头顶。苏恒有点发憷,抿着嘴在殷野白身边坐下,手指微微发颤。殷野白却很平静地伸手将他揽在怀里,对叶霜青说道:“昨夜我胡乱发了脾气,委屈苏先生挨了一顿打。你既然在苏先生跟前服侍,这件事,就由你处置。”
叶霜青瞳孔微缩,看了被殷野白揽在怀里的苏恒一眼,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然而,殷野白的吩咐他是不敢违背的,微微躬身之后,他接过李蔚恭奉的皮带。
李蔚很自然地调整了背对的方向。叶霜青使力就是狠狠一下抽在了李蔚光洁白皙的背肌上!苏恒浑身剧震,还没醒悟过来,叶霜青已然抽了四五下,李蔚背上瘀伤交错,额上隐隐有细汗渗出,面上却是毫无表情,仿佛挨打的并不是他。
又是十余下抽打甩上了李蔚赤裸的脊背,叶霜青望着苏恒的眼神已有些森冷。
苏恒方才如梦初醒,紧紧揪住殷野白的手,说:“可以,可以了!”
叶霜青在第一时间住手,取毛巾给李蔚擦了擦冷汗淋漓的脸,李蔚默不着声地将皮带系回腰上,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好,起身垂手侍立一旁,似乎挨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苏恒简直不敢相信,殷野白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赔罪。
用这种方式打了身为殷野白贴身侍长的李蔚,实际意义就等同于打了殷野白本人。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剥了衣服还给苏恒一顿打,所以,只能是李蔚来代替他赔罪受过。
——殷野白昨夜就说过会给苏恒交代,自然不会只是空口白牙哄一句。
殷野白挥手示意叶霜青与李蔚都退下,自己则牵着苏恒的手往客厅走,感觉到苏恒身上还微微发抖,他就将人搂在怀里,说道:“昨夜的事,是我失态了。也请你相信我赔罪的诚意,以后绝不会再欺负你。别害怕。”
苏恒薄唇轻颤憋了许久,才艰难地问道:“在阿白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殷野白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阿白打了我一下,我就要打回来,否则不肯善罢甘休。阿白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苏恒眼前仍是李蔚目无表情的脸,和他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脊背,还有叶霜青一点点变得冷漠的表情,这让他觉得非常难过,“阿白给我权势名利,我乖乖服侍阿白,银货两讫,互不赊欠。所以,阿白打了我一下,也要连本带利还给我。我是这样的人,和阿白是这样的关系?”
殷野白才听懂他是为什么难过,这让他也有了些不耐烦。若不是真的心疼苏恒,天底下谁有这个面子能让他舍了贴身侍长来赔罪?偏偏苏恒还不依不饶了。不过,除性事之外,他对苏恒一向是非常容忍退让的,此时也只是柔声解释道:“小恒想多了。是我苛待了小恒,所以给小恒赔罪。好了,别置气了,上楼我给你小屁股上药,隔天就是开机仪式了,别耽误正事。”
苏恒原本是想和叶霜青悄悄地就把辞演的事办了,并不想把这些琐事告诉殷野白,让他操心。此时却忍不住赌气地告诉他了:“我不去!我说了,停止所有工作!”
殷野白安静地看着他。自从他的母亲去世之后,就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了。
苏恒被他安静的目光一碰,那点儿强撑的骨气瞬间就消失无踪,放低心气说道:“我说停止工作的话不是和你置气。上辈子我拍了不少电影,拿了无数个奖,沿着从前的人生轨迹再走一次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愿意用曾经拥有的一切去换我曾经错失的一切。阿白,我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我最好的年华里,没能和你好好相处。”
殷野白眼波微沉,手指在苏恒的侧脸上轻轻滑过,并没有说话。
苏恒将脸在他手心轻轻蹭着,眼巴巴地望着他。
殷野白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摇头:“你不必如此。我们都不必如此。昨天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不等苏恒再说,他已拉着苏恒往楼上走,“我不想再谈这件事。”
殷野白表明态度不想再谈,苏恒也不敢真的撩拨,闷闷地跟着上楼。
殷野白果然取了伤药替他敷了屁股,股间承欢的小洞也没有忽略,仔仔细细填了药,敷药时苏恒就抱着他不肯撒手,挨挨蹭蹭温存了一番,又是亲又是抱,原本因谈不拢的隔阂又消散了许多。
殷野白服药后身体虚弱,没多久就洗漱歇下了,苏恒却是睡了一整天,此时毫无睡意,见殷野白睡得香甜,他左右无事就溜达了出来。
他习惯性地找叶霜青讨主意。
“他那么凶,你是没看见,我都以为他是要把我吃了。”说起昨天夜里殷野白的反应,苏恒还有几分心悸,他不敢再喝酒,云朵给他调了复合果汁,他就抱着杯子和叶霜青倾诉,“我也不想惹他生气,既然他觉得我喜欢在外边,那我就回去好了。这段时间,过得挺好的,我也想永远都这么好。”
叶霜青能在别的方面给他出主意,涉及到自家亲王殿下,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苏恒才注意到他嘴角仍有一丝淤青,想起昨天殷野白打了叶霜青一耳光,叹气道:“你就是实心眼。”
叶霜青并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感慨,诧异地抬头看他。
苏恒指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说:“他打你更不客气的。”
叶霜青低头笑了一下,并不在意这件事。如苏恒所说,殷野白打他确实不客气。因为,他原本就不是客,是殷野白的自己人,当然不必客气。殷野白打错了苏恒要给苏恒赔罪,打错了叶霜青莫说赔罪,多问一声都是给足叶霜青面子了。
苏恒一句话说完也愣住了。殷野白对叶霜青不客气,对他倒是挺客气的。可是,他怎么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客气呢?
“可是他又不同意我把工作停了。”苏恒苦恼地盯着手里的玻璃杯,“一个酒局就把他惹得这么狠,保不齐再出什么事呢。他就这么近盯着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就会惹着他了……我就是吃饱撑的和他说要拍戏。拍拍拍,拍个蛋!拍了二十年了,有个P好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