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种田日常(75)
睁开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他就开始剧烈的喘息,肺里因为瞬间吸入大量的空气而刺痛起来。
“殿下,您终于醒了。”
祁懿轩一听见女人的声音,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滚到了地上。
“殿下!”温望舒赶忙过去扶他,祁懿轩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别碰我!”
祁懿轩近乎嘶吼的声音,把温望舒吓了一跳。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温望舒转头,求助般的看向程焦,她现在已经不知所措了。
“皇子妃请先带人出去吧,我和殿下单独留在这里。”程焦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依旧没什么情绪。
温望舒拿出袖子里的绢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带着宫人们一起转身出去了。
祁懿轩依旧光着脚蜷缩的坐在地上,头也埋进胸膛,对外界的事情无动于衷。
程焦走过去蹲到了他的面前,“殿下,我早就说过不要小看顾灵泽这个人,但你从未放在心上。”
他说完这句话,祁懿轩依旧没有抬头,程焦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蠢货总是要受到教训才知道害怕,恐惧过后又开始逃避,简直是一团烂泥。
“今晚她还会再来找你。”程焦的话音刚落,祁懿轩就倏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表情有些扭曲的问道:“为什么还会来!”
“因为她是顾灵泽帮你配过冥婚的夫人。”这件事还有程焦的一份,但他没有拜完天地,所以最大的问题不在此处。
“若是新娘的尸身还在,让你们两个躺在一个棺材睡一晚,再做一场法事,这事也就能结束了。”
祁懿轩光是听到这个办法,就快要濒临崩溃,更别说真的照做。
“可现在这个方法不能用了。”
祁懿轩瞪大了眼睛看着程焦,“为何?”
“因为与你成婚的女人是红樱。”说到这里,程焦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死后被分尸了。”
祁懿轩摇晃着站起身子,然后竟开始放声大笑,咯咯的声音不停在殿内回荡,接着笑声逐渐低沉,又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而后就变成了痛哭流涕。
果然野鸡就是野鸡,永远也成不了凤凰,他一直把顾灵泽看成是顾阳嘉那种只知道贪慕虚荣的小哥儿,没想到对方现在把他逼到了这种程度。
祁懿轩一阵疯癫过后,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他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再厉害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成为他的人。
这几日,因为殿试推迟举行的原因,整个京城都物议沸腾,更有传言说皇上将会在皇子中挑一位代替,那么由谁来代替,就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因为四夷馆出了命案,所有前来朝贡的使臣和官员们住处都换到了城外的皇庄上,戴正奇更是加派了更多的金吾卫用来保障这些人的安全。
这几天,太傅府门庭若市,皆是因为殿试的事情。
谢席儒身为当朝太傅,又是天下人读书人的楷模,这个关口自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顾天华和谢清婉这日领着他们几人到了府上,太傅府众人都十分忙碌,连谢老太太神色间都满是郁郁的疲态。
来京城参加会试的学子不知凡几,如今又是多事之秋,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煽动立太子的事了,至于是谁,他们几人都心知肚明。
第119 对抗皇权
顾天华哐的一声把门打开,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书房里顿时安静一片。
“岳父大人身体不适,还请诸位改日再来。”顾天华话一出口,众人便纷纷告辞,不一会人就走光了。
几日不见,谢席儒就仿佛苍老了不少,顾灵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天元补气丹让他服下,这才脸色好了不少。
“要我说,祖父何必理会这些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又有几个人是真正为国家担忧。”顾飞睿气哄哄的说道。
顾飞睿性子直,但直有直的好处,通常说问题的关键都是一针见血。
“我同意二哥的观点。”
要是放到顾灵泽以前那个世界,这就叫道德绑架,祖父就算身为当朝太傅,在这个封建的朝代,若不是想谋朝篡位,谁又敢公开对抗皇权?
这件事祖父可以劝谏,可以上书,但现在这些人明显是想让祖父扛起这面大旗,帮他们向君王向朝廷要个说法,这无疑是把祖父架在火堆上烤。
顾修逸也点了点头,“这几日,有不少人在学子们入住的客栈,装成读书人的模样散播谣言,无不暗示三皇子为此事屡次劝谏,却遭皇上驳斥。”
“现在三皇子在读书人中呼声很高,若是祖父闭门谢客,便会成为他人口中的贪生怕死之徒,三皇子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顾灵泽不由的冷笑一声,祁懿轩倒是会抓住机会,不过顾灵泽是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祖父,我倒是有个主意,可否说给您听听?”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移到了顾灵泽身上,神情中都带着些热切。
不怪大家是这个反应,只是因为他每次说的点子都会让他们耳目一新。
顾灵泽看着谢席儒冲他点了点头,略微揣摩了下措辞,站起身开始说他的想法。
“何谓忠?那便是文死谏,武死战,君王死社稷。文人事关一个国家的脊梁,决不能敷衍塞责,但此事不该只架在祖父一人身上,这合该是全天下读书人的责任。”
“祖父身为一品大员,自当为苟利天下生死以,*******,只要立住这个说法,那我们后面做的事情,就没人敢说是犯上作乱。”
顾灵泽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其实就是铺垫后面的事情。
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喝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他说了这么多,其他人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刚放下茶杯,只见谢席儒倏地一下站起,因为动作太大,凳子‘砰’的一声翻倒在了地上。
“好一句*******,*******。”谢席儒不停的来回踱步,嘴里还念着‘可惜啊可惜。’
“祖父,你可惜什么?”顾灵泽一头雾水的问道。
谢席儒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桌子,“当然是可惜你自小没放在我身边教养,不然我谢家岂不是后继有人!”
一句话说的谢洛诚和顾天华都尴尬起来,不过两人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你年岁尚轻就能说出如此富有深意的话来,当真是矫矫不群,非同一般。”
“这不是我……”顾灵泽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自己下袍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赵承墨的手。
只见对方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顾灵泽想了想也就不辩解了。
只能默默提醒自己以后还是尽量不要为了说话效果就引经据典,这样拾人牙慧的做法毕竟不好。
顾飞睿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弟弟,虽然我听不懂你那句什么生死福祸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说武死战是为忠这句话,听的我是热血沸腾。”
顾灵泽却摇了摇头,“乱世才出英雄,太平盛世又何须文死谏武死战?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所有人都不要走这条路。”
这话听得众人又是一番唏嘘,顾灵泽本身就是反对这种愚忠的思想,但若是直接说什么人权大于主权,那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
隔天一大早,谢席儒一身官袍,领着顾谢两家所有人齐齐出动,抬着东西就朝外面走去。
一开府门,一群学子正乌泱泱的站在太傅府的门前,一看谢太傅出来,众人脸上都带着些愤怒。
一个身着贡士冠服的学子越众而出,直眉瞪眼的看着谢席儒,开口就道:“谢太傅昨日为何闭门谢客?是否不愿为天下学子请命!”
谢席儒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泰然自若的看了一眼那名学子,“并非老夫贪生怕死,而是想虔心静气的写完一篇赋论,对天下人有个交代。”
这时戴正奇领着人马赶了过来,“太傅大人,您交代的事下官已经办妥了。”
谢席儒点了点头,对他拱手表示感谢,戴正奇赶忙还礼。
“老夫的赋论就贴在贡院以及城内的告示墙上,各位可前去一观。”
这群学子一听,赶忙朝贡院的方向跑去,之前质问谢席儒的那名贡士跑的最快。
“我们走吧。”
到了端华门,也就是皇宫正门前,顾修逸和顾飞睿把手里一直抬着的鼓放下,赵承墨也将手上抬着的椅子放在了鼓的旁边。
百姓们早就看到了他们一群人抬着东西,这会儿早就为了过来,只是城门口有金吾卫看守,他们不敢靠的太近。
“开始敲。”谢席儒镇定自若的说完这句话,就站到了一边。
顾飞睿拿起鼓槌,撩起袖子就使劲敲了起来,顿时鼓声震天,仿佛雷声滚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以他们为圆心,周围全部站满了人,几乎是一瞬间,端华门钱就变成了嘈杂的菜市口。
谢席儒看时间差不多了,抬起手让顾飞睿停止了敲鼓,然后和顾修逸两人一起把鼓抬到了架子上面。
众人这才看清鼓面上用红字龙飞凤舞的写着‘登闻鼓’三个大字,谢席儒拿着顾灵泽昨晚做的简易扩音筒,由赵承墨扶着站在了椅子上面。
第120章 当朝太傅
“我乃当朝太傅,谢席儒。”
这一句自我介绍,当即就在人群中炸了开来,顿时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此乃登闻鼓,只望鼓声阵阵,能够上达天听,以表老臣敢柬之心。”
谢席儒说完,就把昨晚写的文章拿了出来,当众朗诵。
百姓们听得云里雾里,可学子们几乎个个痛哭流涕,尤其是早上堵在门口准备质问谢席儒的那十几个,当即便朝谢席儒的方向跪在地上,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