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种田日常(5)
往山上走了一会,身后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光凭这脚步声,顾灵泽就知道来人是个练家子。
若不是自己修了心法,耳朵灵敏,目能远眺。只怕这人不走到自己身前,他都不会知道。
于是顾灵泽转身看了看,只看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长款毛皮坎肩,里面是一件黑色短打,脚上一双棕色翻毛靴。
手上拿着柴刀,背上是弓箭和箭筒,高束着一头墨发,身材修长健壮,长的剑眉星目,十分英武。
只是一道长疤从右眉梢延伸至左边脸颊。
可顾灵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各式各样的鬼都见了不少,难道还会怕一个脸上有疤的人吗?
男子见他回头,顿时停住脚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不过马上就面无表情,侧了侧脸。
顾灵泽挑了挑眉,这人怕吓着他?
男子见他停住脚步一直看他,便转身极快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会就钻入树林消失不见了。
顾灵泽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并没有这个人的出现,不过他也不在这种事上纠结,要是有缘还会再见。
顾灵泽向山上又走了一会,看到了沈四的墓。
说是墓,只是一个坟包而已,上面插了一个木牌,还是李郎中写的沈四之墓四个大字。
顾灵泽来之前一直疑惑,按道理来说沈四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一定是含着极大的痛苦和不甘自杀的。
这种情况死后必成怨鬼,怎么屠夫家里现在一点异常也没有。
那屠夫现在吃好喝好,沈四死了没一个月又新娶了一个,日子过的极为舒坦。
难道投胎去了?这不可能,就算沈四能不理仇恨,他也不可能放得下自己的一双儿女。
到了坟前顾灵泽就明白了,这坟被人动过。
沈四都快下葬三个月了,坟包上的土早就应该和周围土地颜色一模一样。
但现在上面的土明显颜色更深,肯定是被人动过了。
顾灵泽用手拨开了颜色发生变化的土,发现里面埋着一把刀,看着刀上流转的血气,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从秘境拿出符纸朱砂,画出一道封刃符,把刀包裹起来,又扔回了秘境。
接着又画了一道聚灵符放在原处,估计自己晚上再来,就能见到沈四了。
这刀明显是屠夫的,因为上面沾了不少牲畜的鲜血,并没有人血。
不过只是这样还不能成为压制沈四魂魄的工具,有人用秘法把这刀上的血气催化了七成,煞气几乎凝成实体。
沈四就算是怨鬼,也是一个刚死的新鬼,又怎能敌得过这股煞气,故而一直被压制的死死的。
解决完这件事,顾灵泽下山准备去陶大婶家见弟弟妹妹。
刚进院门就见两个小家伙扑了过来,他一手一个抱了抱,语气轻快的问道:“有没有吃早饭啊?”
“还没有,大婶说要等你过来再吃。”这话是玲子说的,陶大婶给她扎了两个冲天鬏,看着十分可爱灵动。
顾灵泽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道:“我们玲子真是太可爱了。”话音刚落,陶大婶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对他道:“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吃饭。”说完又转身回了厨房。
顾灵泽一手牵着一个去了堂屋,看见徐家父子俩皱着眉头坐在饭桌边,顾灵泽疑惑不解,怎么一大早就这个表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开口问道:“都怎么了?大早上就这样愁眉不展,遇见什么事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徐大叔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顾灵泽,又看了看自己儿子,叹了一口气,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顾灵泽看这氛围,就知道是徐大叔有事,但是徐明彦拦着不让说。
“什么事这么难开口?你们这是拿我当外人了?”顾灵泽故意这么说道。
徐明彦听他都这样说了,只得开口道:“我爹想让你去县城帮他东家一个忙。”
徐大叔是县城云来酒楼的采买,东家姓邱。
本来采买这种能捞油水的活儿一般会安排自己家的亲戚干,但因为徐大叔为人老实又十分谨慎,东家也从没换人的意思。
徐明彦这几年病着,徐大叔没少提前预支工钱。
东家不仅没有计较,还时不时让他带回一些肉食菜品,事情做完了也马上让徐大叔回家。这样的人情积攒下来也算是对徐家有恩了。
现在东家的酒楼出了事,之前徐大叔不知道顾灵泽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认识能解决事情的人,自然也帮不上东家的忙。
现在知道了,想请顾灵泽去看看,但儿子又说,徐家欠的恩情万没有让顾灵泽去还的道理。
再说顾灵泽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本事还要另说。
顾灵泽听了事情的起因,知道肯定是酒楼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不徐大叔也不会想到他。
第八章 甄家小姐
他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对徐大叔道:“大叔说说您东家出了什么事,我先听听。”
徐大叔叹了一口气,开始说事情的原委,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个雅座。
县丞家的小哥儿先到的,坐了最后一个雅座,过了一会甄举人家的小女儿也进来了,不依不饶的偏偏也要雅座。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因为一个座位,只因县丞家的小哥儿跟骆举人定了亲。
县里谁不知道甄举人一直想让骆举人当他的女婿,自己是举人,女婿年纪轻轻也是举人,长的还一表人才,也算是光耀甄家门楣。
可偏偏这骆举人就看上了县丞的小哥儿,如果是个女儿就算了,偏偏是个小哥儿。
说到这儿,徐大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解释到:“灵泽,我没有瞧不起小哥儿的意思。”
顾灵泽知道徐大叔肯定没有恶意,就让他接着说。
甄小姐向来自傲,没想到自己输给了一个小哥儿,心里早就火烧火燎的想找麻烦,今天就是故意找个由头,想教训教训这小哥儿。
县丞家的小哥儿刚一入座,甄小姐就紧跟着趾高气扬的上了楼,对着那个的方向就道:“你们这酒楼也不怕污了地方,什么脏的臭的也往雅座领,我看你们这生意是好不了了。”
这话说的极难听,看似是对着小二,在场谁不知道她是指桑骂槐。
还没等她继续开口,那小哥儿却抬头看着她的方向。
刚想开口训斥,身后的就传来了骆举人的声音,“明哥儿,我们走。”
那明哥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叫了身边的随从就往楼梯口走去。
这时甄小姐的脸已经通红一片,身子也微微发抖。
这时,骆举人的声音传来:“身为女子,说话做事竟如此刻薄,方知你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你父亲的颜面。”
“你如此贬低他人,别人只会说你父亲教女无方。”话音刚落,就看他领着明哥儿出了酒楼。
这甄小姐原来只是面目通红,现在几乎可以说是黑如锅底了。
谁都知道她一直以自己是举人老爷的女儿为荣,骆举人就偏偏哪痛戳哪。
甄小姐原本的一腔爱慕顿时转化成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回府了。
结果没过几天就出了事,甄小姐晚上先是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开始不停的吃。
一直往嘴里塞饭菜,肚子撑的如怀孕般凸起,但还是嚷嚷着饿,就是要吃。
甄举人不得已让护院将小姐打晕,可这毛病来的蹊跷,大夫来了也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何种病因。
现在已经五六天了,不但症状丝毫没有减轻,反而还更严重了。
甄小姐之前还只吃饭菜,现在连被子衣服都是开始撕咬,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往嘴里塞。
甄举人直接让下人把酒楼的门堵了,非说甄小姐最后一次出门是到了这个酒楼,一定是在这里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才这样。
其实就是甄举人没脸面去找县丞算账,自己找了个由头,怪到酒楼头上了。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东家去了县衙告状。
没想到这县令也是个混不吝,就怕甄小姐活活撑死,毕竟这甄举人的妹夫在府城当通判,自己也不想得罪。
甄举人自己找了现成的出气筒,他又何必出这个头。
现在酒楼的门一直被堵着,里面的桌椅板凳碗碟茶具也碎的满地都是。
东家想把店兑出去都没办法,整个县城谁不知道他惹了甄举人,现下竟是走投无路了。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过程,顾灵泽听完之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了敲桌子,侧着脸问道:“那甄举人有钱吗?”
徐大叔没想到他听完事情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回道:“举人老爷肯定是要比我们这些老百姓有钱多了,而且这甄家原本也是有钱人家,县城里有不少生意。”
顾灵泽听完这个回答十分满意,马上站起身说:“那就好,徐大叔我们走吧。”
徐家父子没想到顾灵泽如此干脆,都不等吃完早饭就要出发,顾灵泽心里表示宰大户这种事情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等。
徐大叔去借了牛车,陶大婶装了十个包子让路上吃,顾灵泽跟弟弟妹妹挥挥手就出发了。
牛车一路上颠的他什么也吃不下,好不容易到了县城,便对徐大叔说:“您先去酒楼那边等着,告诉我怎么走,我一个人去那甄府就行。”
徐大叔犹豫了一阵,叮嘱他不要勉强,那甄举人可是个不讲理的主。
顾灵泽撇了撇嘴道:“就知道他是个不讲理的,所以才不让您跟着去,不然他觉得我是你们请来解决事情的,应该你们付我酬劳,他肯定半子儿不掏。”
徐大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胸有成竹,给他指完了路,自己转身回了酒楼。
顾灵泽走了一阵,到了甄府门口抬首观气,他笑了笑,就知道之前的猜想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