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厨师(103)
他也不理,一个眼神示意,顿时有人将一个大块头推在了院子中间,众人借着光亮一看,发现竟是个人,只是浑身全是干涸的血迹,破烂的衣服露出坑坑洼洼未痊愈的伤口,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还以为顾子青是在暗示他们的下场,有人嚎得更大声,有人却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反而一声不发。
这其中,唯有知道内情的那俩人最为惊恐,几欲吓破了胆子,因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便越看此人越像花匠,那俩人一声惊叫,忍不住连连后退,最后竟双双跌倒,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俩人的反应在一众人中最为显眼,便是同为太师府的下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不少人停止了哭泣,看了过去。
那俩人察觉众人视线,更是害怕,想要辩白几句,或是假装如常,在地上扑腾几下,身子软的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顾子青见状,冷哼一声,冲那边努了努下巴:“去将俩人分别关起来,那个那个黄衣裳的,明日带着,一同上京。”
院中人多半不懂顾子青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知道内情的那俩人却猜出来了,如果他们回到太师府,绝对逃不过一个死,被点名的黄鹂登时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反复地说着:“二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早失了往日的精明,这样反而是不打自招,人在危急关头都是明哲保身,其他人见状,就猜测其中肯定有内情,庆幸有人揽过责任,他们这群真正不知道,应是能逃过一劫。
顾子青理也不理,带着人呼啦啦离开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大亮,一辆马车自顾府出来,有些匆忙地驶出城外,走上官道,向京城赶去。
两地路程不过一日,虽赶马车比不上一个人人轻马快,但顾子青出门早,一路上又不做休息,总算在关城门之前抵达了京城,然后直奔太师府。
来到太师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成,眼看就要到亥时,顾府下人上前应门,好一会,才有门公回应,脸色却不大好,趾高气扬地看着门外的人,一张口就骂骂咧咧。
下人递了帖子,门公见是姑爷,立刻换了谄媚的表情,虽然在心底仍不停地咒骂。
太师府的人不知姑爷夜晚来访所为何事,但都不敢耽误,这就将人请了进去,另有人去通传。
这次顾府来了两辆马车,他们原本以为是姑爷带着小姐一同来的,可当看见顾子青率先从马车上下来,阴沉着一张脸,看表情像是要杀人,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然后又见跟着他下来的不是小姐,而是小姐身边的心腹黄鹂,心中就更奇怪了。
众人将视线投向另一辆马车,却见从那辆马车拉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饶是这些见惯的场面的太师府的人,看见那男人惨样后,都忍不住有些肝颤。
一行人来到大厅,这时底下的人意识到可能真出事了,再也不敢马虎怠慢,奉完茶,逃也似地下去了。
过了有一会,身着便服的太师走了出来,他脸色黑如锅底,走进厅里坐在上手,狠狠瞪了顾子青一眼。
顾子青丝毫没被对方气势压下去,先是上前拜了个礼:“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宋太师哼了一声,低低道:“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我女儿莲儿呢?”
这回换顾子青冷哼了,他梗了梗脖子,看向身后:“这种事我没脸说,您还是问他吧。”
宋太师这才注意到黄鹂,对方虽是自己女儿的心腹,但对于太师这种大忙人,根本不会去记一个下人,是以他看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谁。
宋太师见这人此刻眼睛肿的像个桃子,脸上又是鼻涕眼泪被吹干后的膻红,顿感恶心厌恶,心中已猜到是女儿出了什么事,他先发制人,大力地拍了下桌子,咣当一声,上面的杯子都震了起来,太师横眉冷目瞪着顾子青:“你一介商人,能娶我女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顾子青背脊挺得笔直,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您还是问他吧。”
那宋太师也是人精,当下就明白若是一般的事情,顾子青不可能如此理直气壮,遂转头看向地上仍抽泣不止的黄鹂,语调平淡,但里面的寒意仿佛刮着人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说!”
黄鹂此时早已被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原本耳边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被太师声音一吓,反而有些清明,他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上手气势汹汹的太师,摇摇摆摆如遭雷击。
太师见状,更是心疑,眼风扫了一眼,就看向别处:“见你这样,便知你闯了大祸,既如此,拖出去打死吧。”
顾子青站在一旁丝毫不为所动,仍垂手而立。
黄鹂听了,却是嗷地一嗓子叫了出来,脑子一热,事情便全部秃噜了出来,声音都哑了:“不关我的事啊,我们有劝过小姐,是小姐非要和那花匠在一起,出事那晚,小姐把我灌醉,自己和花匠跑了。”
太师听了,脸都绿了,气得他胡子跟着一颤一颤,目眦欲裂,暴喝道:“你再说一遍!”
黄鹂哪敢再说,软到在地上,嚎啕哭了起来。
顾子青心中冷笑连连,伸手一指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人:“这个就是奸夫”
他故意咬重奸夫二字:“俩人跑出去没多久,我便派人去抓,奈何小姐以死相逼,于是只抓了这人回来,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派人跟着小姐,不日就能给您带回来。”
太师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若顾子青只是一般人,这事也好解决,随便压一压,保管他不敢声张,俩人表面上还是合合美美的夫妻,可难就难在他是沈步帅的妻弟,又和信王私下交好,宋太师还真不能强压下这件事。
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解决,宋太师气得喉头发紧,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当下踩着重步走了过来,照着黄鹂心窝狠狠一脚,那黄鹂只觉胸口一窒,眼前发黑,嚎叫只喊出半句,两眼一翻,便倒地昏死了过去。太师两步来到那“奸夫”跟前,照着脑袋又是一脚,“奸夫”这次连叫都没叫一声,浑身剧烈抽搐,倒了两口气,就死了过去。
顾子青冷眼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动的两个人,然后抬起眼睑和太师对上视线,不疾不徐道:“若不是府上太多人知道了此事,我也就一人私下解决了。”
116尘埃落定
宋太师大发雷霆,主要是为了做给顾子青看,虽如今人证俱在,可他还是生疑,毕竟买通个把下人也并非做不到。
他随手抓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锵的一声,摔得粉碎,里面的茶水泼了一地,然后他瞥了眼顾子青,把脸一沉,意有所指道:“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莲儿,你手下也是办事不力,她一个女子,难道还捉不住吗?如今让她一个人,若是有个好歹,哼!”
顾子青点头应是:“她当时已有些疯癫,又是以死相逼,我手下都是些粗汉子,哪敢硬来,不过您放心,我已派人跟着她,定将人完好地带回来。”
顾子青心中一声冷哼,就不信宋晓莲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一个人独自在外,又经历了大变故,日日担惊受怕,再抓回来时还能如常般无异!
宋太师听了,反而神色怪异,他宠这个女儿不错,可他本身又不缺子女,宋晓莲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在宋太师眼中,子女不过是跟别人联姻,缔结关系的工具罢了,而他心里,也只有长子才真真是他心头肉。
又说了,女子若闺誉有污,同族其他孩子必定受到牵连,族中未出嫁的人还有十数个,不能因一人,毁了其他人前途,毕竟这些人的未来夫家,全是家族的助力。
宋太师为官多年,最擅长的一招便是弃卒保帅,这会,他心中早已在盘算此事会演变到什么程度,又该如何应对。
若是宋晓莲死在外面,宋太师心中不可避免也会难过,但对于此事了结却最为简单,他还能借机向顾子青发作一番,即便她犯了七出,也不能说私自给人逼死,死无对证,没准其中有什么“误会”。
倘若宋晓莲毫发无损回来,这就有些难处理了,顾子青身份微妙,他又不能强压下此事让对方闭嘴,可对方若执意休妻,即便顾子青碍于面子不会声张原因,于家族中其他孩子仍是有影响。毕竟太师嫡女的身份在那摆着了,若非事出有因,顾子青轻易休妻不得,明眼人一看,就知有内情。
宋太师心思转的飞快,表面上还是暴跳如雷,嘴里连连咒骂,可心中早已冷静下来。
顾子青也看出对方用意,老老实实立在一旁,也不打岔。
骂了有一会,宋太师总算慢慢停了下来,他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跳,说:“你先在我府上住下,待莲儿回来,方做定夺。”
顾子青拱手道:“打扰岳父大人了。”
至此,顾子青便在太师府住下,第二天,他就以拜访姐姐姐夫为名,去了沈家,宋太师也不能拦着,又没机会安插眼线在他身边,只得咬牙看着他出门。
顾子青此时还不知自己姐姐被送走了,他一想到要看见她,便不自觉沉了脸,心中也有些郁郁。
他带着人走进沈府,府中下人态度十分奇怪,竟有些畏畏缩缩,顾子青看过来,他们便会立刻回避视线。
直到沈步帅亲口告知,顾子青才知他姐姐已被送回老家。
沈步帅面对顾子青时也有几分尴尬,而顾子青则是心中纠结,他知沈步帅好面,此次必然是姐姐做了对方再忍无可忍的事,才会被送回老家。
顾子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长叹:“罢罢罢,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妄加议论,只希望姐姐在同州一切安好。”
沈步帅见他这么说,松了口气,更觉顾子青识大体,虽如此,他毕竟也是混迹官场多年,便这么点了一句:“我和她夫妻一场,虽她有意加害于人在先,但我到底不会委屈他,同州老家环境清幽,奴仆齐全,保证她生活无虞。”
顾子青听他那句“有意加害于人在先”,心头猛地一跳,如今他姐姐不在,沈步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无从对证,不过以他对自己姐姐的了解,她还真做的出来,尤其刚才进府的时候,无意间听说沈府那个地位超然的妾还有个把月就要临盆,算算日子,和姐姐被送走的日子很接近。
府上少了姐姐,沈步帅对他态度有些淡了,顾子青暗叹一口气,想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于是没有久留,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几日后,李沐也来了京城,他一同带来的,还有宋晓莲。
这日晚间,宋太师将顾子青和宋晓莲叫到书房,挥退了所有下人,此时宋晓莲已经梳洗一番,看起来倒是干干净净,只是眼神有些怪异,瞪得溜圆,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