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修罗场游戏[快穿](116)
“要你命的人。”方喻微笑着说。
呼延昭听出了熟悉的嗓音, 挑眉问:“许大人……我们素来无冤无仇, 你为何要将刀架在本王脖子上?”
“今日的刺客, 是谁派来的?”方喻语气冷冷。
呼延昭仰面躺在地上,闻言反问:“本王怎么知道?”
方喻不语。
“许大人难不成怀疑是本王下令埋伏的刺客?”呼延昭俊美的面容轮廓逐渐在昏暗中显现出来,红眸熠熠发亮,盯着自己身上的人:“本王好端端的,杀你做什么?何况现在岂不是还将自己也赔了进去?”
方喻垂下睫,语气淡淡:“你意思是崔竹下的手?”
呼延昭试图挣扎了一下,但发现方喻牢牢摁住了他,只能躺平,不以为然道:“本王如何知道,是或不是崔公子,又与本王有什么关系?”
油盐不进,方喻心想。
但呼延昭说的话也有道理,如果是他命突厥刺客埋伏在御林中,趁机刺杀晋国天子,那后来又为什么独独针对于方喻,甚至还不小心让自己也掉下了悬崖。
若这些都是呼延昭布的局,那未免也太过令人费解。
方喻将匕首松了松,正要放过呼延昭,腰后却忽然一沉,顿时蹙眉。
呼延昭两只手卡在方喻腰间,感叹了一下中原人因营养不良导致过细的腰身,慢吞吞道:“许大人,你不问青红皂白地拷问了本王一通,不打算道个歉吗?”
方喻撩了下眼皮,懒洋洋问:“又没拷问出个结果来,道什么歉?”
呼延昭不依不饶:“那你翻身骑在本王身上,也不用道歉?”
“骑在你身上又如何,”方喻很轻地笑了一声,“我现在正要下去,你不是不让么?”
呼延昭嗓音低沉:“突厥的雄鹰从不屈居于人下,何况就算在你们中原,这样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你们不是还有个成语,叫什么……叫胯下之辱,本王现在就正在受你的胯下之辱。”
“……”方喻眉头跳了一下,道:“不要乱用成语。”
呼延昭卡着他的腰不放,方喻动了几下无果,心头火起,想直接用匕首给呼延昭脸上来个两下,临动手前,这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手上倏然往前一用力,方喻没有支撑点,猝不及防地朝前扑了过去。
呼延昭一把抱住怀里人,似笑非笑道:“许大人拒不道歉,却投怀送抱,实在让本王很难做啊。”
“呼延昭,”方喻平静开口,“如果你想在这里待到突厥国灭,可以一直这样浪费时间下去。”
“只是开个玩笑。”呼延昭闻言,松开手上的禁锢,语气轻松:“许大人不必如此严肃。”
方喻才懒得理会,从他身上翻下来,将匕首归鞘收入腰间,扫视周遭一圈,准备抬步往前走。
“许大人……”呼延昭突然又出了声:“你就把我丢在这里吗?”
方喻稍稍转过脸,冷淡道:“你的腿断了?”
“腿是没断。”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呼延昭在地上艰难挪动,过了片刻,他又说:“但受了点小伤,许大人能否劳驾帮本王看一看?”
方喻没说话,索性倚在旁边的树干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视着呼延昭的一举一动。
呼延昭屡次呼救无果,无奈开口:“许容……本王好歹摔下来的时候把你抱在怀里,当了你的垫背,如今见死不救,良心不会不安吗?”
“良心?”方喻嗓音悠悠:“那是好人才有的东西,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呼延昭低声笑了一下,喃喃道:“你这性子……”
后面几个字渐轻,听不见了。
“罢了,”呼延昭缓慢从地上坐起身,说,“许大人,就算是本王求你,行不行?”
方喻一动不动,漫不经心道:“求人的诚意呢?”
呼延昭:“你想问什么?”
“你和崔氏……”方喻抬了下眼:“在谋划什么?”
呼延昭有一刻沉默。
“崔氏确实与本王有一些合作,”过了片刻,他斟酌着开口道,“崔氏想要兵权,而本王想要互市,我们不过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对方帮助而已。”
“也包括杀掉晋国天子吗?”方喻轻描淡写问。
呼延昭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许容,这事真与本王没有干系。你们圣上只有个三岁的长子,杀了他,这晋国就是崔氏的天子,对本王又有何好处?何况,本王既然钟情于你,又为何要动手杀你?”
方喻权当他的后半句话作耳旁风。
“怎么样?”呼延昭见方喻不出声,又道:“还有什么要问本王的?”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伤得也不是很重。”方喻从树干旁走过来,弯腰探了一下呼延昭背后的衣物,触手一片湿冷,是背上伤口出的血。
两人摔下陡崖的时候,呼延昭把方喻按在怀里,背部朝外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这么高的距离滚下来,肯定被锋利的碎石划入了血肉当中。
方喻思索了一会儿,站在呼延昭面前,突然开始伸手解外衣的腰带。
“……”呼延昭怔了一怔,红眸微微睁大:“许大人,固然夜黑风高适宜野合,但现下本王实在是有心无力……”
方喻把外衣脱下,利落地用匕首割做几块,先用一条布胡乱堵了呼延昭的嘴,而后才动手绑住他背上的伤口。
被堵住嘴的呼延昭转过脸,眸光发亮,看了眼只着雪白里衣的方喻,又瞅了瞅他紧抿着的淡红的唇。
呼延昭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拔出自己嘴里塞的布条,对方喻诚恳道:“本王如今觉得,既有心又有力了。许大人,不如我们——”
方喻将寒光四射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两圈再握住,垂下手时,削铁如泥的刀刃正对着呼延昭的下腹。
美人眉眼弯起,笑盈盈看他:“不如我们怎样?”
呼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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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靠着树阖眼浅眠了两个时辰,在天色刚刚显出朦胧鱼肚白的时候,就睁开眼起身,并对呼延昭道:“走吧。”
呼延昭躺在几米外的另一棵树下,疑惑开口:“走去哪里?”
如果有人从陡崖上下来搜救他们,待在原地等候才是明智的做法。
“不会有人来的。”方喻仿佛一眼识破他心中所想,淡淡说:“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早点走出去。”
呼延昭既然是自己摔下了悬崖,那就和晋国无关,凭空少掉了一个心头大患,晋国天子或许做梦都能笑醒。
再者,刺杀事件扑朔迷离,以晋国天子的角度,很可能认定刺客是突厥派来的,那就更没有理由去救呼延昭了。
至于许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罢了。
经过一晚上,呼延昭背上的伤口开始发痒,支着身体坐起来,低低咳了两声,无奈道:“是这个道理……”
他顿了顿,又问:“许大人,你又为何要救本王?”
方喻的目光落在呼延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平静道:“你死在这里,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呼延昭沉默了半晌,倏而又笑起来,边笑边咳,抬起手用指腹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感叹:“果然自古美人都没有心。”
“不过本王也独独喜欢你这模样。”呼延昭撑着树干站起身,话锋一转,又朝方喻挑了下眉,意味深长道:“许大人,本王期望有打动你的那一天。”
天色由暗转明,临近中午时却又阴云密布,下了场暴雨。
方喻和呼延昭赶在被雨淋成落汤鸡之前,终于叩开了山脚一家农户的门。
“借宿?”来开门的是一个农妇,包着看不出颜色的头巾,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两个人,视线扫过方喻时愣了一下:“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