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修罗场游戏[快穿](100)
(第一更)
纪云山其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诚然他觉得许容的良配必须是极为优秀的, 否则师父会被气死,自己也看不过眼去。
但在这个时候这样说,未免也有些……夸大自身之嫌。
他与许容的关系一向算不上好, 这句话明显僭越了。
纪云山思索着, 没留意方喻唇角一弯, 忽而凑近了过来。
桂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袭来, 纪云山眉心一跳,抬眼望着方喻, 问:“怎么了?”
“纪将军, ”方喻正色道, “你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婚, 不会也有龙阳之好吧?”
纪云山整张脸红了又青, 最后从齿间硬生生挤出两个字:“胡说八道!”
他若也是个断袖,那刚刚和方喻说的那番话,不就变了味了?
纪云山定了定情绪,冷声道:“我成不成亲与龙阳之好有何关系?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女子。况且什么叫这个年纪……”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本将军今年不过二十有五, 比你堪堪大了五岁而已,还没成亲有什么可奇怪的?”
“纪将军洁身自好, 堪称我辈典范。”
方喻笑起来,又朝他眨眨眼:“然人皆有欲,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边境苦寒,难道都没有点排遣的途径吗?”
“还是说……”方喻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真和茶馆里所传的八卦一般, 边关多好南风, 白日征伐打仗, 晚上同榻而眠, 男子间的感情也不少见?”
纪云山:“……”
“少听点乱七八糟的传言。”青年将军沉声道:“只要固守本心,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受他人干扰,更妄论沉湎欲.望,自毁根骨。”
方喻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纪云山原本冷静的神情在这番注视下逐渐变得不淡定,最后忍不住要开口说话时,又忽然止住,匆匆别过脸用手掩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纪大将军的喷嚏一连打了五六个,最后勉强按住了鼻子,咳了一声对方喻道:“你离我远一些。”
方喻:“?”
“我对桂花的香气过敏,”纪云山打完喷嚏耳根都红了,“你衣服上的熏香,我闻不得。”
“……”方喻扯了下自己新换的外袍,心底有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说:“那我把这件换了。”
纪云山走到窗边,将木格窗推开,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终于抚平些脸上的燥热,恢复成往日的从容模样。
“你这些东西不能再留。”
纪云山想起正事,绷起脸道:“我这趟出去便知会师父,让人把你这一屋子的……不入流的玩意儿通通给搬走。”
纪云山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几本,他自己带过来的兵法书籍,说:“这几本书你必须看完,过两天我会来检查。”
方喻将熏着桂花香气的外袍挂在书房角落,闻言抬眼:“没看完你又能奈我何?”
纪云山皱眉:“师父今日嘱托我,让我把你当成家弟教导。”
方喻懒洋洋道:“所以?”
“按照纪家的家规,兄长有代父训导幼弟之责。”纪云山严肃了起来,墨眸里微光凛凛:“如果你不好好看完这几本书,将用纪家的家法处置。”
方喻:“家法?”
“轻则藤条笞三十,重则打断腿驱逐出族。”
纪云山瞥了一眼方喻,故意恐吓道:“你不是我纪家的人,逐出族谱倒是免了,但其他的刑罚必不可免。”
纪云山本意是吓一吓方喻,让他能够专心看书,就算不能看完,了解个大概也是好的。
不料方喻对他口中的家法却表现得很感兴趣,还特地走过来问:“笞刑?”
纪云山不解:“是,你难道不怕?”
方喻走到书案前,伸出一只手,将桌上摆着的那本《百将传》封皮翻开,显出里面的淫艳话本,并随手掀到了其中一页。
“我倒是没见过这所谓的笞刑,”方喻漫不经心道,“不过这本书上恰好写过,云山哥哥你看看,是不是和这图上一模一样?”
纪云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又看向了那话本,然后就见一图上绘着个搔首弄姿的男子,里裤半褪倚在树上,另一人则手持戒尺,嬉皮笑脸地抬手要打。
标题是“情郎因醋怒火难平,三尺戒重笞玉臀声声娇啼惹人怜”。
“……”
纪云山沉默半天后匆匆离去,几乎像是落荒而逃。
等他离开后,方喻把话本一合,随手扔到桌角上,忍不住笑起来。
以后纪云山怕是再也不敢提起笞刑这两个字了。
方喻笑完了,准备出书房,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推,门却从外面被人打开。
陆何一手平端着个乌木托盘,上面稳稳当当放着一盏新泡好的茶。见方喻出来,青年细微地舒展了眉,又不动声色往书房里看了一眼。
“走了。”方喻索性就倚在门边,随手取了那盏茶,掀开杯盖品了一口,悠悠问:“陆管事过来,是要寻纪将军么?”
陆何淡淡道:“我来送茶。”
“既然是送茶,为何只送一盏?”
方喻将杯盖合上,发出清脆一声响,目光似笑非笑:“陆管事,你这究竟是来送茶,还是送客呢?”
“这还有件外袍。”
方喻回身去书房角落里拎了那件桂花香的衣袍出来,语气散漫:“本少爷从不熏香,这上面的桂花香是怎么回事?偏偏纪将军还对桂花过敏……陆管事,你说巧不巧?”
陆何垂着长长的睫,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平静直视着方喻,问:“巧,所以?”
方喻越是见K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越是心痒痒地要撩拨他,于是一手按住那托盘上的白瓷茶盏,一边朝前倾身靠近了陆何,轻声问:
“陆管事,恕我冒味问一句——”
“你不会也是个断袖吧?”方喻笑吟吟道。
陆何:“我是或不是,你不清楚么?”
他往后退了半步,方喻虚虚按在茶盏上的掌心松开,杯盖与盏身轻一磕,溅出几滴浅绿的茶水出来。
方喻收回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考官,你是不是吃醋了?”
“一个合格的监督者不会有任务之外的情绪。”K平淡道,端着茶盏转身就走,并说:“你想多了。”
方喻倚在门边看着他离开,摸了摸下巴,不满地啧了一声。
“你看你这,”方喻喃喃道,“像个合格监督的样子么?说句实话会要命不成。”
*
眨眼间几日过去,因为没有明显的任务目标,方喻晃晃悠悠过了这段时间,期间随手翻阅了一下纪云山带来的书籍,去内务府领了上朝要用的官服和梁冠。
纪云山在三天后来了一次,还真的遵守约定,率人到书房来搬空了许容珍藏的无数话本,并将自己带来的经史书卷放上了书架。
“我让你看的书,可看完了?”纪云山像是全然忘记了那天的尴尬,特意问方喻。
彼时方喻正命人搬了个软榻,放在厢房前的院子里,就着春日里含苞待放的杏花昏昏欲睡。结果睡到一半被纪云山拍醒了,一睁眼就见他叫人背书。
“什么?”方喻午睡起床气严重,眉心紧紧蹙着,语气不耐烦。
纪云山神色不变,对他道:“我来抽查你这两天看书的成果。”
方喻在软榻上翻了个身,盯着树上的花骨朵看了片刻,慢半拍说:“没看多少。”
纪云山皱眉,但还是往下问:“《三晋法家》里最突出的思想观念是什么?”
方喻半天没回答,纪云山低头一看,竟然当他的面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纪云山:“……”
他想伸手教训方喻,但手伸到一半,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诸如什么“俏尼姑”“三尺戒”之类的字眼,动作猛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