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155)
鱼符上的生日是假的,唐青从来没有提过。
唐青一忖:“我不过生日。”
萧隽:“为何?”
见唐青垂眸,萧隽握紧他的手:“同孤说说,可好?”
唐青放空思绪,半晌才道:“没什么可说的。”
“我父母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他们聚少离多,生了我以后,感情非但没有培养起来,还因为我的“病”,把关系闹得越来越僵,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时时争吵,无休无止。”
他叹气:“最后婚姻破裂,各自分开,也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和子女,我只是他们生活中一次痛苦煎熬的印记,无法磨灭,只能远离与相忘。”
他的到来没有给他们带来喜悦,是他们痛苦和纷争的升级,他是不被欢迎的,所以从来不过生日。
萧隽听完,听着二人抛弃唐青已然心火骤起,可再往后听,却有些慌神,眉毛一紧:“病?”
唐青瞥见萧隽神情严肃,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萧隽:“当真治好了,如何医治?不若让宫里的御医再替你仔细检查。”
唐青想起过去如影随形的高压监视,想起那些穿过身体的电击治疗,时隔十多年再回忆,有种如梦似幻的错乱感。
他摇摇头,淡笑不语。
萧隽:“是……什么病?”
唐青:“……”
萧隽看着他:“青儿?”
唐青笑道:“喜欢同性不是病。”
萧隽目光一变,唐青反握对方的手掌,拍了拍,说道:“都过去了。”
萧隽神色凛然:“孤即是青儿的依靠,亦是亲人。”
“他们不要你,孤要你。只要孤在,凡我大邺疆土,都是你的家。”
第135章
永朔九年夏, 邺都开了满城的凌霄花,绚烂盛火。
天未亮,颐心殿一派悄寂, 宫人们备好了盥洗用具, 此时静静候在殿门外。
隔着厚沉的宫门, 寝殿内沉香氲绕, 华美的毡毯上, 摆置了两双锦靴。
明黄色的御榻里, 薄褥内探出一只雪白修长的胳膊, 往后推了推,哑声道:“热……”
抵在背后的身躯拥他拥得很是紧密,被他一推, 纹丝不动,反而还缠了上来,顺着他的柔软和潮湿,轻轻滑入。
唐青蹙眉, 细长的手指抓着枕面, 如云青丝铺散, 额际沁出如珠的薄汗。
他隐忍着轻吟,顷刻后眸里渍出些水光。
萧隽拥着他,只觉怀里的人馥郁芬甜,不禁贴在他颈后吻了吻,极近温柔。
停了会儿,继而低声问:“青儿可好?”
唐青捏了一把握在腰上的手,嗓子哑得厉害:“我都这样了, 你还问好不好……”
又道:“若是不好,你会停么?”
萧隽低笑, 炙热的吻密集地落在他脸颊,缱绻地搓磨那两片如花殷红的唇瓣。
“孤会改进,让青儿觉得哪里都好。”
唐青濡湿的红唇不停启合,想瞪对方一眼,无奈使不出一丝力气。
天色明亮,寝殿外依然悄静。
过了片刻,萧隽命人送些温水进来,替唐青整理干净了,更是亲手为他穿衣束发。
唐青半阖的眼尾泛着桃红一样的色彩,慵懒地靠在萧隽腰腹前,没忍住又往这人身上掐了一把,不轻不重的。
萧隽捉着他的手,亲吻葱白的指尖:“莫要抓疼了。”
唐青一早就被萧隽弄得没什么力气,今日无朝会,萧隽与他用了早膳,便去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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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南方雨水颇密,多个郡县水果长势丰好,稻田也泛着橙黄,若接下去两个月风调雨顺,今年仍是个丰收年。
据呈上来的奏折来看,涿州以南郡为中心的一带地区,水稻产生较前几年增产了几十倍不止,完全得益于水车的普遍推广运用。
萧隽把这件事告诉唐青时,他一忖,道:“名章做到了他以前的承诺。”
提起梁名章,唐青的记忆不由飘向久远,举着茶杯微微出神。
他兀自喃喃:“不知他们现今如何,两个孩子今年都过了十岁吧。”
自离开南郡,他与梁名章书信互通,以此联系方式,得知他们的生活境况。
知晓挂念的友人都在好好生活,欣慰之余,思念的意味倒是更重了。
从前一心自保,又连续忙了几年,而今稳居邺都,没前些年辗转奔劳,慢慢得了闲,难免生出几分思念。
他发自内心感慨,萧隽稍有吃味,却并未制止。
萧隽心里明白,唐青举目无亲地来到大邺,梁王府于他而言,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可这六年,唐青没与那里的人见过一面……
茶盏已空,唐青自己续了杯,正要给萧隽续上,见他面色沉静,便轻唤:“子深?”
萧隽深深注视他,继而牵起,朝书案走去。
唐青顺从地跟着,还替他研墨。
萧隽当即书拟圣旨,是关于南郡梁王府的。
唐青定睛细看,眸光渐渐动容。
“子深,你……”
萧隽抚着他的手背:道:“大邺是青儿的家,断然没有不见他们的道理。”
说罢,让李显义把圣旨传到南郡。
萧隽解了梁名章不得踏足邺都的禁令,对梁王府这些年在南郡,甚至带动涿州各郡的举动,表示了嘉奖。
萧隽并非一叶障目的人,有罪惩处,有功论赏。梁名章过去无意造铸的欺君罪行,已该抵消了。
他问:“青儿可怪我?”
唐青看着萧隽的眼睛,过了须臾,轻轻摇头。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思维和想法注定和你不同。皇帝掌管天下,言行举措自有考量,我改变不了,也没想着凭一己之力来扭转这个时代运行的规律。”
他做不到,也办不了,只能尽力。
成功固然是好,失败了也在情理之中,连当初他为保全“自我”时,不也带了孤注一掷的心理。
而且这些年他和梁名章保持定期的书信来往,若萧隽当真有心断了他们,何必给他们至今联系的机会。
唐青微微一笑,道:“陛下并非想象中的冷硬,若不触及国政,凡事都给人留了回转的余地。”
这些年大邺逐渐稳定,经济升涨,百姓逐渐安康。
朝堂的一群老头愈发得闲,没事就上奏,奏的目标正是萧隽。
这帮老臣规劝他早日立后宫,更甚下了朝,虽未得召见,兀自跑到颐心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搅得诸多百官私下里啼叫皆非。
饶是如此,萧隽也只令这些顽固老臣回府面壁思过一个月,无要事不得入宫。
萧隽与唐青交往两年,内心都软和了不少,若照以往手段,可得给这帮老臣上一顿棍子,叫他们收收瞎操劳的心,最好在府里躺上两三个月的,省得耳边不清净。
一些顽固老臣派看不惯唐青,也有默许了唐青身份的,甚至想把他往更高的位置抬。
唐青和萧隽愈发亲密,且身为朝中能臣,若是登上君后一位……
他与皇帝掌管山河,梳理朝政,整顿后宫,委实绰绰有余,再合适不过。
*
八月中旬,唐青和萧隽沿着王城闲游,赏了一日的凌霄花。
他们在茶楼休息,听到外来贸易的商人说起胡族入犯北境的杂闻。
翌日朝会,接到冀州来报。
密报上说眼下临秋,今年胡族多地遭旱,颗粒无收,多股游军于北地边境军镇多处挑衅,欲劫掠粮食物资。
萧亭已特调镇压边关的将领迎战驱逐,北境打了好几日,消息才传到王城里。
大邺这些年注重发展外交,大国的恩威礼仪声势浩大,多个邻国和外邦无不示好。
胡族却不太安生,偶尔挑衅,又沉寂般退至境外,今年遭遇旱情,南下的次数频发起来。
消息一出,朝堂上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少了平日里互相喷口水的场面,一致对外,俱震声斥责胡族蛮夷,鄙其宵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