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老大死后含泪苟活(15)
裴黎没吭声,正要踩油门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在转弯时侧了一下眼,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会所门口被包围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被几个人包围在狭窄的空间里,坐在台阶上仰起头看人,手里只拿着一把雨伞,模样好不可怜。
裴黎眯着眼细看,半晌后忽然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操。”
好友正要调歌,被一个急刹车狠狠甩在车座上,头晕目眩地睁开眼,看到裴黎伞也不打就打开了车门,他在后面哎哎地叫,裴黎理都不理,把拉链拉到最顶一口气跑到会所门口。
在接下来的这半小时里,好友只见裴黎挡在了那男生面前,金发下的眼睛里满是汹涌的暗潮。
对面几人似乎想上手拽裴黎衣领,却险些被裴黎拧断手骨,几人也不是蠢货,意识到裴黎是个硬茬,愤恨记住裴黎的脸,转身落水狗一样跑走了。
裴黎转过身看到那男生腿上的伤口,面色隐隐要发怒,他吸了口气,不顾男生的怔愣就扶着人站起来,搀到跑车里面,让男生坐到了他自己的位置。
禾奚坐到车位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见裴黎半个身子都在车外面,双手微微交握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小声地提醒:“那个,你衣服湿了。”
裴黎弯着腰在找药膏,闻言只嗯一声,嗯完他抬眼看禾奚:“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禾奚怔了一下,不好解释:“就,路过……我得走了。”
如果换做是任何另外一个人,禾奚都不会这么窘迫,偏偏这个人是裴黎,他抓紧手里的伞就想走。
裴黎在后面抓住禾奚,眉头几乎拧了起来:“你腿受伤了,需要擦药。”
被碰到的禾奚差点蹦起来,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回去涂就好,谢谢。”
好友见禾奚一张脸惨白,看不过去,劝裴黎:“哎,你就放别人走吧,反正已经没事了,你没看到人家很急着走吗?”
裴黎冷飕飕剐了好友一眼,禾奚却在这个空隙从裴黎身边挤了出去,打开伞就要跑远,地上有好几个水坑,被他一踩,白鞋上顿时被溅了好几点泥。
裴黎刚找出药膏,见禾奚要走,一时直起了身,只听咣的一声,裴黎的头撞上了车顶。
声音哪怕在雨中也异常大,禾奚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身,只见裴黎低哼一声就重新直起背,然而就在他转身时,他的口袋被车门一勾。
里面的东西哗哗掉了一地。
好友本能想开车门下去帮忙捡,禾奚也本能伸出了手,但手没伸出去多久,手指就蜷着缩了回来。
只见地上有将近三块做工精致的圆牌,甚至还有一个男生垂着眼准备跳远的立牌,全都是裴黎不知道在哪里买的禾奚周边。
好友:“……”
禾奚:“……”
裴黎皱着眉从地上捡起那些东西,再一抬头,禾奚人已经跑没了。
……
会所门口很快恢复寂静,只有寥寥几个人路过。
又过了五分钟,一个身影从树后面走出来,压低帽檐跟在禾奚身后,眼里盯着禾奚纤细的背影,一边用含着古怪笑意的声音轻声地念:“左转,左转,右转……”
等到禾奚终于停下来推门没了踪影,男人抬起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笑了笑:“平时就住在这里啊。”
他心情似乎很好,手指动了下,拿出手里的通讯器,嚼着口香糖拍了张照,发去两条消息。
【找到了,他就住在这儿。】
【用我偷溜进去,给你拍一段他和储应珣的上床视频吗?】
第9章 贪生怕死(9)
禾奚趁雨下大之前回到了别墅。
他蹑手蹑脚屏着呼吸,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从储应珣身边经过,后来想到储应珣喝醉了,才胆子大了些,小跑着扶着扶手上了二楼。
刚才回来路上跑太急,雨伞好几次被风吹歪,禾奚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进房先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净之后才披着毛巾坐到床上。
今晚出门没找到人,禾奚有些郁闷,没有心思像往常一样在睡之前再玩上一把游戏,只随便翻了翻收到的短信就打算睡觉。
短信有些是没意义的垃圾短信,还有好几条是裴黎发来的,禾奚没有点开看,想起那些圆牌就臊得耳朵烫。
他匆匆把裴黎设置为免打扰,刚要放下通讯器,突然顶端又弹出来一条短信,禾奚抬眸,看到那眼熟的号码不由得怔了怔。
是疑似苏尔的那个号码,又是什么都没发,只发来了一个句号,仿佛是要逼着禾奚主动给他回消息。
但禾奚只盯着空荡荡的句号盯了几秒,便把通讯器放一边,半干着头发拉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如果能给禾奚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他那天晚上一定不会犯懒,一定会老老实实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再睡。
可惜没有如果。
早上一到时间,禾奚起床穿上校服随便咬了两口面包就坐上了车,靠在车座那会禾奚已经感到头昏乏力,但禾奚只以为是自己没睡好,想着去到教室再补补觉。
等真正坐在教室里时,禾奚都没有什么意识了,胳膊趴在桌上脑袋向下一埋,彻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身份太特殊,是学校每一个持股人都特别关照过的,所以进来上课的老师见他睡那么熟,也不敢下去把人叫醒。
因为没人打扰,禾奚以这个姿势睡过了三节课,到午饭前最后一节体育课,他才被同桌犹犹豫豫戳了戳胳膊,侧过脸颊迷茫地“嗯?”一声。
那同桌戳完禾奚就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又侧头看一眼刚才碰到禾奚的地方,略微咂舌那块皮肤的软度,他硬着头皮道:“禾奚,该上体育课了,等会要点名。”
禾奚似乎反应了很久他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点头说:“噢,谢谢。”
班里的人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禾奚艰涩地用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咳了两声,又晃晃脑袋,慢吞吞跟在几个男生后面。
昨晚的大雨在凌晨停了,但天还很阴沉,仿佛被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哪怕是室外也极其昏暗,风吹哨子般时不时拂过树梢。
操场积水多,体育课改在室内上,好在这天课程不紧张,体育老师只让做了扩展运动就让所有人自由活动。
室内满足不了还在青春期的学生,体育老师刚走,男生拉帮结派拿着几个篮球去了操场,女生也相继出去聊天。
禾奚没有出去,他觉得特别困,身体特别沉,连动一下都很吃力,找了个角落坐下抱住膝盖,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树叶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掉,操场上的欢呼呐喊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几个男生互相勾着肩膀回到体育馆,彼此攀比着投篮准确率,站在门口一跳,纷纷起哄着把篮球扔回推车里。
最后一个扔完的体委反手关门,拿体育老师给他的钥匙上了锁。
……
如果不是今天午训的裴黎要放器材回体育馆,恐怕睡死过去的禾奚要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中午。
裴黎发现他时,他正坐在一个角落小脸通红地喘息着,下巴压在膝盖,整个人烧得连呼吸都是烫的,偏偏他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
裴黎半蹲,蹙眉看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禾奚,刚想伸手碰一下禾奚的额头。
体育馆门口传来球鞋碰擦地面的声响,几个高个子男生聚在门口叫裴黎:“裴哥,还没放好吗?再不快点走就挤不进食堂了,那帮饭桶能挤得很!”
似乎是太吵,角落里的禾奚皱了一下眉。
裴黎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在那几个男生骤然噤声的眼神中动了动唇,“去拿杯热水过来,班主任还在办公室,告诉他有同学在发高烧。”
几个男生终于看到裴黎面前烧得不省人事的禾奚,喉咙滚着后退两步,舔了舔干涩嘴巴,连点两下头后又傻兮兮问:“我们的班主任吗?”
裴黎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谁的班主任都无所谓。”
男生赶紧转身,边跑边道:“我马上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