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219)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程序员”!
一群人脸色变了又变,总算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占的便宜,反倒磕上了不止一个硬茬,心慌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没了影子。
穿透人群跑过来的身影并不向四周看,直奔着他们冲过来。
是个高挑的影子,跑得急喘,胸口不住起伏,深灰色的风衣叫雨淋湿大半。
“宿主,宿主。”系统小声问,“您认识他吗?”
那不是张多叫人印象深刻的脸——就像现在的这一幕,硬要说,也不是什么叫人太深刻的情形。
雨比之前大,远处灯光都被浇得模糊,散成光晕。
远离天上城的繁华,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楼、再暗淡不过的夜景,风挟着冷雨砸在管道上,吵闹喧嚣。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烟花就算放出来,这种天气,大概也不太好看了。
庄忱低下头,看着夜色里尽力平复气息的人影。
露台离地有三四米的距离,足够机器人放一轮放不起来的烟花,或者把五分钟的时限用完,掉下去摔报废。
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节能高效,可以迅速投入下一轮工作。
他不太想洗碗。
“我来洗碗。”宋边霁仰着头,慢慢靠近,朝他伸手,“回家坐坐,好吗?”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冰雨里,沉默的年轻机器人半跪在露台上,微垂着头,脸色淡白,黑色的眼睛安静空茫。
“家里有灯,有热水,有姜汁可乐。”
宋边霁轻声说:“就一会儿,下雨了,我们回一会儿家。”
第88章
系统举着最后一块抹布, 还有点警惕:“宿主,宿主。”
庄忱向姜汁可乐倒戈:“明天更适合看烟花。”
“对!”系统立刻打起精神,“明天是晴天, 最高温度三十六度, 最低温度零下三十度, 湿度百分之五十五, 云量百分之零……”
说话的工夫, 五分钟的时间走到头,机器人和遥控器一起没了电,断线似的栽下去。
宋边霁把他接进怀里。
这事看起来费力气, 其实不难,机器人只要使用三个月, 用料俭省,比同等体型的人类轻很多。
“幸会。”庄忱试了试,发音装置还不受影响, “我是2603, 居家型机器人。”
宋边霁低着头, 摸了摸他的额头,被细微的电流扎了手。
混战总要有点代价, 机器人的额角破了点皮,没有血, 仿真皮肤破损后, 里面的电线就露出来。
断裂的电线在雨里打着微弱的电火花。
宋边霁脱下风衣, 把怀里的机器人整个遮住, 快步往单元楼里走:“我是宋边霁。”
就算猜到了这是个恶作剧, 通常情况下,也很少有人会和不认识的机器人打招呼。
系统总觉得不对劲, 搜索详细资料的缓冲圈转了半天,却始终没什么进展,相关的部分全是空白。
……
宋边霁住在六楼。
楼道里没有雨,却同样潮湿,幸好机器人不怕冷。
天上城繁华,地底世界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夹在中间的地面城区都是秩序崩毁前的遗存。
这里过去的条件还算不错,但常年无人维护,住户又大都早已搬离,在酸雨的侵蚀下,再好的楼区也已经破旧不堪。
墙体千疮百孔,能换钱的东西都被拆走,钢筋外裸,LED屏幕只剩下雪花点,变调的“欢迎三单元住户回家”机械性地重复。
墙上有苔藓,水迹让大片墙皮变得斑驳,风卷着冰冷的雨水穿堂。
跟着脚步声,每层的照明灯逐盏亮起来,是种仿佛手术灯一样,毫无温度的惨白色。
机器人的电量差不多耗尽,靠在收货人的手臂上,手脚下坠,头颈后仰,静静盯着那些刺眼的白光。
宋边霁收拢手臂,用肩膀遮住他的眼睛。
近似手术灯的白光下,机器人额头的破损更明显,断裂的电线不再打电火花,不知是因为离开了雨水,还是因为预出厂的电量已经耗尽。
“疼吗?”宋边霁问。
机器人没有痛觉模块,大概也已经彻底没有电,黑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宋边霁停在六楼,摸出钥匙开门,打开灯,把湿透的机器人小心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系统伪装成机器人遥控器,闪着红灯相当警觉地扫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因素。
过于不危险了——很难想象,在这种时代,还有人住这样的房间。
很普通的三室一厅,一间书房、两间卧室,抽湿器和加热器都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把整个空间弄得温暖干燥。
温暖、干燥,而且明亮。
这个时代罕有的暖色调灯光,比起楼道里稍显暗淡,地毯软和,盖住了有些陈旧的地板,半旧的柔软毛毯搭在沙发上。
不算宽敞的客厅,角落居然支了个帐篷——那种用来露营的帐篷,卡通造型,五颜六色还带窗户。
根据系统的暗中扫描,帐篷旁边造型古朴的书架上,还有老式游戏机、防蓝光的框架眼镜,帐篷里藏着至少十盒乐高。
有不少东西,系统看着都挺眼熟,不像是赛博世界的产物,也不知道宋边霁从哪淘来的这些中古货。
这个世界洗澡不难,捏开清洁胶囊,自然就有扩散开的气溶胶吸附污物,相比起来,倒是洗衣服更费时间。
宋边霁取来毛巾,避开额角的破损,一点一点擦干机器人头发上的水迹。
胸肩重叠时,他怀里的机器人短暂复活。
“也没有触觉模块。”庄忱挺厚道,提醒冤大头的收货人,“可以把我放地上充电。”
酸雨对不少东西都有侵蚀作用,沙发这种棉质品更明显。
现在看不出来,是因为时间还没到。再过几个月,沙发套大概就会忽然变成战损款,暗中漏得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稍微碰一碰,就碎成一堆没有用的破布片。
“没关系。”宋边霁说,“有人教过我,怎么修好坏的东西。”
这话难免叫人八卦,机器人抬起头,黑眼睛看着他。
房间里的灯是暖的,柔和的光线下,仿真的无机质瞳孔也显得润泽,像是能照出人的影子。
宋边霁看了他一会儿,在沙发前蹲下来,轻声说:“休息一下。”
机器人不需要休息,庄忱回想了下,没想起包装盒里有充电器:“有没有旧的充电器?可能要借用一下,普通规格的就行。”
“有。”宋边霁说,“我去给你拿。”
他站起身,动作又停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年轻的机器人靠在沙发里,同样有点困惑,微垂着头,看着握住对方手腕的手关节。
这大概是中央处理器里的遗留代码,一个人生前的习惯,哪怕在转成数据后,也多少会遗留到机器人身上。
或许他们这个角色生前有轻微的分离焦虑。
庄忱找了找相关驱动,想要把手松开,还没有明确进展,被握住的手腕转了转,宋边霁已经蹲回沙发旁。
“可能是进水了,或者电量不足。”
宋边霁和他一起研究:“抓握是基础反射程序,中央处理器通路受阻,机械关节会触发基础活动。”
术业有专攻,程序员说这个,的确有不弱的说服力。
庄忱有点好奇,找了找窍门,自己把手指一根根掰开,还冤大头的收货人自由:“好修吗?”
“好修。”宋边霁说,“小问题,很容易就能好。”
他看着机器人收回那只手。
虽然不需要休息,但机器人的电量相当匮乏,靠回沙发上,眼皮就坠沉下来。
……
照顾一个机器人不难。
系统没忍住,研究了一会儿老式游戏机的工夫,宋边霁已经换了衣服回来,手里拿了套新的家居服。
很可疑,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应该更惯于使用睡眠舱。
家居服恰好是庄忱的尺码……就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