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拒绝渣攻火葬场(32)
严沐尧在江湖呆了这么多年不是傻子,看到奴纹的那一刻就知道祁思言肯定不是杀他父亲的人。
是有人背叛了祁思言,而且不是单纯的背叛,他们欺辱,囚禁了皇帝,把他当做奴隶,让天子成为他们掌控天下的工具。
严沐尧颤抖着双手,哑着嗓子,轻轻唤他:“祁思言,祁思言。”
深陷梦魇的祁思言根本听不见任何互换,他神情恍惚不安,像是躲在山洞里无助的幼崽,祁思言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眼里满是泪珠“对不起。”
宛如紧绷的弦没有被人触碰过坚持了许久,一触碰就彻底反弹,瞧着祁思言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想也知道他被人折磨了多久。
严沐尧心里疼让他呼吸都格外困难,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极尽安抚地摸了摸祁思言的头发。
暖热的掌心带着温柔的力道,让还在哭泣的祁思言顿了一下。
严沐尧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他伸手揽住祁思言的腰。
“放开他!”江清越大声呵斥道:“严沐尧?你敢伤害他?”
“伤害?”严沐尧揽着祁思言飞身而下,他右手持剑,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走到江清越面前,他用剑指着江清越,冷笑质问:“是谁在他身上纹奴印?又是谁让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是我吗?”
他剑尖偏离些许,指向白成薪:“是你?”
又转向宋离歌:“还是你?”
宋离歌丝毫不惧,甚至继续拱火:“他身上的惊喜多着呢。”
“你们一直,一直在伤害他!”严沐尧宛如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大吼着,他瞧着宋离歌喉间狰狞的疤痕,想再次把它给割开:“他这么信任你们!”
这时候,门外飞来一道带着气旋的强力箭矢,这力道一箭就把严沐尧手里的软剑给打断了。
刀甲磨砂的声音以及沉重有素的脚步声昭示着以这里为中心,所有角落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三百禁卫以及禁卫统领,走进门内,朝着祁思言与其它四人行礼。
禁卫统领叫杨庆,长相周正,是江清越偶然救下的人,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他,他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江清越便让他做了禁军统领。
刚刚那支箭就是他射下的。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各位大人赎罪。”
江清越夺过一旁禁卫的箭,指向严沐尧:“严沐尧,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把言言放了,我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把他放了继续被你们折磨吗?”严沐尧讥讽道,因为抓着祁思言,根本没有人敢接近他,他一边抓住祁思言往外走,一边嘱托道:“待会儿我给你打出一条生路,宫外有我江湖的好友接应你,你会没事的。”
见他带着祁思言往外走,而禁卫却碍于祁思言止步不前,白成薪怒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不准伤了皇上!”
杨庆挡在前面。
软剑被这人斩断,严沐尧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人的力气了得,是个劲敌,没有软剑护身,周围又围了一大群禁卫军,他脸色微凝。
随即紧紧搂着祁思言,想要强行带着他离开。
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拉住了。
仿佛拼尽了全力。
祁思言抬起头,眼眶湿润宛如含了一汪水,眸色却是清明的,他抓住严沐尧的手把他挡在身后,轻声道:“谢谢你还愿意带我走,严沐尧,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他苦涩地偏头,对着严沐尧道:“这样的话,我们也许能一起去江湖看看。”
严沐尧瞳孔轻颤:“我……”
祁思言打断了他,坚定地看向江清越,一字一顿的道:“放了他。”
“不可能。”江清越语重心长地道:“言言,你闹够了吗?你觉得你能威胁我们吗?你觉得,你还剩什么能威胁到我们?”
他想伸手把他拉过来,却被一把断剑挡住。
他脸色微变,谁也没有看见祁思言是怎么偷偷捡起那把断剑的。
他连忙道:“别再玩用剑抵着脖子那一套来威胁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死,你死了,你们大祁江山就毁于一旦了!”
“不是我舍不得死,是你们舍不得我死。”祁思言手持断剑,轻笑着反问着眼前的四人:“难道不是吗?”
江清越闻言一怔。
连带着宋离歌都敛下了轻松的神色,脸色微沉。
祁思言继续条理清晰地道:“为什么严老将军会知道我被你们囚禁,你们已经把持朝政这么久,严老将军一直没有任何疑虑,为什么他会忽然来救我?还能精准的找到我居住的宫殿,为什么他能顺利带着死士进宫,严家的罪名怎么来的,你们比严家更清楚,利用完我还想要我亲自斩草除根,你们想的是否太理想了?那些下三滥的惩罚我何曾怕过?”
听到这种皇室秘辛,杨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祁思言说完这句话后,在所有人都在消化这段话还未反应过来时,用断剑割破自己的手腕,温热的鲜血立刻顺着纤细白皙的手腕流下。
剧烈的疼痛逐渐覆盖了他的右手,他的额角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扔掉带血的断剑:“用死来威胁,不是只有你们会的。”
“言言!”
江清越喊了一声祁思言,仿佛站不稳一般后退两步,失魂落魄地道:“你这是真的要逼我?”
宋离歌不可置信地盯着祁思言的手腕,他的脸逐渐狰狞起来,要扑上去被身边禁卫给拦住了,他形象全无地尖锐道:“祁思言,如果你手上留下任何疤痕,我敢保证你会受到终生难忘的教训。”
禁卫还未从宋离歌的话中品出什么,又见白成薪目眦欲裂地冲上前去大吼:“祁思言,你怎么敢的?”
只有岑寂的眸子里满是心疼,他对着身边发呆的禁卫道:“去叫太医,快去啊!”
如果是刚刚被包围严沐尧才感觉到了些许紧张,现在就是彻底慌了神,他低声指责:“你这是干什么,先止血。”
“别管了,快走!”祁思言唇色渐白,失血的感觉让他双目发黑站都站不稳,他左手抓住严沐尧的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道,连指尖都泛白,能瞧见青色的凸起的血管:“我带你出宫,如果有人拦着,拦的越久,我留的血越多,死在半路也不一定。”
“不用。”
江清越打断他,双目赤红,他望着祁思言,像是终于在他面前退了一步,他声音低低的:“我放他走,放严家走,你跟我去止血,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背信弃义。”
“你背信弃义的事情做的还少吗?”祁思言看着江清越,显然是不信他:“我要看着他出宫。”
“言言!”江清越咬着牙,双目紧紧盯着祁思言的流血的手腕:“你别再逼我,我说了,我放严家走。”
直到见此情景,祁思言才偏头对着严沐尧虚弱一笑,语气轻松下来:“走吧,我救下你了,带着严家离开这里,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别回京城了,天高海阔,好好活着。”
总算是有资格对别人说好好活着这句话了。
严沐尧几乎是不敢相信祁思言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带自己杀出重围,还能让自己轻松走掉,如果可以,他宁愿死在这里,他摇摇头,眼神充满了悲哀,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换取自由但还没有张口,就被祁思言猛的一推。
“快走啊!”祁思言的语气强硬起来:“你是严老将军唯一的血脉,你必须活着。”
父亲……
严沐尧紧抿着唇,终究是使了轻功,没有任何人拦他,他回头,瞧见祁思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还在最前面,像是在望着他。
想到祁思言说要看着他走才放心,为了让他早点止血,便加快了脚步。
他一定会回来救祁思言的!
一定。
见严沐尧消失在视线中,祁思言神情一松,终于卸掉了一身强装的力道,跌倒在地,却并没有晕过去,只是坐在地上乖巧的任由太医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