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抹布受[快穿](76)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拿起水壶浇一遍窗台上的绿植,房间不算大, 窗台的采光倒是很好,早上阳光暖洋洋的洒进来, 把人一晚上睡着的懒气都晒没了。
他低头边浇水,边仔细观察花盆里的绿植, 长的有点像多肉, 绿绿圆圆的,捏起来有种捏水珠的弹弹的感觉, 微微凉, 让人想起夏天去摸玻璃球。
浇水施肥地勤, 最近顾芒总是有种隐约的预感,这株植物好像要开花了。
开吧, 都养这么久了,连个子都不长, 可不得开花回馈他一下吗。
顾芒打开一个小音箱, 黏在花盆上, 给这株绿植放着音乐, 装进背包里转身出了门。
“顾博士, 早啊!”
“顾博士今天来的很早呀。”
顾芒一一点头,对异常热情的人回以微笑。
末日结束的时候顾芒的名字响彻世界每个人的耳廓,人人都知道一个会植物异能的名叫顾芒的人拯救了世界,民众的狂热与崇拜到达极点,都想一睹这位的容颜,可顾芒只做了一些简单的救灾统率工作后就销声匿迹。
人们知道他低调喜静,就也不再叨扰他,把感激与敬意藏在心里。
顾芒像往常一样坐在馄饨摊位的最里面,点了一份清水的小馄饨,里面葱花香菜小菜酱油酱料醋盐糖都没有,调料在一边码成火车车厢似的,老板娘厚道,让自己放,随便放。
他什么也没放,拿着勺子舀了一只最大的馄饨,有点烫嘴,肉馅很厚,嚼起来有点弹牙,店面热闹,但也谈不上吵,煮豆浆的小灶冒着热气。
填饱了空荡荡的胃,他才有闲心去看周围。
“老板,来两屉猪肉的小笼包,再来碗馄饨!加葱加辣,辣要...”
“辣要麻的,葱要辣的!”老板娘把手往围裙上一搓,借过话来:“稍等啊!”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饭端上来,“今儿一大早又要去修路啊?”
男人头也没抬,黝黑的脸都吃红了:“可不嘞,现在有的是活儿等着干呢!”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句话确实是刻在人的基因里,末日前社会的主流是抱怨和摆烂,人人都充满戾气,经了一遭足以改变整个人类轨迹的大灾难,幸存下来的每个人似乎都明白了“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的道理,而今社会欣欣向荣,能透过每个人的笑脸看到希望和光。
他简单吃完,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却被老板娘揽住,这位憨厚的中年女人竟有些腼腆,问:“顾博士,您今年是不是还没对象呢。”
顾芒微微笑:“已经有了。”
老板娘“害”了一声,“您就甭搪塞我们了,进门出门的都知道您一个人住,我说呀,这人生大事儿真耽误不得,我有个小侄女...”
他哭笑不得地挥手:“大姨,我还得上班,要迟到了!”
见顾芒已经跨过了门槛,老板娘只得悻悻道:“害,也是,实验室更重要呀。”
店里有顾客问:“老板娘,那位就是顾博士啊?”
“可不,每天雷打不动早上来吃我家馄饨,一个人走路去上班,就住在后面那栋小区呢!”
那顾客惊奇道:“那小区可是个老楼了,听说上楼下楼电梯都没有,堂堂拯救人类的顾博士,住那地方??”
店里一阵唏嘘,很多人七嘴八舌讲起来自己知道的关于顾芒的事迹,什么振兴灾区啊,什么培育作物啊,什么新历年后继续潜心研究作物啊,什么生活简朴啊...最后得出结论,顾博士真是位神仙似儿的人物。
神仙似的顾博士来到实验室,已经八点半了,第一波研讨会已经结束,顾芒打了个哈欠,把绿植从包里抱出来,切换音响换了首歌,还没踏进自己实验室的门,肩膀就被搭上了。
“哥。”
顾芒无奈。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顾野一身黑色西服,他末世前就是顾家公司的一把手,之后是华国最大基地的首领,在外呼风唤雨,没人敢不听他的,可唯独为自己这弟弟操碎了心。
“上次说给你认识的那个女孩,你问都不问一句,连好友都得人家先加你,又回绝地那么不留情面,怎么这么没绅士风度?”
顾芒:“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哪里知道她还想加我,那就只能再说一遍了啊。”
顾野皱眉:“你今年也二十多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哥管不了你一辈子,管你一辈子也行,你倒是住的离家近点呀,找个小破楼往里一待,也没人照顾着你,你让哥心疼,”
他重重叹气,“你活的不自在,让我以后在黄泉怎么跟爸妈交代?”
顾芒摇摇头:“我过我的日子挺好的。”
“什么叫过得好?”顾野不理解,“整天和你那些花花草草待一起?我真怕你长成个植物人。”
顾芒:“......”
我一个植物学博士,不整天和植物待在一起,和什么待在一起?
顾野板上钉钉:“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今天晚上哥再给你安排一次相亲...”
“哥,”顾芒放下手里的实验报表,回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跟他好一辈子,不需要别的。”
顾野心里涌起一股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大声告诉他的这个傻弟弟那人已经死了,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又迎视那双一如既往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你吧。”
顾芒松了口气回到实验室。
他抱着绿植走到阳台,因为是个人的实验室,这里没有别人。
还是早上,阳光依然很好,他静静看了这碗绿植一会儿,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昏昏欲睡。
因为太静了,外面很多声音自然而然传进耳朵。
“顾博士来了?”
“嘘...他应该又在实验室睡觉呢。”
“错,不是在实验室睡觉,是陪着他那个小情人睡觉呢!”
“什么小情人?顾博士有恋人了?啊我的梦碎了!!”
“这你不知道,顾博士的小情人是他每天抱着的那盆草啊,每天浇水松土施肥不说,还给那花唱歌呢!”
“什么草!你忘了上回顾博士难得一次对你生气了?人那叫绿植!”
“啊绿植绿植!我真第一次见人对一碗草,啊不绿植,护成那样,害,怪不得人家是植物学博士呢。”
声音渐渐远去顾芒从椅子上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新历第二年的时候,实验室翻修,很多设备换成了新的,墙体也加固再重刷,门也换了个厚实的,顾芒躺在椅子上抱着绿植睡觉时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新历第三年,老板娘总是抓着他上班的点一天换一个女孩给他端馄饨,顾芒会说一声谢谢,之后低着头闷吃,什么话也不说,久而久之,便不会再有人再来自讨没趣了。
新历第四年,那盆绿植开花了,顾芒看了一下午,连实验报表都忘了写,加了个班。
新历第五年。
顾野已经快三十了,再干练的人也抵抗不了岁月老去,长了皱纹,唯独顾芒,岁月好像在他脸上凝固住了,再如何看他,扒着脸上每个纹理去看,他都长的和五年前一个样子。
实验室的实验员们都背地里打趣,说顾芒背着他们研制了长生不老的药。
亦或者岁月就是偏爱他们的救世主。
顾芒一如既往地早起,依然是八点半,习惯性先把绿植抱到阳台,浇浇水施施肥,再开个音响,最近音盘里的歌又听完了,他迷迷糊糊想着要买个新的音盘。
他记得以前回到基地前坐车上砍丧尸的时候阮秋总爱听那些土嗨土嗨的歌,跟着节奏摇摇晃晃的,连尾巴都一下一下地晃,一切歌就跟他急,这么多过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腻。
这株草是阮秋消失之后长出来的,顾芒把他连根带土地装进盆里,就这样放在身边这五年。
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年,他愿意把这个世界的歌都下载在音响里,放给阮秋一首一首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