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57)
天公怜爱,世间的经天纬地之才从不拘泥于性别。
张仁新奋笔疾书之时,民众中关于《储秀报》的风潮已经炸了开来。
正面居多。
民众倒也没有像安临琛想的那样,认为这是一份专门面向女子的报纸,只觉得故事性更强些,话本子连载也更多。在他们心中,反而是这样子的报纸上更讨他们的喜欢哩。
故事可比那些正经文章有听头多了。
同时,在看到这份报纸上居然有专门面向女子的保养方子时,这份报纸就以最快的速度流向了各大家夫人的妆台案头了。这世界以孝治国千百年,稍微有心点的男人,在看到这些方子时,不是想到自家老娘,就是想到自己娘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不少人在看到这份报纸上具体的刊印之时,第一反应都是‘圣上大善’。
无他,楚朝治下时,女子过得太苦了。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吏人家,谁家没几个女子了。
短短一天,这份新出的报纸就乘着《盛京时报》和‘流言蜚语’的双重东风,刮进了千家万户。
十二月二十一日,酉时一刻,乾清宫。
天幕变幻无穷,晚霞正在被夜色吞没。
室内灯光早已亮起,安临琛刚吃完晚膳,正椅着罗汉塌翻着新出的《储秀报》。
这份报纸的样刊他已经看过了,他手里这份,是让人出宫去找报童买回来的。
他倒也不看别的,主要是看上面关于前朝皇帝秘史的稿件部分——《楚朝大内秘闻录》。
这份稿件是他提出要求后,找‘枪手’们所写。
毕竟不管正史野史,敢于在朝廷出版的报纸上公然发布——那都是让人心颤的事情啊!
谁知道会不会某个点突然戳到当权者的小心脏。
历史本就是成王败寇,胜利者自是能将过去随意装扮。
历朝历代的史官,能有个好下场的实在是少数,且在当朝皇帝眼皮子底下写前朝皇宫内廷事,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到害怕。
但皇帝本人主动找他们了,还给出了方向,那只能含泪主动吃瓜了。
宣传词中所说的‘宫廷秘史’倒不是夸大其词,只是非常狡猾的少了‘前朝’两字。
是的,宫廷秘史没错,只是刊印的都是前朝宫廷的秘史。
安临琛要发布这些只有一个目的——让人心底有一定畏惧。
这份稿件从头到尾的需求只有一个,就是将一件事写清楚。
即‘前朝皇帝为求长生,作出一系列丧心病狂之事后,求死不能、彻底癫狂。’。
他还在其中加入了不少恐怖元素,将一些事情细化夸张,整篇文章改得极为渗人荒诞后才最终定稿。
这个时代的神话传说杂乱,安临琛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仙神体系,将前世的创世神话到天庭地狱的整一套体系,通通搬到这份稿件里。
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不可否认,人有敬畏有信仰的时候,不会过于无法无天。越无知者,越无畏。
而且,等小云醒了,这些‘天庭地狱’能化为真实也说不定。
文章以连载形式在报纸上发布,如今报纸上的刊印只是个简单开头;每次最终过稿者都是皇帝本人,单单这一份稿子,就不知磨掉了枪手们多少头发。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份稿件而已。
安临琛大致浏览了一遍,又抖了抖报纸,看着上面排版整齐的白话,心中略略满意。这也是他的要求,不要多余词藻堆叠,就要白话到普通民众也能看懂听懂。
他将目光再次放到了那篇《楚朝大内秘闻录》。
这份文章,开头就极为骇人——传闻帝王为求长生,竟以人为牲,肆意取豆蔻女子填炉炼丹……
这不是编造之事,而是前朝真实发生过之事。
前朝末帝命长,三十岁登基改年号为乾道元年,之后硬是把持朝纲到快七十岁。到了乾道三十年,末帝已经不再遮掩,听信妖道,大肆于民间各地征收年幼与貌美的女子,剖心取血投入炼丹炉,只为将那些个‘青嫩气’和‘剩余命数’收集起来,为自己续命。
乾道这个年号一直叫到了三十八年,才迎来了大锦朝的太和元年。
真算起来,那些血腥记忆和现在相隔的并不久远,是以安临琛哪怕文中夸张了些,在百姓看来也非常真实。
硬要说起来前朝末帝最大的‘贡献’,大概就是疯狂收集处子炼丹。
他这一行为明晃晃的告诉世人——女子保留贞洁是会没命的。
民间自发早早嫁娶,寡妇改嫁鳏夫再娶都极为正常频繁。
历史上的‘贞节牌坊’并没有发展起来。
安临琛也不希望发展起来。
人口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尤其是小云本就需要大量的生机转化为能量。他不做个疯狂的‘催生皇帝’已经很难得了。
安临琛翻完报纸,放到手边。慢悠悠眨了会儿眼睛,将自己刚才看完这《秘闻录》后产生的吐槽欲望吞了回去。
这里没有能让他肆无忌惮说话的存在,也没有会对他的吐槽做出回应的人。
小云那小家伙什么时候醒?
他有些想他了。
见帝王停歇了,麦冬适时端了杯温茶过来,放到了他手边。
安临琛端了起来,润了润唇,才道:“这报纸之事做得很不错,二十六日下午宣永安进宫一趟。另外,你去看看朕交代的衣裳做的怎么样了。若是有做好的,便给朕拿回来。”
麦冬领命,无声退了出去。
第37章
翌日,储秀宫东偏殿。
裘温雅正对着手里的报纸愣愣出神。
正是《储秀报》的首刊。
这是她专门求了今日出宫采买的太监帮着带回来的。
报纸硕大的刊头下面内容众多,其中正正的印着一行字。
主编:裘温雅。
不是裘家小娘,不是七品武官裘家嫡幼女,不是要带领裘家走向泼天富贵的裘贵人。
只是裘温雅。
好一会儿,一阵笑声在殿内响起,清越好听,却近乎悲泣;再抬眼时,纤细素手中的报纸却已被晕湿。
“贵人娘娘,你是在哭吗?”
稚嫩的童声响起,打断了裘温雅这一腔情绪,幽冷感爬上皮肤。
她猛然顿住,这深宫里哪来的童声?
好在下一秒,她就看到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殿门上,正歪着脑袋看向自己。
裘温雅猛地松了口气。
呼,是活人。
接着她才笑着打了招呼:“是太子殿下呀,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太子是皇帝独子,自是尊贵无比。
但太子生母早逝,又无祖母辈在宫中,宫中除却皇帝,再无长辈。身边配备了三个女官和两个乳母以及若干侍卫下人,乳母是进宫前的老人,女官则是入宫后配的。
同样居住后宫,她和太子是远远打过照面的。
应该有许多人围着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跑到他这儿来,还没人发现?
裘温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突然想起自己也是躲到了东殿来的,还驱散了下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太子殿下才跑到殿里了还没被人发现?
太子今年才六岁,正处于活泼好动的时候也说不定?
裘温雅尽量往好处去想,但不管怎么美化,都无法掩盖一个金尊玉贵的六岁孩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事实。
小太子声音平稳,平铺直叙道:“我、哦,孤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到处都是高高的墙,走了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人,听到这里有声音,我就过来了。”
“贵人娘娘,孤饿了,你有吃的吗?”
裘温雅忙答道:“有的有的,太子殿下不必喊贵人娘娘,喊妾身裘贵人即可。”贵人只是小主,可称不上一声娘娘,太子喊错了没事,她若真应下了,那就大大的有事了。
裘温雅温柔回话,麻利起身将人迎了进来,接着将桌上还没动过的果子端了过来,又取了水壶给太子兑了杯温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丝毫不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