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85)
“好个屁!”陈千山破口大骂,旋即发现这偌大的峡谷里,除了自己和段泽竟没有第三个活人了,顿时心慌了慌,态度缓和下来,“怎么回事?要炸山也不告诉我一声?”
“临时设伏,没来得及告诉你。”段泽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我这边的探子发现陈留行用替身掩人耳目,他自己早已折返,算算时间,很可能会在这条峡谷和你撞上。”
“那你——”陈千山强压怒意,“那你也不能连我一块儿炸啊!你看看这伤的……还有这儿……没死算我命大。”
“我提醒你了。”段泽眼神十分无辜且真诚,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伤,“这不是等你差不多离开了落石的范围才引爆的吗?”
其实不然。
陈留行太过谨慎,直到与陈千山打起来,也没有完全进入峡谷,直接引爆炸药的话山石不一定能埋到。他算准了陈千山会心慌后撤,才射了一箭,同时也在赌陈留行会不会追过来。
所幸赌赢了。
陈千山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再瞧瞧段泽马匹上的箭筒,一时语塞。
他忽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然那一箭完全可以取自己性命。
……这么要紧的关头,段泽居然还顾着自己这个盟友?
陈千山不免有些感动。
段泽把人忽悠完了,又好心道:“你刚经历一场恶战,又受了伤,不如随我一同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没死就没死吧,反正他的预备计划有很多。
算算时间,今天给陈命送消息回去,等他带着陈千山回到陈氏山庄,陈命差不多就该准备好了,到时候当着众多陈氏族人的面,演一出拨乱反正的好戏,直接把江知也扶上陈氏家主之位。
比人死了省事多了。
这么想着,段泽顺手掏出怀里的家主信物,扔白菜帮子似的扔给了陈千山。
陈千山接住,定睛一看,感动得无以复加。
这叫什么,这叫视陈氏家财如粪土!难怪都说玉面郎行事磊落光风霁月,这不就是么!!
同时再次坚定了和段泽化干戈为玉帛,合作谋夺家主之位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第70章
陈千山是陈氏的新任家主。
人还没到梦溪,这个消息就已经飞遍了整个南派。
与陈氏关系密切的世家坐不住了,纷纷派人送礼上门,想抢先一探究竟,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陈氏的长辈们先到了。
这些老东西平时不问世事,连个影儿都不见,也不管陈氏的生意,只会在家主更替的时候冒出来,把手里捏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分一点点给继位人,比如矿脉,比如锻造古方,以彰显长辈的宽厚仁慈。
如今出了夺位这么大的事,他们更是赶趟儿似的全来了。
若是过不了他们这一关,最后落到陈千山手里的陈氏恐怕会元气大伤,大打折扣。
陈千山也有所忧虑。
他捏着那枚小巧的家主信物,抛来抛去,反复琢磨着说辞。
本来找段泽商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但段泽把他送回梦溪后就不见踪影了,颇有种深藏功与名的豁达,陈千山感动之余,也开始思忖自己到底要分多大的好处给风泽堂才合适。
这么两件大事横亘在心头,陈千山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一路磨磨蹭蹭。
山庄的朱红大门终于远远地出现在路尽头,避无可避。
陈千山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目光重新坚定起来。
陈氏的家主,只能是自己。
-
山庄前堂。
陈千山坐在主位上,手边摆着家主信物,一脸镇定自若。
“诸位祖爷爷奶奶,叔公叔婆来此,是为了庆贺千山继任陈氏家主吗?”
“竖子!你杀了你大哥,毁了我们陈氏代代相传的剑庐,怎还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
“此言差矣,怎么是我杀的大哥呢?”陈千山惊诧道,“二叔公,话可不能乱说,大哥明明是被山石砸死的。当时我也在,险些一块儿被活埋了,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不是死于你手,就脱得了干系吗?”老人重重一拄拐杖,“山石滚落是不是意外两说,你袭击山庄一事还能有假!?”
“我也是不堪忍受!祖爷爷,你知道我与三弟自幼感情甚笃,大哥因为三弟私自出走一事大发雷霆,竟然将三弟抓回后活活打死!”陈千山一拍桌子,当场声泪俱下,“后来我还发现,我送给三弟的补药被人做了手脚,整个陈氏山庄谁有胆子对陈氏三公子下手??长兄无德,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氏毁在这种人手里!”
“一派胡言!他家主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害陈野?”
“自然是因为嫉妒。”陈千山越说越顺,对答如流,“三弟聪慧过人,若是好好培养,家主之位哪里轮得着陈留行。他心生嫉妒,给三弟下药,害得三弟痴傻怠惰,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欲除之而后快,先是为三弟娶男妻羞辱他,而后又借口私逃把他抓回来活活打死。我查清这一切后誓要为三弟报仇,没想到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令山石崩毁把人给砸死了……人在做,天在看……”
说到这里,陈千山顿了顿,掏出手帕擦擦眼泪,自己都快要被自己说信服了。
满堂鸦雀无声。
陈千山暗爽不已,再次将信物拢在手心摩挲,恣意畅想。
半晌,终于有人颤巍巍地开口道:“如此……”
“慢着。”
清越的声音穿过前堂,落在众人耳中。
众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逆光中,一道纤瘦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面容模糊,只能看出气度不凡。
他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站在前堂中间,朝在座的老人们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通透,让人一瞧便心生好感。
陈千山倏地站了起来,一脸活见鬼的样子。
“你……你……”
“二哥,别来无恙。”江知也随口打了个招呼,在心里回忆了一遍段泽教给自己的稿子,偷偷往门口瞟了一眼,略微担忧地皱了皱眉。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只要亮明身份就行了。
但是段泽不知去做了什么,回来以后出现了耳鸣和眩晕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今天早上甚至没有听见自己在喊他。
于是江知也自告奋勇,临阵磨枪磨了一上午,替段泽上了。但自己不会武,万一陈千山气急败坏动起手来,段泽这样的状态能行么?虽说有陈命在,也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不过多想无益,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抬起下巴,装得颇像那么回事儿:“兄长何曾害过我?我这不好端端地在这儿吗?二哥仗着兄长是个不能开口的死人乱泼脏水,当着诸位长辈的面胡说八道,其心可诛啊。”
陈千山脸色煞白,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起衣襟:“你——”
“我什么我?要不是兄长早有预感,提前将我藏了起来,还把最信任的侍卫借给了我,我怕是早就惨死在你手中了。”
“最信任的……侍卫?”陈千山蓦地想起来。
陈留行身边确实是有一个被赐了陈姓的侍卫,但自从那夜梦溪大乱,被风泽堂杀了个措手不及后,此人就失踪了。
他一直以为那人是死在了混乱之中。
竟然没死么?!还有陈留行不是故意宠溺放纵,把人养成了废物,怎么会把自己最信任的侍卫借给陈野??
陈千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陈野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他之前的说辞全盘推翻,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看见唾手可得的家主之位正在离自己远去,双眸血红,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倒是叫出来看看啊?”
他在赌,赌陈野信口开河。
江知也用力掰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扭头唤道:“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