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可怜和大佬联姻后(71)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喜欢顾凛川的,但好像又没那么喜欢,两种认知在他心里反复拉扯,复杂的他也表达不清楚。
可能就像沈跃说的,他对顾凛川是好感,而且这份好感还大部分来自于顾凛川温柔的时候。
温砚不想自己因为这种容易令人陷入虚幻的好感,就一头扎进一段结果未知的感情里,最后再遍体鳞伤地出来。
“…我不太确定。”温砚抿着唇,眼圈红红,低头看着顾凛川,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什么。”
是现在能轻易说出口,过段时间就没了,还是别的什么?又能维持多久?
在温砚从小接触到的、来自爸爸妈妈的感情观念里,恋爱和伴侣一旦选择了就要一起走到最后——温砚现在不能确定顾凛川跟他是同路的人。
他的意识总是在拉扯,一方面告诉他顾凛川是那个人,顾凛川值得相信,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恐惧和退缩。
“什么是什么?”顾凛川皱着眉头沉吟一声,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的喜欢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
“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反悔?”他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了温砚的言外之意,紧接着就声音有些沙哑地自我反省:“是我没给够你安全感。”
如果之前他能给够了,温砚现在就不会害怕和不安。
喜欢再往深处说就是爱。
顾凛川表白的时候怕吓到温砚,怕温砚觉得自己太轻浮太随意,特意没说“爱”这么深刻的字眼。
他想着以后有大把的机会说,第一次的时候可以,订婚的时候可以,结婚的时候更可以……他不能还没到以后就先把人吓到了。
结果真正被吓一跳的人是他,顾凛川突然心里蔓延开难以言说的沉闷。
因为温砚不完全信任他,这结果还是他自己造成的,没处发泄,他活该。
温砚没反驳顾凛川那句"'没给够安全感"的话。
顾凛川深深地看着温砚。
那么多人都觉得温砚是个软包子,只有顾凛川知道这人不是。
他喜欢的人只是看起来好欺负,实际上却比谁都懂得保护自己,好像长了触角的小动物,环境放松的时候就拿触角出来试探试探,比如温砚对他。
可一旦他想再往前一步,比如现在,让温砚感受到危险了,就立刻把触角缩回去,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轻易开口,也不轻易松口。
顾凛川闭了下眼,压下眼角蔓延开的苦涩。
难怪都说在感情里面人人都是平等的,顾凛川那么多年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底气,这会儿在温砚面前屁都不是。
顾凛川的喉结仿佛受到了阻滞似的,艰难滚动。
温砚小心地观察着顾凛川的反应,手被紧紧握着,顾凛川的手心有些薄汗,他的也是,导致肌肤贴合的地方湿热一片。
他没说话,内心慌乱如麻。
好一会儿,温砚才听到顾凛川沉声开口:“那你给我个机会。”
性格使然,顾凛川以前或许一辈子都无法问出“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这种类似恳求喝索求的话,只会强势惯性地吩咐和安排。
可这次说完后,顾凛川却猛然意识到这不是追人该有的态度,于是看着温砚诚恳补充道:“行不行?”
他真是第一次到了这种任人宰割的份上。
但这人是温砚,顾凛川只能乖乖臣服。所有的心意都被剥开,他一点也不觉得向自己的心上人低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野兽遇到喜欢的人不也要乖顺的蹲下来被揉揉毛发吗?
向来高傲冷清的顾凛川,祈求似的捏了下温砚的手。
温砚吸了吸鼻子,说话时闷闷的:“…什么机会?”
“……”
这回顾凛川再卑微也被温砚气笑了:“…明知故问?就非逼着我说,求你给我个追你的机会,是不是?嗯?”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温砚这么坏。
温砚这才从混沌中反应过来,蔫蔫地“哦”了声,也不说答不答应,磨得人心痒痒。
顾凛川目光敏锐地看他,突然眼睛一眯:“温砚,你是不是故意在这钓我呢?”
“…我没有。”温砚小声反驳。
“那给不给?说话。”
温砚睫毛颤了颤,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给,给吧。”
“什么叫给吧?”
温砚改口:“给。”
他声音小小的:“你别太过分就行。”
顾凛川胸口憋着一口气,语气稍冷:“我能过分?我敢?”
温砚不说话了。
他其实有点心虚,因为试探这个事情是他们先主动做的,今天这个话题也是他先主动挑起来的。
但温砚真的没想到顾凛川会直接从吃醋跨到表白。
后面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反应不及,更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自己对顾凛川的感情,以及未来的人生路上,是不是真的就,顾凛川这个人了。
他这么想着,觑了顾凛川一眼。
这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无论发生什么,脸上好像都是惯有的冷淡。
但温砚却觉得自己看到过顾凛川很多不一样的表情,尤其刚才,他都感觉顾凛川像是变了个人,仿佛另一个人格的顾凛川要破土而出。
温砚心里突然有种迟来的自我震惊:我居然把顾凛川拒绝了!天呢!
“别偷看我。”顾凛川还没完全从过山车一般大起大伏的情绪中缓过来,怕控制不住,低声问道:“手还能不能牵?”
温砚瞥了眼顾凛川始终没松开过的手,点了点头。
“抱呢?以后不行了?”
顾凛川年近三十了,在外面看起来跟个铁面无情刽子手似的人,这会儿的语气听起来居然还有点委屈。
温砚舔了舔唇角,“那你别抱太久。”
他还是和之前书房里一样的回答,但那时候她想的是“尽职尽责”,现在却变得不一样了。
温砚不是那么“过分”的人,他不会故意吊着顾凛川一点反馈都不给对方,他就是需要一点时间缓冲和过渡。
等他想明白了,确定心意后,他就……就等顾凛川的第二次表白。
那时候他就会答应了。温砚十分腼腆地想。
顾凛川“嗯”了声,心里却自动把温砚“别抱太久”的要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别的都可以,这点他只能说是,尽力克制。
肉一时半会儿吃不到,汤他总得喝一口。
顾凛川感觉自己中午表个白给自己表得胸口郁结,极其深重地喘了几口粗气。
温砚突然又抽了抽手,顾凛川察觉到后警觉地抬起头:“不是说能牵?”
“…没说不能。”温砚嘟囔:“我想去厕所。”
他中午吃的好像有点多了。
“我跟你去。”
顾凛川沉声说完,拉着他往一楼卫生间走。
温砚:“…我自己。”
“我不进去。”顾凛川到门口才勉强把人放开,手指按着温砚脊背把人送进去,然后在外面关上了门。
他没走,雾面磨砂的玻璃门上照着一个坐着轮椅、格外模糊不清的身影。
门内的温砚:“……”
顾大总裁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多黏人。
过了几秒,顾凛川听到温砚弱弱的声音传出来:“顾凛川,你能不能不在门口?”
“我看不到,也不行?”他皱眉问。
温砚憋屈地说:“你这样我上不出来。”
顾凛川身形顿了下,操作着轮椅走了,模糊的身影有点不情不愿的。
不过他走了也没走远,只不过身体没正对着玻璃,而是在一侧的墙角守着,温砚一开门就能看到他。
在外面晒了好一会儿太阳的钟茗择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十分稀罕道:“顾总?”
“你不会……”他大胆猜测:“把温砚惹得跑卫生间里哭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