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57)
陈路的事暂且告一段落,陆川延沉思片刻,又问:“宫内最近有无异动?”
宫宴那日的临别之际,小皇帝的表现让他耿耿于怀,所以难得多问一句。
暗卫抱拳回答:“回主子,一切照旧。”
竟然一切照旧?
这倒是有些在陆川延的意料之外了,他本以为小皇帝多少会闹出些幺蛾子:“陛下亦是行动如常么?”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揉揉眉心,摆手命黑影退下。
奇怪,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但第二天,陆川延就发现自己确实没多想,原来谢朝的幺蛾子不是不闹,是时候未到。
宫内暗卫来报,因为新来的小太监笨手笨脚地泼了杯茶,谢朝在乾清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并以此为由,在一天之内换掉了寝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侍卫。
陆川延给了小皇帝随意更换身边人的权利,却千算万算没想到谢朝会整这一出,闻言端茶的手一顿:“……那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
暗卫拱手道:“全部被撤下了。卑职查探后发现,新来的宫人大多刚刚入宫,家世清白,没有第二重身份。”
陆川延有些头疼,重新安插眼线可不是个轻松的活。不过这样一来,其他势力的探子应该也被同样换掉,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但是只因为一杯茶吗?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大概率是小皇帝清扫眼线的借口罢了。
上辈子的谢朝可从没整过这一出,陆川延揉揉太阳穴,只觉得重生一次,许多发展都偏移了轨迹。
在听完宿主的疑问后,001浏览自己的知识库,给出了答案:【应该是宿主重生的蝴蝶效应吧~是正常的现象,毕竟宿主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历史轨迹哦,所以宿主不必太过担心~】
这又是一个有趣的新名词,陆川延饶有兴趣地重复一遍:“蝴蝶效应?”
于是001再次热心为新宿主解释了半天,完全没发现自己被当成智慧百科全书在用。
在陆川延的心目中,零零幺通晓古今,博学神秘,有逆天改命之能,能够轻易解答他的许多疑惑。而且对方的性格热情似火,很是坦诚,毫无恶意,是个值得七分信任的好盟友。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谢朝的改变许是因为自己重活的原因。陆川延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没有再过多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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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休沐一晃而过,又要开始上朝了。
此时的早朝尚且是陆川延的一言堂,谢朝驾坐紫宸殿之上,却只是个摆设,只负责说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奏折之事全都由陆川延来处理。
今日亦是如此。
陆川延立于百官之首,挺拔如松,卓尔不群,风华正茂,与一众日薄西山的老臣格格不入。
简单地适应了一下,陆川延很快重新捡起处理政事的能力。他稳重淡然,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条理分明,吐出来的语句却一针见血不容置喙。再紧急再束手无策的事到了他手里,似乎都变得如拈花拂雪般轻而易举。
不愧是定远侯,征伐官场对他而言便如征伐战场那般果决轻易!
而且不知为何,今日的他相较往日更加深沉老辣几分。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扫过时,心里有鬼的官员两股战战,几乎要当场跪下求饶。
陆川延一边应付着群臣本奏,一边抽出几分心思,时刻注意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谢朝。
原本以为将宫人大换血是小狼崽子唯一整出来的幺蛾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下青黑,精神不振,今天的谢朝看起来极为萎靡。那双漂亮的墨蓝色眼睛半阖,偶尔随着老臣们刻板的宣读奏折声略微睁大两分,又很快闭上。陆川延因为离得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
这是背着自己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皇宫里到处是自己的暗卫,却没有一人向他汇报小皇帝的异样,可见他的如此疲态并非是在暗卫眼皮底下搞出来的。
只有夜晚熄灯就寝时,谢朝才能躲过暗卫的查探。
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性,陆川延极轻地挑了下眉。
熬夜宣.淫,纵.欲过度?
啧。
谢朝今年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初懂男女之事的年纪,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陆川延没管过小皇帝的私事,只记得上辈子在自己离京前,谢朝也未曾开设后宫。
但不开后宫并不意味着没经历过房.事,看上了哪个宫女,宠幸一二也完全没问题。
陆川延习惯性多想几分:难道前几天大换人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似是在清扫眼线,实际上为的是趁机将自己看上的宫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来?
这种可能性颇有意思,倘若当真如此,那谢朝岂不就是……零零幺口中所谓的“恋爱脑”。
想到这个新学的词语,陆川延将自己小小地逗乐了,勾起的唇角让侧后方的官员惊疑不定,哆哆嗦嗦地想:摄政王何故冷笑,真真是恐怖如斯!
但不管真相如何,陆川延今天都打算在下朝后去一遭小皇帝的寝宫。
一来是为了弄清楚乾清宫大换血的原因,二来就是要和谢朝说清楚如今的利弊关系,让他跟着自己好好学习一番。
上辈子谢朝信或不信他,都是过去的事了。这辈子,至少从目前看来,谢朝是不信他的。
但要想帮谢朝在皇位上坐稳,不能只靠他一人,更多的是要靠谢朝自己。
现在的谢朝还将自己定位在“傀儡皇帝”上,这也不肯学那也不肯学,大概率是个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陆川延在一个朝臣上新奏折时,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他抬起头,看向困顿至极,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谢朝,问了一句:“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语气轻飘飘的,但却如同一声惊雷,在朝堂上轰然炸响,百官悚然。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绝对不认为陆川延只是心血来潮。
皇帝向来只是个摆设,摄政王为何却又突然让他插手政事?
难道说……前几日在宫宴上的话并非玩笑,摄政王当真有将手中实权交还的打算?!
众臣心中惊涛骇浪,陆川延脸上一派平静。
而身处朝堂漩涡中心的谢朝像是刚刚才意识到,陆川延是在叫他回话。
众目睽睽之下,他慢半拍地抬起脸,剔透眼珠茫然地溜转一圈,看起来是困迷糊了。
许多铁血派的老臣抬起袖子捂住脸,不忍直视。
终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上早朝,谢朝打了个哈欠:“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气也不敢喘的文武百官:“……”
陆川延:“……”
他的拳头默默硬了。
用草包来形容谢朝,都是对草包的一种侮辱。
这小崽子上辈子有这么气人吗?
怎么感觉重活一世,谢朝这傀儡皇帝当得更称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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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了早朝,谢朝毫不留恋地摆驾回了乾清宫。
这早朝上得陆川延颇为头疼,正想着也跟去乾清宫看看,却又被一些想要打探口风的官员围住。
他熟练地打着太极,耐心一一敷衍完毕,等终于能抽身离开,日头已经明晃晃地挂到了头顶·。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陆川延还是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冬日的皇宫别有一番风情,红砖绿瓦,白雪压梅,几只小雀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地觅食,留下几个浅浅的爪印。见到远远的有人影过来,便扑啦啦全都飞远了。
离乾清宫尚有一段距离,在宫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眼尖,远远看见了陆川延挺拔的身影,如蒙大赦,立刻匆匆跑上前来跪下:“奴才参见王爷!”
陆川延淡淡“嗯”了一声:“陛下可否在寝殿内?”
小太监急忙磕头:“在在在,回王爷,陛下正在乾清宫发火呢,摔了一地东西!奴才们不敢近陛下的身,劳驾王爷去劝劝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