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1945(45)
“啊好,那储哥你送送周总。”
“记得送上车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堂,往门口去。
还不知道身后的一些人缠着杨志诚都热闹开了。
女制片第一个忍不住,开口就说道:“导演,你是不是知道这俩人什么情况,我看他们情侣不像是情侣,暧昧也不像是暧昧,但就是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知道两人结婚,但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杨志诚,淡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上哪儿知道。”
“装,你继续装。”
“对啊,导演,说说嘛。”
“周总出现在临顺县的时候,要不是看出来和储哥认识,我都想追。那样的人当男朋友我都能想象有多温柔体贴,简直是完美的理想型。”
“还有储哥也奇怪,你要说他冷吧又是真冷,但他有时候对周声的态度又不像那么回事。”
杨志诚放下杯子来了一句:“都消停点吧,没戏。”
“什么没戏?”
“您是说找周总当男朋友没戏,还是找储哥没戏?”
杨志诚:“自己猜。”
“不说算了,等下储哥回来问问。”
另一边,酒店门口。
几根大理石柱掩在门前的一片绿化树木遮挡的阴影之下。
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但怕储钦白被人认出,周声还是往角落走了走。
见储钦白跟来,周声回头看着他。
“什么事?”储钦白掀眉问。
周声:“今天的事还没有正式跟你道句谢。”
储钦白:“用不着。”
“该说感谢的时候还是要说。”
周声紧接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这是什么?”储钦白接手后,低头看向名片。
一个曼琳达的外文名字。
然后又抬眸看向周声。
周声解释:“这是你今晚见到的在弗兰兹身边的那位女秘书。”
储钦白回忆起那个面目模糊的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士。
“所以?”
“她问了你的房间号,我说你已婚替你拦下了。但我想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照着名片联系她,她对你很有好感。”
储钦白的眼睛微微凝了起来,在门口的阴影处看不分明。
他似乎又觉得很好笑,举着手里的名片说:“这就是你说的要感谢我的方式?”
“啊这个不是。”
周声否认:“我不是已经感谢过你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我跟你说谢谢,你说不用。”
储钦白:“……”
大影帝扒着脖子转了转头。
又问:“你觉得我喜欢这款?”
“至少她身材很好,人也长得很漂亮。”
储钦白点点头:“那你还说了我已婚,作为已婚这两个字的当事人之一,你有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吗?”
周声点头:“当然。”
“当然?”储钦白语气加重。
周声认真说:“道德上并不允许,但法律无法限制这种行为,这是你的自由。”
这一会儿工夫,储钦白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已经够了。
盯着周声,化成一句:“周声,我以为你是个很传统的人。”
周声愣了下,摇头,表示惊讶:“怎么会?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这一点。”
储钦白当场揭穿:“演技真烂。”
周声:“……”
周声无暇分辨储钦白这个传统的人针对的是自己,还是说的以前的周声。
但以前的周声明显不是。
就算是现在的他,周声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承认这一点。
周声为了增加可信度,也算是真话,第一次对着他剖析两人这段关系。
他说:“这段婚姻我们都知道有诸多因素在里边,即便不离婚,你也用不着有任何负担。我不会把这段关系往外说,不管你是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还是一段偶然短暂的关系,都可以随你自己的心。不涉及法律,不危害社会,不伤害他人,你情我愿就无人可以指摘你,至少我不会。”
储钦白靠回柱子,没有了一开始的随意,看着周声的目光越发深沉难辨。
他问:“你是想试试开放式婚姻?”
“开放式婚姻?”这个词对周声来说很新鲜。
储钦白不轻不重呵了声,“连炮|友、剧组夫妻都知道,应该不难理解这个词。简单点说,就是开放性的婚姻,婚姻关系内,性|生活随意,互不约束。简称,各玩儿各的。”
周声消化了一下这段解释。
发现自己的教育观念,还真的不足以一下子接受到这种程度。
他谈论这个话题的本质,是因为他从不觉得这段婚姻应该成为束缚。
因为他不是“周声”。
他无权要求储钦白履行婚姻职责。
说白了,这个开放的权利他只给了储钦白一个人,因为那也是他的权利。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完全不认识的人守住这段关系也好,合同承诺也罢。
原本被承诺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至于周声自己,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他也有太多的理想想要去完成,去见证。
个人情感原就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仲青曾在信里说,你一定要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人。
周声曾见到过很多那样的感情。
大学里互寄情书的年轻情侣。
捧着最后一碗白粥还互相骗对方吃过了的老来伴。
把妻子挡在身后,宁愿用身体挡子弹的丈夫。
各式各样的感情,也有各式各样的结尾。
新社会里简单的幸福更难获得,这话不假。
但真爱不是没有,同样是懵懂的青春校园恋爱,从牵手到白头。柴米油盐的普通夫妻,也会是老来床头相送的今生挚爱。
但这些,都离他太远了。
他没有遇到乱世离人,自然也无法顶着旧灵魂,在这个世界找个一无所知的人,然后心安理得地欺骗对方过完这辈子。
而且他刚来就已经结婚了。
自然也就更不会再去想找什么新的人。
周声最后说:“这个什么“开放式婚姻”,你要是想尝试,你……”
“你想出轨?”储钦白虚眸打断他,“所以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周声:“……”
储钦白往后抬脚在柱子上抵了一下,起身,逼近一步。
“需要我告诉你吗?一般情况下,婚姻里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跟另一个人提出这种要求。”
再走一步。
“你是这个意思吗?”
再走一步。
“周总,嗯?”
周声被这人逼得倒退至外墙。
整个人靠在上面,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闻到了之前在临顺县他身上闻到的相同气息。
周声微微偏头,没看他,只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储钦白并没有退开。
周声都觉得这距离过了,整个人微微仰头避让。
明明只是来传个话,决定权又不在自己,不知道话题为什么扯这么远。
周声的手终于还是抵上了储钦白的肩膀。
“够了。”他低声说。
储钦白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指,问他:“什么够了?”
“我说你别再靠我这么近了。储钦白。”
因为最后那几年,周声对近身关系比寻常人敏感。
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绷。
其中的原因,大概还有他很久没和一个人靠这么近,尤其是在对上的身上散发出这种明显的压制和侵略气息的时候,导致他正儿八经叫了储钦白的名字。
有提醒,也有警示。
但储钦白只是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