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后(84)
宋司谨:“……”
段灵耀缠磨着将下巴搭到宋司谨肩头,玫瑰般娇艳的唇在他耳边游移,诱人,又如蛇蝎般可怕:“真的好害怕哟,没有办法,谨哥哥要是再敢做傻事,人家只能杀光所有你在乎的人叫他们给你陪葬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宋司谨险些掐破掌心。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段灵耀忽然噗嗤出声,开玩笑似地说:“好啦,这么紧张做什么,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谨哥哥,人家要的已经不多了,你不肯给我真心,不肯对我笑,不肯跟我说话都没关系,可你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能。”
……
赴宴那日,宋司谨被套上了一身华服。
他不想跟段灵耀贴得太近,但段灵耀强行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撒手,于是太子看到他们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个笑意盈盈一个紧张抗拒。
太子秦祐山与宋司谨所知的原著中描述的一样,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眉目有些阴鸷,但身上带着的上位者的气质,把这几分阴鸷削弱更显器宇轩昂。
颜雪回站在秦祐山身边,微笑道:“两位终于舍得光临太子府了,大家都迫不及待了,小公爷要是再不来,桌上的菜都要凉透了。”
即使在对头的地盘,段灵耀也不掩嚣张:“看来太子殿下府上的管家有些无能,连待客时的意外状况都考虑不到。”
秦祐山抽了抽嘴角,勉强笑了下,颜雪回倒是不改笑意,仍礼貌地请他们入内。
看着段灵耀与宋司谨别别扭扭地往里走去,秦祐山与颜雪回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司谨果然憎恶段灵耀。
但秦祐山不知道,这一次的紧张抗拒不全是给段灵耀的,还有给他的。
宋司谨沉默地被段灵耀抱着,虽然身边人黏黏糊糊显得更像是依附人的那位,实际上宋司谨才是需要听话的宠物。
不用说话,不用表态,不用跟别人交际。
他是段灵耀的战利品,是用来显摆的花瓶,是他想要就必须强占的玩具——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故而也就格外理解宋司谨一定想要逃离反抗的心情。
不过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宋司谨连翻顶撞的狠了,段灵耀怕他不配合,也怕他再跟颜雪回勾搭上,便没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告诉宋司谨,而是在出发之前先与他约定好了——如果宋司谨不想引人注目,那就当个哑巴和花瓶。
“当然谨哥哥要是有别的想法,人家也拦不住。”段灵耀抱着肩膀,两人谈判一样对坐着,“就是到时产生的后果,得谨哥哥自己来承担。”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宋司谨毫不怀疑所谓的后果将由段灵耀决定大半部分。
其实他愿意配合,但真的很讨厌被人威胁。
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威胁他,尤其段灵耀,明明可以好好说讲道理,可偏偏不。以前宋司谨没有办法,只能忍,可现在他真的不想再被人威胁了。
被胁迫着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真的很讨厌。
宋司谨微微垂眸,有一种静谧的氛围在他身边产生,即使马车颠簸着,叫他的衣角与发丝一同乱颤:“不要威胁我了,小公爷,你这样真的太讨人厌。你再这样,我……我就不去了。”
什么后果不后果的,他不管了,大不了就被注意到,反正娘亲已经被救走,就算颜雪回想让他当内应也没有筹码,他不答应就是。
段灵耀挺直腰杆,眼一下瞪大,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确实拿现在的宋司谨没什么办法。归根结底,他还是怕他又变回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但叫他先服软也不可能,他才不要向讨厌自己的人低头,才不要让宋司谨有机会嘲笑他、奚落他、可怜他……
段灵耀干咳掩饰心虚,顺便倒打一耙:“什么威胁啊,我那是提醒,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司谨:“……”
总之他要宋司谨做的很简单,就像他一直以来表现得那样抗拒就行,只不过不许不给段灵耀面子,也不许像在家里那样嚣张。
宋司谨觉得他很会冤枉人,自己哪里有嚣张,但要是吵起来,他肯定说不过段灵耀,干脆就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回到现在,太子府内。
段灵耀挂着轻佻的笑意,指尖在宋司谨身上乱跳,他没有看宋司谨,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就这么跟人打招呼。
宋司谨有点紧张,下意识又往段灵耀身后躲。
段灵耀正要牵住他,秦祐山却跟上来向段灵耀进行礼节性与甩锅式道歉。
“段世子,前些时日本宫御下不严,险些害得你受委屈,好在下面的人已经反省己身知晓错误,今日你就给本宫一个面子,与大家握手言和吧。”
段灵耀这个人确实桀骜不驯且混账,能下人面子的机会绝不放过,但他同样知道何时该以退为进。
“太子殿下真客气,其实本世子一向很大方……”
太子要把段灵耀拉过去让别人给他一一敬酒,宋司谨不想被众人围住,便默默往后退。
忽然有个人拉住宋司谨的衣袖,宋司谨回头,对上了颜雪回含笑的双眸:“宋公子,你似乎不爱喝酒呢,不如到后面,我叫人上些茶水点心,你坐下来慢慢等小公爷。”
段灵耀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颜雪回同样不简单。
看小说的时候宋司谨很喜欢颜雪回这个角色,他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主角,有勇有谋心思深沉,他铲恶扬善讲信义,纵然不择手段了些,却仍在追求大义。可当自己成为他追求大义路上被牺牲的石子时,宋司谨便没那么喜欢了。
他当下就要拒绝。
但颜雪回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宋司谨瞬间白了脸,不由自主便跟颜雪回走向了太子府深处。
行至一个偏僻的小院,颜雪回推了把宋司谨,他站在院外意味深长地说:“异乡重逢,亲人团聚,宋公子该高兴点。”
可宋司谨真的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宋老爷,就像看到了一个魔鬼,最初完全没法转动脑筋,只有一个想法: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了瑶京,岂不是意味着——
宋老爷上前一步,热泪盈眶地抱住宋司谨,像天下每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一般:“好孩子,你受苦了啊!不过你别怕,你大哥现在是状元,爹爹也把家里人都带来了瑶京,太子知道你的情况十分怜悯,特意想了个法子来救你……”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瑶京?”
如同一根木头般伫立的宋司谨猛的爆发,把装模作样的宋老爷推开,他不想听别的,只想知道娘亲的消息:“你们到了瑶京,那我娘呢?!”
从没被宋司谨忤逆过的宋老爷顿时皱眉:“这么激动做什么,为父早就打算辞官来瑶京了,正好你大哥有出息考中了状元,就带着全家一块过来怎么了?至于你娘,不用担心。”
宋司谨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我娘在瑶京……”
宋老爷白胖的脸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神情,但因过于用力,反倒像技艺不精的工匠雕刻的弥勒佛般怪异虚假。
“好了,知道你记挂你娘,既然如此更得离开国公府这个狼潭虎穴对不对?司谨,爹知道你有怨气,可是爹之前也不知道小公爷这么不厚道。哼,他带了你的人走,别的就不管了,爹往国公府写了那么多封信,没有一封回信。可恨,他这般轻视岳家,爹绝不放心把你交给他!只是司谨啊,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脱离苦海,你也得出几分力才行。”
宋老爷上前握住宋司谨的肩膀,一声声一字字,宣判宋司谨离死刑越来越近:“你想离开国公府,就得先让段灵耀倒下,这里有一封信,你带回去后,在十四日上午放到段灵耀的书房,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叫大壮跟为父联系。其余的你放心,殿下和颜大人会安排好。”
夏日的蝉鸣越来越烈,吵得人耳朵里都在嗡嗡响,明明这般温暖的好天气,宋司谨却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