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后(126)
“宋公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
“你变了,变得更坚强了。”颜雪回微笑,“为什么?是因为段灵耀?”
宋司谨仍然沉默,心脏却在轻颤,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答案,竟然被颜雪回这个仇敌说了出来。
这一刻宋司谨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面对一个传闻中残暴不堪也确实喜怒无常的人,却依旧有底气跟他闹别扭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面对段灵耀,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如果」。
他真的不怕死吗?不是的,他确实绝望过,但绝望过后,不想轻易放弃的那段时间里,却依然没有选择低头服软。
而这一切的底气,来自于段灵耀。
原来他早就感受到了段灵耀的真心,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不敢相信一个恶毒无比的人会有真心,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段灵耀无数恶中的几分好心动,更不敢相信他们会真的拥有美好未来。
闭眼的时候,他好像又看到了段灵耀,他明明是个厚脸皮,却爱在真情暴露时闹别扭,他微微脸红,他帮他出气,他孩子气的大笑,他跪在雪中的脆弱……
还有他无限张扬又热烈的骄傲,似火,似风,似骄阳。
那天阳光那么烈,来的人那么多,怎么他眼里却只能看见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美貌?
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宋司谨这种软弱者最为向往的东西。
一直一直都存在段灵耀身上的,宋司谨想要拥有的东西。
心跳声响在耳边,越来越活跃,蒙在眼前的叶子被吹掉,宋司谨豁然开朗,他知道了,宋司谨喜欢段灵耀。
这份喜欢,曾被段灵耀磋磨到湮灭,却又在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一点一点死灰复燃,并于离别那刻汹涌燃烧,充满心房。
段灵耀为他袒露的脆弱与柔软,最终还是得到了回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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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马车驶离县里后, 拐着弯不知要往哪去,中途还换了另外一辆马车,宋司谨试图记住周围的建筑物, 被颜雪回发现了, 于是对方毫不客气的命令手下打晕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 宋司谨已经躺到了一间陌生民居的床上。
他揉着酸痛的脖子坐起身,久睡的身体有些麻木, 脑袋隐隐作痛。
真过分,下手也太狠了。
想到颜雪回说要杀掉段灵耀的话,宋司谨越发担忧,坐着发呆很长时间。
这一次颜雪回没有抓住娘亲, 他又打算拿什么来要挟自己?用自己的命吗?
宋司谨心里憋出一阵闷闷的火气, 他已经受够了被人要挟逼迫的日子,更何况颜雪回想让他做的还是这种事。
宋司谨暗自下定决心, 绝对不让他如意。
即使会有被颜雪回杀掉的风险,他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受够了,经过颜雪回的提醒,宋司谨已然明白, 就算这次他帮他, 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在身,就会被不停地胁迫。
这次运气好,娘亲和麦苗成功跑掉, 可下次呢?
——
宋司谨发现自己住在一个只有三间瓦房的小院里, 这里有四个人看守, 外加一条凶巴巴的大黑狗,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是裴捕快。
只不过这次见面,宋司谨惊讶地发现,裴捕快竟然断了一只手。
大黑狗听力十分敏锐,察觉到宋司谨的存在,便张嘴狂吠。
看守训斥两声,大狗呜呜叫着趴到地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宋司谨一动不动,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死他一样。
当然裴捕快也不赖,他用仅剩的左手握一把长刀,神情比追杀段灵耀时沉郁许多,宋司谨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他便飞快地回头看过来。
那一眼充满煞气,宋司谨紧张地停顿一瞬,然后故作淡定地问:“颜大人呢?”
裴捕快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早在开门前心里就准备好了措辞,因此即使被人凶狠地盯着,也能够流畅地说出来:“他不是想让我帮他做事吗?我想过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颜大人答应事成之后放我走,我就帮他。”
是的,没错,宋司谨鼓足了勇气决定主动出击,先打探好颜雪回的计划,再想办法破坏。
“你想耍什么花招?”
裴捕快冷笑一声,神情越发凶恶,他刷地挥舞长刀,冰冷刀刃驾到了宋司谨脖子上。
宋司谨一瞬间僵直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只能睁大双眼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渐渐地,裴捕快凶恶的神情收敛了一点,他狐疑地打量宋司谨,似乎有点相信他了。
宋司谨从刚才突然的惊吓中回神,却选择继续直视他,跟段灵耀比起来,裴捕快凶恶归凶恶,却也仅此而已。
他的凶恶,是直白干脆的,段灵耀的凶恶,却是变幻莫测而无常的,跟段灵耀在一块,总要提心吊胆,也许上一秒他还在笑嘻嘻地跟人称兄道弟,下一秒就会狠辣地挖掉别人的眼睛。
连段灵耀这样的人宋司谨都不怕了,又何必去怕其他人——宋司谨是这样想的,他甚至隐隐有些开心,原来人磨炼多了,胆子真的会变大。
“要是颜大人不在这,就麻烦你去知会一声。”自觉胆子变大了一点的宋司谨,一张嘴,嗓音微微发颤。
好吧,要循序渐进,宋司谨给自己鼓气。
裴捕快收回刀,冷淡地请宋司谨回屋去。
宋司谨知道自己跑不掉,不想吃额外的苦头,便回屋里睡觉。
他饿了,他一定昏迷了很久,才会饿到浑身发软。
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肚子实在太饿,就去问看守自己的人有没有吃的。
裴捕快不在,好像去找颜雪回了,结果剩下的几人根本不搭理宋司谨。宋司谨刚要向他们走近,他们便拔刀要挟,不允许宋司谨离开房间,也不允许他大喊大叫。且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格外轻蔑,宋司谨又生出一肚子闷气,转身回屋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果然兔儿爷都是软骨头」。
明明是他们强行抓住了自己,结果还看不起自己,哪来的道理?
宋司谨又愤怒又委屈,不想再跟他们说话,回到屋里后,掏出一包饴糖吃了几块果腹。
这包糖本来是要给麦苗和娘亲的,结果没来得及给她们,自己就被抓住了,现在倒好,虽然不是特别顶饿,但加点凉水混个三四天至少不会饿死。
出乎宋司谨意料,晚间的时候,这群人竟然真送饭来了,是标准的三菜一汤,而且做得色香味俱全。
有红烧肉、清蒸鲈鱼、蒜蓉茼蒿和虾仁豆腐汤,再加一碗香气扑鼻晶莹玉润的白米饭,就算刚吃饱,也会忍不住食指大动再来一口,更何况宋司谨算上昏迷的时间已经饿了一天多。
肚子在咕咕叫,嘴巴在分泌口水,但宋司谨看着托盘上的菜,就忍不住想起颜雪回与他手下的态度。
那轻蔑厌恶的眼神历历在目,宋司谨越想越气闷,他不想吃他们送的饭了,他也是有骨气的!
他走到后墙开窗透气。
“呜——”
小小的后廊没有人守着,倒有一条凶神恶煞的狗,这条狗看起来也很饿,因为只有足够饥饿的狗,才会有这般骇人的攻击性,才会为了一口饭拼命完成任务。
它抬头发出威胁的低吼,整副身躯都做好了前扑的准备。
宋司谨知道,只要自己敢翻窗进入后廊,这条大黑狗就会毫不客气地咬掉自己小腿的肉。
人欺负人,狗也欺负人,但狗没有人聪明……要是把它搞定了,是不是有机会从后墙翻出去?
于是宋司谨把饭菜都倒给了大黑狗,特意把鲈鱼的刺挑了出来。
他也生狗的气,但知道狗这种生物只是忠于主人,错误的源头并不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