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商在古代(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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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下午些时候,春雨缠绵,整个缙城都陷在一片水雾迷蒙中。
郑江停从纤哥儿院子出来时,外头的雨已经很大了,青梧巷的石板被雨水给冲的发亮,他顶着雨几大步钻进了自家院子里。
出去折腾了一上午,还一口饭都没进肚子,他进灶房煮了碗清水面,添了点儿昨儿熬的鸡汤,俯身嗅了嗅,闻起来很香,于是满意的抽了双筷子,端着面碗又回了纤哥儿的院儿。
屋檐水滴滴答答的往下坠,郑江停用袖子护住碗快步跑进了屋。
楚纤这会儿正坐在屋里的桌前侍弄着那一盆草莓,绿叶子下已经结了一颗青涩的小果实。
“好了,先别弄了,快把面趁热吃了。”郑江停将花盆挪去一边,把面碗放在楚纤跟前。
楚纤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郑江停坐在一边守着人吃,他瞧人吃了会儿面,又低头看了看楚纤垂在地上裹了几层纱布的脚,原本不大的脚丫子裹的鞋子都穿不下了,还好现在开春了天气暖和些,否则日里鞋子穿不上恐怕还得受凉。
想到此,他便恨不得给李客生几脚。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客生瞧着知书达礼,实际却小肚鸡肠,以后是再不能让纤哥儿同他来往了。
他心疼的问道:“脚还疼不疼?”
楚纤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自然是疼的。”
“大夫说好好养着一两月便好了,老实着用药,外敷内服很快就好了。”
这话没让楚纤觉得安慰,瞧着桌案上堆起了小山的药,他心中泄气,原本城北的大夫开的补药就已经很多了,崴脚的药又开了十几包,全是最苦最涩的草药,光是闻着炉子里飘出的药味,他便觉得养脚的日子难熬。
平白无故惹些烂桃花,没一朵是省心的。
他起身扶着桌子一瘸一拐的挪到床前,上午去城北走了不少路,回来又和李客生发了争执,辗转着又去了一趟医馆,一日下来,他当真觉得身心俱疲:“我想趟会儿,晚上就不去铺子了。”
郑江停把煮好的药倒了一碗出来,跟在他的身后:“外头雨下的大,今儿又有些冷,恐怕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不去也没事,但要先把药喝了再睡。”
楚纤脚上疼,浑身也乏力,吃了点东西不想喝药,闷闷道:“蜂蜜没有了,这药多苦啊。”
郑江停耐着性子:“趁热喝,这碗药喝了我再去给你买。”
“我喝不下。”楚纤躺到床上,侧过身背对着人:“孤男寡双的,郑大哥快回去吧。”
郑江停端着药站在帘子外头,隐隐能看见缩成一团的楚纤,他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头一次发生还是在富月斋遇见仇永年的时候。
他心里乱,在帘子外头杵了好些时候:“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楚纤偏过头,心想着这人为了让他喝药也是煞费苦心,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来了,他懒洋洋道:“嗯……怎么个不受委屈法?”
是啊,怎么才能理所当然的把他护着,不让他受委屈呢?
郑江停没有答话,这些日子他夜里辗转难眠,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有些苗头一旦产生后,就像春日的野草一样蔓延,春风一吹,漫山遍野都是。
他一直把话憋在心里没说,只想着对纤哥儿好些,更好些,自然而然的让他知道自己待他的心意,可时下经李客生这一遭,他觉得话若是不说明白,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也怪自己以前头脑不灵醒,硬是要让纤哥儿把他当大哥看,结果半途又是自己变了心思。
“怎么又不说话了?”
郑江停沉了口气,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能清晰的听见屋外春雨击打瓦片的声音。
他听见春雨混着自己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愿意,不妨我们成亲吧!”
“什、什么?”
像是一记惊雷忽然炸了开,楚纤脖子一僵,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说,”郑江停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成亲。”
听到郑江停一字一顿清晰的话,楚纤心口顿时像过不了气一样,浑身都滞住了。
他喜欢郑江停,无可厚非,只可惜人是块木头总是不懂他的心思,前些日子他收了人的胭脂,想来觉得郑江停恐怕也是对他有些心思,可是一想到他的性子,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喜欢中意他一类的话了,他甚至都想好寻个合适的日子厚着脸皮自己去表露心声,哪成想,猝不及防之间竟然听他说出了这番话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也没缓过劲来,纵使如此,他潜意识怕人反悔,当即便道:“什么时候?”
郑江停闻言错愕,短暂的空隙里他脑子都是空白的,没想人会答应或是会拒绝,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倒是说话啊。”
纤哥儿后知后觉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到底是个小哥儿脸面上有些挂不住,难得双颊一片海棠。
“等你脚好了才行。”郑江停别说没结过婚,正正经经的女朋友都没谈过,忽然就谈婚论嫁了,一脸懵的同时极力搜索着原身关于成亲的记忆,然而一无所获,他只能硬着头皮如此说道。
纤哥儿捂了捂自己的脸:“那,那把药端来吧,趁热喝药效好些。”
“噢,好。”郑江停连忙把药端着,掀开帘子就要进去,扶起帘子他又想到公然进小哥儿的睡塌不合适,旋即又收回了手。
楚纤瞧他那别扭的样子,自己的害羞瞬减了大半:“进来啊,都说要成亲了,这就要反悔了?”
“没有的事!”郑江停吸了口气,这才进去。
他坐在床沿边,用勺子把药汁搅的稀乱,好不易说了句人话:“我喂你。”
楚纤欣然答应,两人都没再说话,默默的把一碗药喝了干净。
雨天生意不好,饭馆儿关门的很早。
夜里,郑江停守在堂屋里,邹筠洗漱完,想着今儿时辰还早,打算做点针线活儿,开春以后天气热了,再穿着冬日那些行头在铺子里忙活肢体舒展不开不说,热的人还一背心的汗,她想赶着做两身春衣出来,也好尽快换上。
“停儿怎生还不去休息?”
郑江停整个下午都振奋的很,可算等着邹筠空了下来,他赶忙上前去把人拉到凳子前坐下。
“你这孩子,今晚上是怎的了?”
郑江停直言:“我同纤哥儿说明白了。”
邹筠闻言睁大了眸子,显然是没有意料到自己这木头儿子居然开了窍,手脚倒是挺麻利的,她来了兴致,不等他多说,连忙问道:“纤哥儿是什么意思?”
今儿听说纤哥儿出门脚给崴了,一日都未去饭馆儿里,晚饭也没过来吃,还是郑江停给送过去的,回来时她也去瞧了人一趟,只觉得纤哥儿像是挺高兴,当时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孩子怎么伤了自己还高兴的起来。
“他答应了。”
郑江停说出此话时,已经藏不住脸上的笑意。邹筠细想也会是这个结果,两个孩子要糊里糊涂的,她可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是眼下事情定在了铁板上,她心里更是踏实。
“答应?如何个答应法?”
“等过段日子就商量着成亲。”
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能早些把亲事定下再好不过,时下事情有了开展,她也急了起来:“过段日子是多久?成亲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得早些挑选好日子,纤哥儿虽然父母已经过世,但咱们也得按照礼数来,不能委屈着他了。”
郑江停点头,念叨道:“这是自然,彩礼得多给些,还有咱家的房子也太小了,成亲就得买个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