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土地被我承包了(149)
门外通传的太监念了号,楚文珏让随侍们留在外面等候,自己进了殿中。
陈公公惊喜非常,忙道:“陛下,六皇子来了。”
他念着崇武帝,喊楚文珏是六皇子,想让崇武帝明白,是孩子来看他这个做爹的人。
陈公公给楚文珏见了礼后,楚文珏便将人打发了出去。出去前,陈公公还贴心的将椅子搬来放在崇武帝塌前,让楚文珏坐下。
从头至尾,崇武帝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楚文珏依靠在椅子上,紧绷的身体无法放松,他在心中暗自怪着,这殿中的椅子没有棉花靠垫。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他说:“这次去边关,有个意外的收获。太子府的火,我找到了元凶。”
倒不是意外,楚文珏决心去跑去边关,出了为谢玄和通商,也为了暗卫查出当年那个离开凤阳的商人,似乎隐姓埋名去了边关。
“还遇见了本在大火中丧生的霍将军还有安儿。”
崇武帝的眼皮动了动,没说话,叫人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楚文珏也不在意,只是自己说自己的话,“想来父皇早就知道霍将军和安儿还活着。也看在了他们的面子上,放过了小赵大人,没有赶尽杀绝。”
话音刚落,楚文珏便又自我否认了,“不,不对。应该是父皇想要孩儿多个威胁,所以才放过小赵大人。
不过,父皇怕是要失望了。此次孩儿前往边关,发现小赵大人好像不是很记得太子府落水的事情。而他现在还是孩儿的义弟,是福王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将军与我说,太子哥哥是故意死在那场火中,因为他的太子妃死了。”
楚文珏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却还是带着无法控制的带着阴霾,他在逼问躺在床塌之上,已气若游丝的父亲。
“父皇,太子哥哥是你杀死的。”
崇武帝依旧没有动静,若不是呼吸变得粗重,楚文珏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以前孩儿便察觉到,太子哥哥并不开心。他要做很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他唯一开心的时候,就是遇见了霍嫣然。
父皇,从太子哥哥出生到太子哥哥离开,你打着为了他好的旗号,做了多少让他心凉的事情?”
崇武帝缓缓睁开眼睛,他用浑浊的嗓音说道:“他是储君,不可只有一个太子妃。”
“所以,你就逼着太子哥哥纳侧妃,纳妾。他不同意,你就杀了霍嫣然?你凭什么以为,霍嫣然死了,太子哥哥就会如你所愿?”
楚文珏说着说着,气笑了,他嗤笑道:“也对,你要是不那么以为,也就不会几次三番的用那个鱼警示霍嫣然了,最后也不会毒杀了她。”
崇武帝无力辩驳,他只知道楚文博是他第一个孩子。
是楚文博让他从一个“弱者”,一个儿子的身份,转变成为一个父亲的角色。
于他而言,“父亲”掌控着儿子的生死,儿子是可以被父亲轻轻一捏,就会死去的弱者。
他的父亲,就是这样的。
可他不愿意成为自己父亲那个样子,他发誓会好好保护这个儿子,要给儿子天下最好的东西,所有会危害到楚文博的都该死。
包括他后来的所有孩子。
“我在保护他,这个世上,只有我爱他。”
崇武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对楚文博的爱,他怎么可能会逼死楚文博,他明明那么爱他。
楚文珏看着已经满脸癫狂之色的崇武帝,突然一下,他就放松了。
他说:“父皇,你病了,在王府的时候就病了。”
崇武帝早在当年压抑痛苦的王府中,被他的“父亲”逼疯了。
可是他自己都不懂,自己病的有多重。
王府二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崇武帝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咯咯声。
他嘴巴微微动着,提着一口气,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痛苦的记忆伴随了一生,即便是如今的午夜梦回,都能让他陷入绝望。
崇武帝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逼死了楚文博,可内心深处,他又什么都明白。
他吃力的转头看向楚文珏,想在死前看一看自己所谓的儿子。却因视野朦胧,只能看了轮廓,并无法看清模样。最终,那口吊着的气没能咽下去,死不瞑目。
楚文珏坐起了身,凝视许久,才道:“也算是解脱。”
凤阳城挂起了白幡,皇陵之中又多了一个人。
远在边关的霍远收到了消息后,抿了抿唇。
只在午夜时分,对着凤阳的方向小声的说了句,姐姐,仇报了。
谢玄案查清后,将其罪行尽数公布于众。包括其走狗赵世海在景阳肆意虐杀流民,与景阳世族勾结,提高粮价,中饱私囊。在江南任职,处理灾民一事时,徇私枉法……
而景阳之前与赵世海一起做恶的王家,范家,钱家也都被抄了家。
因着王家宅子大不说,修建的也很是豪奢,做一个王府规格都是够的。楚文珏也物尽其用,直接让人挂了块匾,就当作赵柯然新鲜出炉的福王府了。
…
边关战事已停,曹修齐也得了空闲,像赵柯然提出要去景安府一段时日。
赵柯然这才想起来,他的姐姐曹修瑜一直没有消息。
赵柯然替他备好出城入城所需证件,又写了封信给他,若是曹修齐遇到什么事就让他带着信去找景安府的柳大人帮忙。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景安府,天色也不早了,找了客栈安顿下来后,第二日一大早,曹修齐就去了姐姐的夫家。
曹修瑜嫁的是景安医药世家,路家。
在景安很有名,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在哪里。
路家人来了门,曹修齐报了身份后,开门的小厮脸色变了变。只让曹修齐在门口等着,自己去里面通传。
曹修齐站在府外等了一会,小厮身后跟着一人再次回来。
这人是路府的管家,管家客气的将曹修齐引进了偏厅,路管家说去请老爷,让他先喝口茶歇一歇。
丫鬟上了茶后,曹修齐喝了一半,路老爷便来了。
这位路老爷看着五十左右,儒雅随和。曹修齐见了礼后,便说明了来意,他想要见一见姐姐。
谁知路老爷却拧眉告诉他,曹修瑜已经去世了。
事情还要从曹修瑜出嫁前一年说起。
曹修瑜一心想要做个悬壶济世的良医,总会女扮男装跑出去救助生了病看不起大夫的贫苦百姓,连药钱都是她自己掏。
偶然的一次,曹修瑜一路南下,遇见了当时出门收药的路少爷。
两人志趣相投,对医药见解出奇的相似。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误打误撞之下,路少爷发现自己新结交的兄弟是个女儿身。
本就心有好感,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路少爷从心底里喜欢上了曹修瑜。
她的大胆,她的性格,她的学识,她的善良…
都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爷,无法自拔。
可曹修瑜是想要做救人的大夫,而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娘亲。
她本就知道,女子行医艰难。做好了这辈子独身一人扮作男子,也要行医的准备。
但是,事与愿违。曹家落了难,曹家二房少爷借着出医之名,与一个颇有权势的乡绅小妾厮混。
他还用了药,那小妾刚出月子,受不住,死了。
乡绅要曹家血债血偿。
这背后还有弯道,那乡绅正妻娘家早看上了曹家的一片药田。曾经托人打听问过,药田卖不卖,曹家人说不卖,那是祖产。
恰逢这小妾给乡绅生了个儿子,这正妻便动了心思。设了个七拐八绕的鸿门宴,不过若非那二房家的起了歪心思,这计谋也成不了。
说到底,还是曹家二房的心术不正。
摊上了人命官司,还是这么不光彩的,又有有心人闹事,曹家不好过。若是不想偿命,就要交巨额的赔偿。
曹家不是大家族,掏不出那么多钱买命,除非卖药田,加上药田里的所有的药材。
曹修瑜回家处理家事,路少爷不知从哪里知道的这事,生平头一次,他趁人之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