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 上(234)

　　原来，她也在魔都么？
　　“谢谢李军官！谢谢、谢谢！”张珍珍的妈妈也对卢婷琳的事迹有所了解，她对着李军官连声道谢，“那就不打扰您了，祝您好运！”
　　“也祝你们好运，”李军官发自内心地回答，“这该死的战争，确实是需要一丁点好运气。”
　　离开了登记室，张珍珍和妈妈稍稍摸索了一下这片驻军基地，随便在食堂里吃了一丁点晚饭，便匆匆赶回了宿舍。
　　作为主动和丈夫离婚、一手拉扯孩子长大的妇女，张珍珍的妈妈早已在社会的磨砺中，打磨出了足够的世故与圆滑出来。她拉着自己的女儿，厚着脸皮，直接敲响了201房间的门。
　　“你们好？”刚刚吃好饭的卢婷琳打开了门，有点迷茫地看着站在门外的母女二人，“你们是哪位？”
　　“大妹子你好！”张珍珍的妈妈热情洋溢地开了口，“我们是第一届超凡集训营的的成员，和你是同期，刚刚被调到魔都，这不，特地来找你打个招呼！”
　　“啊，那个，你们好，”卢婷琳的脸上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当然，其实这段时间参与作战的人们都是这个模样，黑眼圈+睡眠不足+脸色憔悴，个个一幅快累死的样子。她带着迷茫回应了一下招呼，“嗯，你们，请进，对，请进，先进来说话。”
　　张珍珍的妈妈非常自然熟地进了房间，拉起了关系：“冒昧来访，我是徐绍芳，这是我的女儿张珍珍，我们母女两个很巧一起被线上超凡考试录取，嘿，还是拖了您当时勇者后援会里组织的线上培训班的福！我们可都是勇者后援会的成员呢！”
　　“啊，我记得你们，”卢婷琳有些恍然，有些记忆碎片从脑海里泛出来，“您是集训营里年龄最大的那位录取者！你们母女两位，在集训营里还挺有名气的！”
　　“哪有您有名气！”张珍珍的妈妈诚心实意地夸奖道，“五天，您就花了五天，就从白雾副本里出来了！太强大了您知道吗，当时我在副本的联络器里看到您的这条消息，差点吓到，要知道那时我才打到第三关，还一直卡在前头进行重复呢。”
　　“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对了，我们就别‘您’来‘您’去了吧？”卢婷琳说，这波商业互吹，让曾经身处勇者后援会社长的位置、熟悉人情往来的她都有点接不住，“怪尴尬的？”
　　“行啊！”张珍珍的妈妈一口答应，“那我就托个辈分年长，叫你婷琳好吗？”
　　“好啊，”卢婷琳回答，她也有意拉近和这两位新来的、未来注定成为超凡者的母女的关系，“那我就叫您，嗯，徐阿姨？”
　　两人你来我往，而一旁的张珍珍听着她妈妈和卢婷琳的对话，只能露出稍微有些尴尬的微笑。
　　幸好，她手机的振动拯救了她的无措。
　　“叮咚。”
　　【您关注的UP主“九曲”发布了新视频《生物变革》】
　　反正自己用不着说话，张珍珍便偷偷摸摸地捞出了手机。一看之下，她就跳了起来：“快、快看，九曲、九曲发了新视频！”
　　这句话的效果可以堪比核弹爆炸，几乎瞬间就让两个聊天拉关系不亦乐乎的人停下了对话，不约而同地从身上掏出了手机。
　　“我有pad，屏幕大，”卢婷琳扫了一眼手机、确定信息之后，立刻说道，“我们一起看？”
　　“那就再好不过了！”张珍珍的妈妈一口同意。
　　于是，卢婷琳快速翻出了她的大屏pad，操作迅速地点开了C站，并将pad立在了架子上，开始播放视频。
　　和九曲常见的操作一样，这一期《生物变革》，看上去也是一个系列视频。而这个第一期的视频名称，叫做：
　　《生物变革：未来》。
　　“咦，这个视频，”才刚刚打开视频，张珍珍就开始惊疑起来，“怎么好像和九曲以前的片子不太一样啊？”
　　“不太一样”还是一个谦虚的说法，事实上，九曲这次的视频风格，和以往差别非常大。
　　原本九曲的视频，一向是特效大片、片段真实、镜头爆炸，乃是一种写实的大片画风；
　　然而这一次，他的视频变成了动漫的画风。
　　现实的场景被变幻成了简略的动画线条，真实的画面被变幻成了，恍惚间有种迪士尼全年龄向动画电影的感觉。
　　“大概，九曲想尝试一下新的剪辑风格？”张珍珍胡乱地猜测着。
　　“不可能，”卢婷琳一口否决，“九曲做事，肯定有他的内在原因。我猜，可能是这种动漫的画风，更适合表现这次的主题？”
　　“我倒是觉得，”张珍珍的妈妈猜测道，“这可能与九曲本身的能力有关。说不定，他的视频预知能力有什么进化？”
　　三个人给出了三种不同的猜测，不同的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判断。视频弹幕上早已爆炸，密密麻麻地到处是对这种动漫画风的惊讶：
　　“我敢打赌，这种动漫画风的背后，一定有个超级大秘密！”
　　“超级大秘密？那种‘想要我的宝藏吗？如果想要的话，那就到海上去找吧，我全部都放在那里’的风格？”
　　“我敢打一百万的赌，九曲这次用动漫画风，绝对有隐情！”
　　“没有人会和你打赌的，所有人都觉得有隐情，谢谢。”
　　“诶，九曲这次，好有童心诶！”
　　“有没有搞错，这与童心有什么关系，被国内子供向动画洗脑了吧？”
　　“子供向动画招你惹你了？宫崎骏的动画也很有童心，你说它是子供向？”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战争环境的原因，这次弹幕的画风戾气十足，才刚刚开头、才过去那么五六分钟时间，弹幕上就吵起了好几波。
　　但很快，他们就没有空来做这些吵架、惊讶和猜测了。片头的时间已经过去，正片开始了。
　　视频的开场，是这些天战争的一些缩影。
　　在动漫化的画面里，人与动物、与植物在视频之中激烈地交战着，大后方的大清洗、大灭绝、有杀错、无放过，前线战场的枪炮声声、火焰漫天。
　　无数激烈的战争场面，在这里被动漫化，却不减其中震人心魄的滋味。
　　人与自然彻底的决裂、人与动物植物们彻底的决裂，即使是在动漫的画风中，都显得这样惊心动魄。
　　不，或者应该说，减去了那些视觉上夸张的效果，有些本质上更为震撼的东西，就被更加地凸显了出来。
　　在交战的过程中，视频的画风由明变暗。
　　最初的视频世界还是明亮的、有阳光的、看上去还温暖的，但慢慢地、慢慢地，视频整体的色调变成暗沉沉的颜色。
　　那是一种死气沉沉、似乎毫无希望的的颜色。
　　人物看上去是灰暗的，建筑看上去是灰暗的，天空看上去是灰暗的，故事看上去是灰暗的，场景看上去是灰暗的，世界看上去是灰暗的。
　　弹幕也跟着灰暗起来：
　　“天呐，天呐，天呐，天呐！”
　　“我们的家园！”
　　“世界，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才看了那么一丁点点，我就想哭……”
　　就在这灰暗之中，战争的喧嚣远去了，镜头缓缓后移，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大后方。
　　最初出现的，是一位中老年的妇女。在这动漫的画风里，她的形象很简略，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形象的轮廓，并在眼角上画了几条细微的皱纹，代表着她的年龄。至于其他的什么相貌、特征等等，一概没有。
　　此刻，这位中老年的妇女，正略带茫然地行走在死气沉沉的乡间小路上。
　　在这里，整个画面阴暗万分，原本那满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隐藏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充斥着生机的乡村世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寂。
　　连原本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沙沙的走路声，展示着这一片寂静的、无声的、令人恐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