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重生之路(12)
得意忘形难免留下各种各样的后遗症。
日语是上班以后工作上有需要去自修的,上辈子因为父亲的意外没能继续求学,虽然工作后能力比学历更加重要,但学历无疑是块敲门砖,江溪在这方面吃了很大的亏。起点就比别人低了,只能不断的充实自己,用能力证明实力,所以就在工作后自学了很多的东西,包括通过了自考等等,拿下日语一级只是其中之一。
“跟我表姐的磁带上学的,乱唱的。”江溪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有没有日本大事MAN乐队的卡带卖,纯粹就是随口胡说了。
“真历害。”幸而周晓攸也没深究,只是推着自行车跟江溪并肩往校门口走着,步子迈得很小,有点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你今天挺不一样的,唱两只老虎的时候吓了我大跳,真没想到你还这么搞笑。”
“……”江溪真不是为了搞笑夺眼球才那样的,他只是想糊弄糊弄赶快完事而已。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必要解释,附和地笑了笑算是回答。
“你舅舅家在动物园那边吧,我带你一段好了。”
“不用不用,我走得快,一会儿就到了。天都黑了,你先走吧!”江溪怎么好意思一个大叔让个萝莉骑自行车带着呢!
“哎呀,别客气了,来吧,我骑车很稳的。”
周晓攸在校门口固执的坚持让江溪上车,实在推脱不过,江溪又绝对不能同意让小女孩带着他,最后只好变成了他骑单车带上了周晓攸。
第10章 他的生日
九六年还没有十一长假,周六周日串休后加上十一当天也就休息三天而已,江溪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做完了假期作业。
吃过午饭,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照例又是百般的叮咛嘱咐。告诉母亲自己一切都好,也关心了一下父母在B市的情况。江妈声音里透着喜色告诉他江爸被老板升为了家具厂的带班,带班费加了,还给他们在厂里安排了宿舍,省去了租房的钱,最主要的是手里有了给大家分配活儿的权利,可以多多少少留些甜活儿给自己。江妈现在也去了这个家具厂上班,做库管员,工作很轻松,现生活上没有问题让他不用惦记。
面对如此容易知足的母亲,江溪只能在电话这头无奈的笑笑,不过知足常乐,幸福不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心态。
挂了电话,大舅妈要洗衣服,就到他的房间里来找有没有脏衣服。江溪的衣服自己在学校都洗了,他从没打算过麻烦舅舅舅妈。
见没有要洗的,急性子的大舅妈就转身边说着话边往外走,没留神撞在了挂在门边的吉他上。
江溪住得这间卧室原来是大表姐的,因为他的到来两个表姐才住进了一个房间给他让出了一间卧室,吉他以及墙上贴着的什么四大天王的海报都是性格外向的大表姐的。大舅妈被撞了一下后也像其他妈妈一样,唠叨孩子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摆着没用光占地方。
等舅妈叨咕着出去后,江溪的目光落到了那把吉他上。
下午,动物园正门售票处对过儿不远的地方,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小男生抱着把快把他挡起来的吉他,拨片在手指的操控下熟练地拨动琴弦,淡然地自弹自唱。
起初围观的人很多,大概是没见到唱歌的男生有任何行乞或卖唱的迹象,是以都只是驻足听着。直到不知道人群中哪里伸出了一只手,第一个在男生面前打开拉链的吉他包里扔下了张一块钱的纸币,男生短暂地停下了歌声说了句谢谢后,其他人好像才明白过来一样,纷纷往吉他包里放下一些零钱。
人来来去去,时多时少,甚至也有全部走光的时候,江溪除了在别人放下钱的那一刻说声谢谢外,一直都在旁若无人的唱着,直唱到天近黄昏。
动物园要关门了,售票处也已经关了窗口停止售票。江溪将杂乱的零钱收拾了一下,很多的毛票,没有细数,大概有二三十块吧,省着点用够几天的饭钱了。
换做以前,江溪没办法想象自己这个年纪会用这种方法给自己赚饭钱,被同学看到肯定会羞得想死。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就算是同学递钱过来,他一样能从容地接过说谢谢。不偷不抢,自食其力,这是他目前仅能想到的替父母减轻些负担的方法。
站起来的时候,江溪趔趄了一下,差点把表姐的吉他给摔了。坐得太久,脚都麻了。
华灯初上的街头,行人渐稀,橘色的暖光从一家家的窗口透出来,用力呼吸一下,空气中似乎还有饭菜的香气。
背起吉他,江溪开始慢慢向舅舅家的方向踱过去。被街灯拉长的身影,带着跟身高不相称的落落寡欢。其实不是刻意去不快乐,只是真的没什么能特别打起精神的事。尤其在昨天让钟亦凡明白了那首歌是唱给他听的之后,好像重生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嘿!前面那小X崽子!”摩托车的引擎声很大,江溪听到这句叫骂的时候声音还在身后,等抬头时,机车已经横在了眼前挡住了去路。
驾驶摩托出言不逊的男生江溪没见过,但坐在后面还拿着个篮球的那位可就眼熟得很了,童欢还是用昨天那副鄙夷不屑的表情看着他。
骑车的男生年纪虽然不大,但痞子气十足,怎么看也像是已经不读书的社会青年了。他冲江溪叫得是“小X崽子”,江溪绝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种东西,故而没有主动说话,只是试图绕过摩托继续走他自己的。
“嘿,叫你没听见啊!”
摩托往前一顶,前轱辘已经蹭上了江溪的左小腿右侧,印上了个印子。
不用说,这一定是童欢还在忌恨昨天自己抢了他冠军的事,今天跟这个辍了学的小流氓打完球碰上自己刚好可以找茬了。
弯腰掸了掸裤子上蹭到的灰尘,江溪站直后没看那男生,而对着坐在后面的童欢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了点儿无奈的怜悯。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这点小事也看得这么重。
“你叫江溪是吧?昨天下晚儿就是你送晓攸回家的?”痞子没容江溪说话,就自顾自的威胁了起来:“周晓攸是我老妹儿,给老子麻利儿地滚远点,再敢招她削死你!”
心情本就低落着,遇到这样的找茬理由又实在是始料未及的,江溪先是露出来一点错愕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江溪没说话,垂着眼点了下头,好像对生活的这种讽刺有了点儿认命的感觉。
不然他又能说什么呢?面对两个小毛孩子,怎样的回应都会显得自己很无聊。再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忍不了过不去的事呢?或者会被打几拳踹几脚给童欢出口气吧,上辈子比这难捱得多的事情也捱过了,江溪倒也不觉得怕,这点小事儿,总不至于打出人命的。
这场小风波里童欢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不过江溪清楚,始作俑者必定是他。
昨晚自己送周晓攸回家的时候正巧碰到童欢,才知道他跟周晓攸的亲戚家住邻居,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晓攸的痞子表哥是怎么知道自己送他妹妹回家的事了。
天色暗,江溪逆着路灯被堵在那里,车上的小痞子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他害怕了。加上童欢也不开口,可能自己都觉得欺负个才上初一小孩太没意思,男生又骂骂咧咧了两句就拧把给油开走了。
空气中留下了汽油味,江溪静静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没有挨打,已经比想象中的状况要好了。
这个小插曲没对江溪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只是对童欢的气量狭小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知。
其实生命再来一次这种事,如果不是提前知晓,记下几期彩票头奖号码,还真没什么太值得惊喜的地方。至少,对江溪来说是这样的。
他的生活依然还是在一片黯淡中继续。中规中矩的上课,周末在一些人流多的地方唱唱歌,爸妈那有了座机后,不再半个月一封信而改成每周末通上几分钟的电话。
一切都是这样平淡无奇的按部就班着。
时间来到十一月,北方偏低的温度已经很难坚持长时间的在露天的地方唱太久的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