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早虐文里飞(68)
谢浩然不再掩饰惊疑之色,质问道:“这些计划是谁告诉你的,柳开山么?”
“这些都是属下自己推演猜测,并不曾与任何人说过。柳家父子也从不会与属下说这些。”谢无药露出恰到好处的落寞神色,卑微垂眸不再言语。
“呵呵。”谢浩然古怪的笑了几声,而后恢复冰冷语气讥讽道,“说的也对,他们自然不会与一个玩物讨论这等大事。”
谢无药并没有辩解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省点力气免得万一没搞定还要挨揍。
无药越是沉默无言,谢浩然心内越是气愤难平。他们都不知道无药如此聪明,仅从那么有限的信息就推演出了这等天才的计划。要知道类似的计划,谢浩然自己也花了不少心思琢磨,几经删减才能设计的明白,无药短短几句话就将各方势力的诉求说的那么准,将行刺的目的不仅仅局限在杀死某个目标,还能分析前因后果以及帝后离心之后的时局,最难得也是谢浩然没想到的,将行刺太后与营救太子回国联系在了一起,可谓是言简意赅思虑周全一箭多雕。
在所有人的固有印象里,南朝和北国才刚开始谈接回太子的事情,双方正式外交没有几个月扯不清楚。可那些臣子们谈他们的便是,暗中将太子殿下秘密护送回国,北国留个替身不就好了。反正无论是否能谈妥,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太子能回到国内。只有人回来了,人前那些粉饰太平堵别人口舌的法子,让那些文臣们去编不就行了。更何况,说不定还真能拿这种事做文章,继续让北国的新帝与太后之间生出猜忌。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无药有这等见识?谢浩然只略微怀疑了一下,就又想到每次任务他都会对无药讲解前因后果,一面是为了显摆自己的绝妙计划,一方面也是说明白重点,让无药能有的放矢分清主次指导行动,提高成功率。没想到潜移默化之间,竟让无药学到了这些本事?原来无药并不只是在武学上有天赋,在阴谋算计全局把控上居然也能有如此的领悟能力?
这究竟是随了谁?那人渣可没有这样的智慧,否则怎么会是被废身死的结局呢。莫非是随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似乎她没疯之前的确有才女的名头。可惜只是女流,再聪明能有什么用?没出身,只长得漂亮,无非是被人觊觎争抢,最后与人做妾的命。一旦错付了人,哪怕一时荣宠,结果也不过半生蹉跎,疯癫痴傻,还不如生就愚笨或者早死了干净。
“无药,你如果不想回柳家,我也可以毁约,将你留下,你也好休养一段时间,准备下个重要的任务。”谢浩然难得用略带了一点温度的语气对无药说话。
谢无药觉得谢浩然这态度,不是打骂就已经可以视同为表扬了,似乎证明自己又赌对了一把。
原书记载谢浩然的计划,搞乱北国栽赃魔教离间帝后,顺便救回太子最终被证明是可行的,他却没有想到,谢浩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救太子的。谢无药为了自己少麻烦,灵光一现之间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竟然说到了谢浩然的心坎上,浑水摸鱼快刀斩乱麻,解决了困扰谢浩然很久的难题。
不过,就算谢浩然转了性子,肯少一些虐待,谢无药又怎么可能留在谢府呢?在谢浩然眼皮子底下,阴冷的刑房里,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吃不好睡不着,怎么养伤?他傻么!紧张焦虑让他禁不住又咳了几声,擦了擦唇边血渍,虚弱道:“主人无需毁约,属下愿意回柳家,即刻就可以启程。”
“嗯?你的身契在我这里,他们有什么能拿捏你的?难不成你这贱.奴喜欢被男人玩弄?”
谢无药以一种羞涩的语气,细弱蚊蝇的声音回答道:“主人,属下觉得柳少侠对属下挺好的。”
谢浩然用一种扭曲的声音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个好法?”
谢无药以幸福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柳少侠,他不会无缘无故打我,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才会责罚。柳盟主将我打伤之后,他会给我包扎。只要我求他,他多数情况都会给我吃的……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讲外边的事,许我看书。”
“这就是好?!呵呵,真是不识好歹啊!”谢浩然恶狠狠吼了一句。
谢无药故意露出迷茫不解的表情。
对上无药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孔,谢浩然只觉得心头似是针扎一样,根本没有报复之后预想的那种快意,反而是浓烈的苦楚酸涩四散蔓延,或许是所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明明这不正是他计划许久的么?让那个人渣的孩子尝尽世间痛苦,饱受各种折磨摧残,再榨干了所有价值之后,像垃圾一样丢掉……却发现,那孩子心中始终保有纯良和忠诚,璀璨光华无法遮掩,在痛苦里仍挣扎着寻找别人的一点善意,小心珍惜。
谢浩然语气不善的提醒道:“他不过是看你姿色不错,想多睡你几次,哄你心甘情愿服侍他罢了。”
“嗯,属下知道。属下也不会期盼本就得不到的东西。无医之前问,为什么要回去柳家。大概是,属下没觉得那个任务有多么难,也可以假装柳少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属下的。”谢无药声情并茂演绎原书主角受的台词。
字字如刀,砍在谢浩然的心头。谢无药知道,谢浩然的良心还在,在原著中有隐晦的描写,哪怕只有一点点,听了无药这等言辞多少也会生出几分愧疚吧。
“好啊,那你现在就滚回柳家吧。”谢浩然强行压住莫名的愤慨,转身离开了刑房。
片刻后,有聋哑的打手送来一套齐整的谢府仆人衣物,难得居然还有一件夹袄一袋干粮。谢无药知道机不可失,害怕谢浩然会改变心意又强留他,提起一口真气咬牙将衣物穿好。背上干粮,扶着墙,走到密室之外。
外边灯火通明,正月初五的晚上,京中有人燃放烟花炮竹,到处欢声笑语,漆黑长夜似乎也不再那么冷寂。
谢无药咬牙慢慢移动着身体,因为痛让他身形不稳,走几步必须停下缓一缓,否则很可能痛的晕厥。他也依然往府外走去,不敢停。
谢浩然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突然出现,吓得谢无药急忙跪下,动作比刚才明显大了许多,牵动各种伤口,咳血不止。
谢浩然说:“这是青丝剑的仿品,你秘密带回柳家,柳观晴若肯去北国,你就带着此剑与他同去,等我命令行事。”
“是。”谢无药根本没力气多说一个字。原书记载这根本不是青丝剑的仿品,而是魔教人人都想得到的青丝剑原物,拿着这东西出门还好有个盒子遮掩,否则就是揣着一个随时会爆的雷,实在太危险了。他不禁思量,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体力带着这东西走回杭城。但愿魔教的人都去了北国,留在中原的只是一些探消息不感冒头的小卒子。
谢浩然又说:“承镕求了为父,看在他的面子上,在角门外给你安排了一辆车子送你回杭城。”
“谢主人,谢三公子。”谢无药松了一口气,肋骨断茬每次呼吸都痛,骑马肯定是不行,有车子坐当然是好的了。
谢浩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心软照顾,将一瓶解药丢给谢无药,故作冷淡道:“这是本月的解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死,乖乖等着下月的解药。”
“是。”谢无药接了解药贴身收好。
谢浩然望着无药伏跪卑微的样子,禁不住沉声许诺:“这一次若能平安将太子殿下接回京城,为父许你谢姓,正式收你为义子。”
这次轮到谢无药震惊了。原书之中谢浩然可从来没有主动对主角受说过这种话,甚至不屑于用这样的话欺骗主角受。那么此时这样说,是认可了无药,还是画大饼为了哄骗他继续卖命呢?难道是他之前那番言论虽然打动了谢浩然,也让谢浩然生了更多猜忌,唯恐控制不住一个聪明的工具,才又抛出了新的诱惑么?
我艹!那样的话岂不是弄巧成拙,自作聪明却加大了攻略谢浩然的难度系数,往后生存越发困难了?论狠毒和操控人心的手腕,他哪里是谢浩然的对手?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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