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早虐文里飞(35)
谢浩然的面色不善,语气里有责问的味道:“昨天晚上你睡在柳少侠的房里?”
“是。”谢无药并不否认,“一路回京,属下也基本上与柳少侠睡在一间屋子里,同床共枕,方便他照顾。”
“你这是喜欢他?”谢浩然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谢无药没想到谢浩然如此敏锐,一下子就察觉了他与柳观晴之间非比寻常的感情。以谢浩然的逻辑和过往那些经历形成的感情暗伤导致的扭曲心态,他便是否认也没用。越否认,反而越加重猜忌。
他的确是喜欢男子,也图谋与柳观晴天长地久,他为什么要瞒着谢浩然?既然都问到了,省的日后让谢浩然费心猜他行事的理由,他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是。”
毫无征兆,谢浩然欺身上前,出手如电,狠狠掴了谢无药一掌。
谢无药只觉得脸颊生痛,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红血色。他心说,谢浩然这种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绝对是心理或精神疾病,该怎么治治才行。
谢浩然冷哼:“柳观晴是武林盟主柳开山的独子。将来注定要与门当户对出身名门正派的侠女联姻。你喜欢他,他知道么?他能接受同为男子的你么?就算接受,也不过是看你生的好,又主动贴上来,才陪你玩一玩罢了。这就是你的把握你的计划?以为用情能控制他对你死心塌地,去实现对武林盟的影响?你别傻了!”
谢无药脸痛的不想说话。而且和狂暴状态的谢浩然说话,风险太高,说什么都是错,万一哪句又刺激到谢浩然,接下来的殴打怕自己根本承受不住。只有乖巧沉默,安静等待谢浩然自己克制住,回归理智发布下一个指令。
在无药面前,谢浩然从不掩饰狰狞的表情,目光阴暗的说道:“警告你,不要玷污了柳少侠的名声。另外,既然你喜欢男人,接下来的任务就不算太勉强了。”
终于开始走主线剧情了,谢无药松了一口气,应道:“请主人吩咐。”
“睿王入京,他身边第一高手,侍卫大统领路远之好男色,你找个机会接近他,确认他们还有什么阴谋和后手。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图穷匕见,你再杀掉他们的关键人,断了他们的退路。”
“是。”
谢浩然见无药似乎如往常一样,沉默而乖巧,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对各种高难度任务没有半分迟疑推拒,他的心又莫名一软,刚才的扭曲狂暴彻底掩藏起来,声音也带了几分温度:“如果你觉得做不到,现在还可以拒绝这个任务。无非是再挨一顿鞭子,也好过被别的男人用强……”
谢无药脊背发寒,他才不要再挨谢浩然的鞭子。不过那个路远之,还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路远之不仅好男色,还是个虐待狂。但若不去一趟睿王府,他空口白牙说出睿王的阴谋如何取信谢浩然?再者还有柳观晴策应,他要搞定路远之应该是有机会的。
“属下定会完成任务。”谢无药正色回答。
“滚吧。”谢浩然挥挥手让无药退下。他自己却颓然的坐在了书案后面,盯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怔怔出神。
那副画装裱的很精致,似是有一些年头了。除了青山绿水,那画中还有一艘小舟,舟上有两个少年对饮。
一个说:“小然子,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另一个回答:“只要殿下不嫌弃,奴婢自然一直陪着殿下。”
“冬天冷的时候会给我铺床、焐热被子,夏天热的时候整晚给我打扇子么?一直这样好么?”
“殿下早晚会娶妻妾,到时会否容得奴婢伺候就未可知了。”
“那时我肯定封你当大总管,让他们都不敢看轻你,不敢欺负你。”
“有殿下撑腰,我武功也高的很,怎么会受委屈?”
“小然子,如果你不是男子就好了。”
“奴婢本来就不是男子了。”
“你知道我的心意。”
“殿下慎言,奴婢……愚钝,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几十年前的画作,笔法尚稚嫩,并不是名家大作,只是在右下角署名一个字“涪”。当年不受宠的皇子,时不时还能溜出宫去,泛舟江上,那般无忧无虑。如今的圣上却在即位后再没离开过京城,日理万机心怀天下,藏起了所有真情实感。
谢无药在院子里的水缸里弄了点凉水洗了脸。红肿不会那么快消散,却也能缓解刚才火辣的灼痛。他又把头发散开,遮了大半脸孔,才整了整衣裳,敲门。
柳观晴欢喜的迎他进来,微风拂过,发丝飘飞,他便看见了他红肿的脸颊,不免心疼道:“又挨打了?”
“嗯,不过没事,主人已经消气。”谢无药回答了一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可能明后天我就要去睿王府了。”
“谢大人为什么打你?”
“你真的想听?”谢无药直视柳观晴的双眼。
柳观晴点头。
谢无药于是脸上笑着,语气却落寞的说道:“主人警告我,不要玷污你的名声。他说的对,你是柳盟主的独子,早晚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只是谢府的下人,我们不是一种人。今晚,我就不在你这里叨扰了,免得被人传闲话。”
“你的被子让我扔了,你那破屋子能住人?”柳观晴的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激动的一把抓住谢无药的手,说道,“留下来,陪着我。刚才我对你,不是开玩笑。我是说,我……我对你有感觉,我,喜欢你。”
终于表白了。谢无药暗自开心,表面上却是发呆的样子,一本正经道:“柳少侠若是看上我的容貌,想让我近身服侍,那就告知我主人。这点小要求,他应该会同意,我也定然不会推辞。”
“你将自己当成什么了?”柳观晴忍不住斥责,“你脑子被打坏了吧?他让你服侍谁,你就服侍谁?”
谢无药笑容更艳:“那倒不是,因为是柳少侠,所以若主人吩咐,我肯定不会推辞。”
柳观晴将谢无药清瘦的身子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无药,你不要笑了,我看着好心痛。我从未将你当成那种可以随便对待,睡完就走的人。也请你不要自轻自贱。我想要和你光明正大的长长久久在一起。”
谢无药不笑了,就缩在柳观晴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知道柳观晴说的是实话,但是年少轻狂一时冲动许下的诺言,如果真想兑现,会面临艰巨的考验。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空有痴情,最后只剩悲伤遗憾。柳观晴还需要成长的更强大,更成熟才行。
“柳少侠,认识你真好。刚才那些傻话以后别再说了。”谢无药不敢让自己过度沉迷在他的怀抱中,稍一用力,就挣脱了他,坐回到房间的大床上。他毫不避讳,当着柳观晴的面宽衣解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躺好,“现在还不到晚上,容我在你这里多躺一会儿吧。”
柳观晴很是沮丧,却没办法证明自己的真心,嘴上说的再漂亮有什么用?他能变的出千霜的解药?他根本没法为谢无药做什么有用的事。
他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了过去,巴巴的跟到了床边。
谢无药便往床内侧挪了挪,让出一个人位,轻声说:“你要不也躺下歇会儿,给我挡挡后背的风?”
柳观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谢无药的请求。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脱了外袍,就像昨晚一样贴着谢无药的背躺下。又怕碰到他背上的伤,动作小心翼翼的,自己绷的笔直,其实躺的并不舒服。
可是能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哪怕只是并排躺着,什么都不做,柳观晴就觉得满心的欢喜。
真希望天一直不要黑,真希望这里不是谢府,而是他说了算的自己家里。
当晚,路远之代表携厚礼,登门拜访谢大人。
路远之的官职相当于正四品,与谢府大公子谢承铭官位相当,看起来像是同僚走访。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他这是代表睿王来拜“内相”谢浩然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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