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渣攻头顶放羊(79)
湘夫人自发到徐凌安面前,将自己到池塘边看到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徐凌安快步走到骁柏所在的院落,猛地推开门,眼眸一晃,就看到竖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几乎是用跑的,奔到床榻前,连连唤了骁柏几声。
然而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徐凌安面色蓦地一沉,弯腰下去,拿手去探骁柏的气息,竟是探不到,徐凌安心脏顿时一阵抽痛,早晨离开那会少年身体还暖热,不过是半天时间,人就没了温度。
“你说他自己踩滑掉进池塘里,还有谁看见?”徐凌安脸色瞬间变得很沉,强大的气压裂开,眼睛紧紧盯着屋子中间站着的女人,眼瞳骤缩,像是一头即将要发怒的兽。
湘夫人被徐凌安阴沉的眸子盯着,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她来侯府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徐凌安为谁发过这样大的怒气,虽然那眼神似乎好像已经认定她是犯人,下一刻也许就会扑过来,将她喉咙给撕碎,但忽然的,她心中竟是觉得开心和兴奋的,幸好她当时没有停手,让婢女捂死了骁柏。
能够陪伴在徐凌安身边的人,明明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其他的任何人,无论是谁,她都会除掉。
“还有他身边那个仆从。”湘夫人回道。
徐凌安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他人呢?”
“在池塘里,妾身让他在里面呆着,等侯爷您回来。”
“让他来。”徐凌安搂紧了怀里人冰冷的身体,触手间都是一片潮湿,才意识到对方落水后,竟是连衣服都没有换。
徐凌安一时间觉得心口发痛,那种刚刚才被填满,又瞬间失去,心脏上像是被人生生拿刀剜去一大块,冰冷刺骨的寒风直往里面灌。
从他母妃离世后的这些年里,他再没再感觉过这样蚀骨的心痛,徐凌安瞧着怀里白得几乎透明的精致脸庞,也不管对方的湿衣裳,会浸湿他,将人紧紧搂着。
咳咳,咳。
忽的,怀里的人咳嗽起来。
不只徐凌安惊诧,就是湘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婢女都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湘夫人眼底一片恨意,婢女则骇得身体发颤,她猛地转头,看向被徐凌安搂怀里的人。
“扶月,你……你没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中的抽痛瞬间消逝,徐凌安满面掩饰不住的喜悦,两手紧紧扣着骁柏的手臂。
骁柏颤巍巍地掀起眼帘,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像把扇子,扑扇扑扇,直扇到人心底去。
咳得太猛,水汽往眼瞳里聚集,骁柏浑身打了个寒蝉,随后卷缩起来,哆嗦着一张苍白的脸。
声音低哑:“冷。”
“冷吗?”徐凌安一手拿过被子往骁柏身上盖,手指碰到骁柏的湿衣服,扯开被子,准备给人先脫了,蓦的停了一瞬。
“你们都出去。”徐凌安看向湘夫人的眼睛里,全然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
“侯爷,我……”湘夫人急急地往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不懂本侯的话吗?”
湘夫人同婢女退出房屋,用一种极为恶毒的视线盯着面前的房门,忽的,她眸光一转,落到婢女身上。
后者目光与湘夫人的眼睛一对上,就骇得脸上血色完全褪尽。
快速褪了骁柏身上所有衣服,徐凌安用被子把人紧紧裹住,并同时圈在怀里,哪怕有厚厚的被子,骁柏仍旧浑身颤抖着。
隐隐里,徐凌安听到有一点啜泣的声音,他将骁柏低垂的脸抬起来,神色一滞,入目一张流着泪水的脸,嘴唇紧咬,无助悲伤到了极点。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哭。”徐凌安不太擅长安慰人,来回就那么几句。
“侯爷,您离开吧,您的喜欢,我承受不起。”骁柏在徐凌安怀里挣扎起来,两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推拒着徐凌安。
徐凌安抓住他刺倮的手臂放被里圧着。
“你在说什么?”徐凌安像是想到什么,问骁柏,“你怎么掉下池子的?”
骁柏直接闭口不答。
不多时仆从到了门外,但在冰冷的池塘浸泡了一天,被两名侍卫给架着。
侍卫拖着仆从到屋里,手臂一拿开,仆从身体瘫倒了地上,他趴伏着,艰难地仰起头,看到床榻那里的两人,在看到骁柏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他时,竟生出庆幸,庆幸骁柏真的没事。
“你来说,到底什么情况。”
仆从说道湘夫人从小路里走出来,走向骁柏时,下意识去看骁柏的脸,湘夫人话语里直接称呼骁柏为‘妹妹’,这种话仆从知道骁柏肯定不愿意听,于是语气就顿了一下。
他正准备说是湘夫人手里抱着的猫跳到骁柏那里,惊到骁柏,才不小心踩滑摔下池塘时,骁柏忽然嘴角一勾,朝他笑了一瞬,仆从觉得那像是自己的幻觉,可仔细去看,被徐凌安搂在怀里的少年,眼角眉梢却染着一丝笑意,那笑极为妖艳魅惑,顷刻里,仆从就被迷了心智。
于是他没做多想,脫口而出:“湘夫人先是对公子出言不逊,说公子勾引侯爷,公子没有反驳,夫人看公子好欺负,直接走上前,伸手推了公子一把。”
“湘夫人将公子推下池塘的。”
骁柏闻言一愣,像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看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的仆从。
徐凌安却没有骁柏那样震惊,好像这答案他早就知晓一般。
“侯爷,不是湘夫人,是我自己的错,我觉得呆在屋里太无聊,就自作主张去池塘那里,也是我不小心掉进池里的,没有人推我,不关湘夫人的事。”骁柏忙转了头,语气惊慌地道。
徐凌安摁住他激动的身体:“我知道你心善,不愿意有人因你受到伤害,但这事是发生在我侯府,不管是谁,犯了事,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湘夫人回了自己的寝院,在她看来,仆从就算说了实话,那也是她的猫意外失控扑向骁柏,她已经把猫给打死了,畜生要发狂,这她还真控制不了。
这样想了后,湘夫人心中的慌张淡化了不少,随后她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婢女,拿起桌上的瓷杯,沉眸了片刻,下一瞬手臂猛地一扬。
瓷杯重重砸在婢女的额头上,茶水混合着鲜血一起往下流淌。
“你这个废物。”湘夫人恶狠狠地骂道。
“夫人饶命。”婢女咚一声双膝跌跪地上,泪水瞬间就涌上眼眶,“我真的非常用力了,我确
第71章 3只咩(捉虫)
“你们干什么, 放手, 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要见侯爷,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
“唔唔唔。”湘夫人随后的尖叫声被一名侍卫的手掌给全部捂在嘴里。
她一双美目瞪得滚圆, 两只胳膊被左右两边的侍给紧紧擒住,口不能言,于是全身都奋力地挣扎,完全顾不上什么仪态,两脚在蹬踹着, 企图将侍卫给踹开,但她在侯府这些年里, 养尊处优了太久, 就是一名侍卫, 也能完全制住她。
湘夫人头上精美华贵的头饰在发了疯般的挣扎里,许多都掉落在地上,却依旧没有止住被侍卫冷肃着脸,给拖出房间的命运。
一般的婢女,没有挣扎, 在侍卫抓住她两臂制住她时,就已经被吓瘫过去, 浑身发軟, 连站立的力量都瞬间清空。
两人被先后带出屋, 带去了后院最为偏避的一处房屋, 那里四周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会路过,侍卫退开一扇门,把两人推进去,一人拿了从身上拿了点东西出来,强行掰开湘夫人的喉咙,逼她将东西给呑咽了下去,随后退出屋,把房门给上了锁。
湘夫人坐倒在地上,静默了片刻,忽然疯狂扑到门前,激烈拍打起房门来,张开嘴巴想要呐喊,却忽然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个准确的音节,只有赫赫赫森恐的声调。
湘夫人一脸惊骇,她忙摸着自己喉咙。
发出几个破碎的单调的声音。
婢女瘫坐在地上,表情已经呆滞,怔怔地看着面前忽然停了動作的湘夫人。
湘夫人余光里看到婢女,猛地转身,扬手,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将婢女给抽倒在地,婢女脸颊转瞬红肿起来,嘴角更是有猩红的鲜血溢出来。
“她这辈子估计都翻不了身了。”96将侯府后院某处正在发生的事告诉骁柏。
从96那里,骁柏得知道女人手上已经有了数条人命,所以女人有当下悲戚的处境,虽有他在里面推波助澜,但没有任何心里上的愧疚。
毕竟,那女人曾对他下过杀手,若不是拜托96帮忙掩饰过去,想必自己之前真要死在女人手里。
“自作自受。”骁柏低垂着眼眸,身体被柔軟的棉被给包裹着,加之旁边还有一个持续提供热量的热源,僵冷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温度。
他安静趴在徐凌安怀里,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幽幽翘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次意外事件后,徐凌安担心他不在侯府的时候,还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状况,在误以为骁柏已经死去的那会,肺腑都撕裂的痛,他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了,当天就将骁柏带到了自己的寝屋,那天之后,骁柏就住在了徐凌安的卧房,徐凌安也吩咐下去,没有他的许可,侯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到骁柏面前来。
还特地给骁柏安排了两名身怀武艺的侍卫,全天候保护骁柏。
骁柏的地位,在侯府里,不过几天时间,就俨然只在徐凌安之下。
这日徐凌安在书房看书,骁柏替他研磨,徐凌安看一会,就执笔写一点观感,偶尔会抬眸看一眼骁柏,对方似乎全程都凝视着他,清泉涤过般清澈的眼眸,美丽到令人迷醉。
看骁柏一直站着,前几天骁柏发烧感冒,某天夜里浑身滚烫,徐凌安照顾了他一夜,到早上体温才降了些,调养了几日,脸上血色都隐隐比开初来时要多了。
“到这边来坐,别一直站着。”徐凌安放下毛笔,示意骁柏过去。
骁柏停了手里的碾磨,绕过方形的书桌,走到徐凌安面前,但那里只有一张椅子,还被徐凌安坐着。
骁柏往旁边看,一边到是有椅子,他正要转身,胳膊被一只暖热的大手抓着,随后身体一个踉跄,被拉到了徐凌安的怀里。
至于自己,则直接坐到而来徐凌安的腿上。
骁柏愣了一瞬,然后挣扎着要站起来。
徐凌安一只手就把骁柏身体给箍着挣脫不了,他头往前,下颚轻轻搁在骁柏的肩膀上,触目间都是少年玉白修长的脖颈,仿佛间,鼻翼里嗅到了一点兰花的幽香。
“身上涂了什么?”徐凌安语气沉沉的,带着黏湿的意味。
挣扎不了,骁柏随即安静地坐着,不过整个背脊却没完全放松,像是绷着,在徐凌安莫名的问题里,眼眸颤了颤。
“什么?”他没怎么听明白。
“我问你在身上擦了什么东西,闻起来很香。”徐凌安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原本就外形俊逸,这一笑,眼底里像是有星辰闪烁。
直接让骁柏看待了眼,表情呆呆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好一会骁柏才回过神,然后脸上有薄薄的红晕冒出来:“没有,大概是衣柜里放有香包,所以才有香气。”
“是吗?”徐凌安说着就抓起骁柏的手腕,低头往他袖口处闻。
那姿态完全没有一点身为侯爷的高贵和难以接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祥和的气息。
“好像还真是。”徐凌安闻到衣服上的香气,微点了点头。
“侯爷……”骁柏忽然开口,表情里的平静好像在渐次远去,他眉心渐蹙,有什么话要说。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书房外传来的一道轻快声打断。
“凌安,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到……”
书房门是关合的,门外站着有仆从,但还不等仆从做通报,来人就直接两三步快速冲到门外,两手握着门把往里用力一推。
然后他的声音,在看到屋里的状况后,堪堪顿住了。
尹澄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书房,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屋里书桌后坐着的人那张面孔,也绝对没有错。
尹澄按捺住心中的惊讶,重新进屋。
书桌后原本抱坐的两人,上面坐着的那名美貌少年此时已经迅速站了起来,退到书桌边,而徐凌安则先是看了看少年,随后才把视线转到正往屋里走的好友尹澄,同样也是国舅府的二公子。
“徐凌安,你小子转性啦?”青天白日就宣那个淫,尹澄连连摇着头,神情间更是有一种‘你小子藏得深,我现在才看清你的真面目’的意味。
“咋呼什么。”徐凌安年龄同尹澄相仿,也就大了几个月,不过侯府这么些年,都是他一人在支撑着,不像尹澄,上面有个国舅爹,还有个将军大哥,里外的事情都基本不需要他操心,真正的少忧少愁。
在尹澄面前,徐凌安向来都是一种做兄长长辈的姿态。
若换了其他时间,尹澄大概要被徐凌安忽然冷冽下来的面色给震一震,但今天嘛,他可不怵这人。
“你那里弄来的,长得还别说,真够漂亮的。”尹澄仔细打量书桌边低垂眼帘的少年,莫名的,忽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扶月,你先出去吧,我让厨房做了莲子粥,你一会记得吃点。”徐凌安没有因尹澄在场,就有所克制,而是关切地叮嘱骁柏。
骁柏下意识往尹澄那里看,青年正满目惊愕。
“是。”骁柏低身道,从书桌边走开,走到尹澄身边时,停了一停,朝他躬了下.身,便径直走了出去。
尹澄视线跟着骁柏的移动,而追到了门外,看着人步伐不快,有一会时间才从视线里彻底消失。
“……你刚才叫他什么,扶月?”尹澄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忙问徐凌安。
“是那个扶月吗?”
尹澄一度以为对方已经死了,没想到,竟是在徐凌安的府上看见对方。
也不对,如果照这样看来,那么不久前,他就见过对方。
徐凌安点点头。
尹澄走到书桌看,仔细看徐凌安的神色,似乎自己的这个好友,好像对这个扶月,已经有点情根深重,徐凌安向来都是重情的人,不然也不会独自守着这座空寂的大宅子,始终都不肯回自己的封地,都是因为这里有他母妃亲手栽种的蔷薇花。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尹澄都有安排人给徐凌安,希望他能喜欢上谁,然后淡化一些心底对他母妃的感情,同爱人离开京城,虽然他自己向来不参与任何争斗,也有先皇的圣旨,能保家宅平安,但事实难料,这个权利圈里的,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清。
就拿扶月家来说,当初不也是京中权贵,结果说抄家就抄家。
“他怎么在你府上,你从哪里找到他的?”尹澄隐约觉得这中间有着他许多他不知道的事,而这事,并不算好。
徐凌安凝着眸,似乎没打算回尹澄这个问题。
尹澄看他不肯吐露半字,心中一急,就将自己忽然想起来的事,告诉了徐凌安。
“我见过他。”
这话一出,徐凌安身体微動,往书桌前靠近了一些,就连没有过多波动的眼瞳,也紧了一瞬。
“在宗尚书家里,前段时间,他儿子不是娶亲吗,我去了一趟,当时他在一楼阁上,在看到这边有很多人时,像是在躲避什么,直接退回了屋,还将窗户都给关上了。”尹澄回想着当时的画面,那时的少年穿着月白的薄衫,黑发如丝,垂落在身上,身形瘦弱,尹澄一度以为那是一名少女,是尚书府谁的宠妾。
现在这么近距离看到人,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