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渣攻头顶放羊(19)
“……是你,谁通知你的?”谭耀惊讶地反问。
方裘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视线一点点从谭耀那里,转到他旁边的人面上,谭耀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看到骁柏和方裘对视,脸上有着一种他看不透的情绪,好像,对于方裘的到来,是他所希望的。
怎么可能,谭耀为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但接着,从骁柏嘴里出口的话,证实了谭耀的那个想法。
“我通知方裘的,在你昏迷的时候,哦,对了,用的你的手机。”骁柏脸转了过来,声音平静地道。
谭耀顿时笑了出声,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
知道谭耀肯定不相信,于是骁柏重复了一遍:“我用你电话通知方裘,让他到医院里来,接我去他那里住。”
谭耀惊住了,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在住院,根本自顾不暇,让我一个人离开,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找谁求救,相比起你,我到是更信任方裘,毕竟,他可不会像你,会搞大一个女人的肚子,还和对方订婚,却又始终吊着我,玩我,很有趣对不对?”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谭耀,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我现在做这些,不过是回报给你而已。”
面前说着这些冷讽话的人,像是一个谭耀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说的这些,给谭耀带去极大的震惊,谭耀一时间无法适应得了,刚出了车祸,身体方面、连带着情感,都是极度脆弱的。
谭耀攥着骁柏的手不放,将他猛地拉拽到眼前,他另一手掐着骁柏肩膀,眼底愠怒:“是不是方裘威胁你,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我过去的确有做错一些事,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几天后会和你到别的城市去,到那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人出来阻碍我们。”
骁柏沉静的眼眸从谭耀脸上落到两人的手上,骁柏伸手过去,浅笑着将谭耀的手指给一根一根掰开,用着很大的力道,令谭耀有种骨裂的错觉。
“没有人威胁我,全部都是我自愿的,方裘是,卫崇是,就连你表哥谢采爵都是。”
“那次在夏炎生日时,你和他一起出去,暗里说的话,我听到了,谭耀,你不是说我又骚又浪吗?我如果不做这些,岂不是辜负你对我的评价。”
谭耀嘴巴微微张着,为这个接踵而至的信息给打得措手不及,已经不需要骁柏去掰他手,他自己就松了力道,面色更是陡然颓了不少。
谭耀嘴角抽搐,想笑,笑不出来,想辩驳几句,可骁柏说的,让他无从辩驳,因为过去一段时间,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玩弄骁柏的心态。
“……对不起,叶阳,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收回它们,现在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没有一点掺假,你……别和方裘走。”谭耀心中为马上要失去骁柏而揪痛不已,连这样放低姿态类似祈求的话,都不怎么思索,就道了出来。
骁柏往身后退,退到方裘旁边,方裘看着屋里另外两人间上演的这一幕戏码,以旁观者的姿态,好好地看着戏。
“晚了,覆水难收,时间不能溯回,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那个叫叶阳的,连灵魂都已经消失,只剩一抹强烈怨恨的执念,至于骁柏,他在这个世界来,是有着自己的任务,任务一旦完成,他就会马上离开。
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前行的步伐。
一切试图让他停下的,都是障碍,他会铲平。
谭耀嘴巴张了又张,对面一张面容里,没有一丝对他的情意,他在欺骗他,他一直都在演戏,从夏炎那里离开后,可笑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人心悸。
从头到尾,他谭耀都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谭耀低着头,肩膀耸动,开始是无声的笑,随后笑声由无到有,由低转高。
整间病房里,都是谭耀震颤疯狂的笑声,站在病房里的,一个他喜欢的人,一个他的哥们好友,看着他发疯,没谁上前阻止。
骁柏满眼冷漠。
属于叶阳的执念,在谭耀的笑声里,动摇得更加厉害,已经消散了大半。
还剩一小半。
还得再来一个大的打击。
由着谭耀笑,骁柏转过身,往门口走,方裘倒不是空手来的,毕竟是来医院看望病人,虽然这不是主要目的,可东西还是要带一点,他将在外面水果店买的水果,放在谭耀床头前。
以好友的身份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方裘话里的意思,是问谭耀,这是他最后一次受意外伤住院。
谭耀眼睛发红,像头被完全激怒的野兽,浑身暴戾,喘着粗气,在方裘来到病床边时,谭耀眼眸猛得一紧,也不管手背上还扎着一根针头,挥起拳头,就狠狠砸向方裘。
方裘像是早就防备,侧身一躲,拳头一把落空,谭耀身体前倾,随后就从床上摔到了地下。
针头脫出手背,蜿蜒出一条血痕。
背后突然的一道炸响,成功让骁柏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身体没动,直直挺.立着,就脖子往右边转了四五十度,并没有看到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重物轰然落地的声音,隐约猜得出来,那是什么照成的。
“差不多了,一会其他人该来了,走吧。”
卷缩着身体,跌在地上的谭耀,抓着床沿,将自己撑起来,这一摔,将周身伤口处的痛,全部都逼了出来,无处不在的痛,让谭耀视野中,有一瞬间的一片血红。
他猛咬着牙齿,颤巍巍掀起眼皮,去看背对着他的骁柏。
瞧见骁柏的半张侧脸,曾经柔和的线条,此时全然变得锋利尖锐起来,嘴角那些微翘起的弧度,透着无尽的凉薄和决绝。
谭耀垂落下眼帘,没再有任何异动,只抓着床单的手,紧紧攥着,背部青筋暴突。
可以说是凑巧了,方裘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等在路边的骁柏刚一拉门进去,还没完全关合上房门,医院入口,就有几个人踩着匆匆的步伐,快速走近。
骁柏不动声色地关好车门,拉过右边的安全带,扣好,从紧闭的车窗玻璃里,注视着谭耀的家人。
周颖也在里面,骁柏盯着周颖,一路目送她进了左前方的住院部。
“昨天我去就会见谭耀,是周颖帮忙找人带我进去的,之后我离开,在地下停车场被人堵截,给药晕了,再后来,遇到了谢采爵。”骁柏两手平搁膝盖上,十指轻扣,脸色平静地简述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
方裘眼眸转过去看骁柏。
骁柏接着又道:“依我的猜测,那些绑我的人,就是周颖安排的,她就这么把我送到谢采爵的床上,我想,礼尚往来,也给她回一个大礼。”
“怎么回?”方裘随即问,骁柏同他说起这些事,必然不是随口说说,多半是想借他的手,帮着做点什么。
“让我再想一想。”骁柏心底有个想法,不过被系统96给阻止了。
“小白你不能主動伤人,这样会被世界排斥,说不定在任务没彻底完成前,就被弹出去。”
“行,我知道了,会注意控制。”骁柏想来崇尚以牙还牙,周颖让他被人睡了,她毕竟是弱质女流,他尊重每个女生。
就不这样了,换一个方式。
汽车驶出医院,汇进外面马路上的车流里。
在另一个地方,一处房屋里。
谢采爵给骁柏打过去电话,他在骁柏手机里输入了他的号码,离开医院那会,也给了骁柏他这里的具体位置。
然而电话那头,一阵冰冷的忙音。
拨了两次,还是同样的状况。
继而将电话打到了谭父那里,谭父知道车祸,还是从新闻媒体那里,上面都有清晰的照片,拍摄到了现场,谭父瞬间就明白具体是因什么发生的。
谢采爵电话一过去,谭父就代谭耀向谢采爵道歉,不提骁柏,在谭耀开车去撞谢采爵这点上,谭耀错了,就是错了,他作为长辈的不包庇谭耀。
谢采爵没怪责谭耀,表示理解谭耀为爱情不顾一切,连性命都可以拿出来做赌注。
谭父气得直接扇了谭耀两耳光,隔着听筒,谢采爵都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
第23章 二十三只羊
谢采爵的速度很快, 一天不到的时间,以会馆那里为起点,调查开始,查到了送骁柏过去的几个人,然后着人将那几个人给找到,当时他们在一家茶馆搓麻将, 谢采爵带人过去, 因为都是些社会上混惯了的,遇到事, 不是第一时间逃跑,而是停下来等着。
门一打开, 进来的人都面色不善, 一看就是专门来拦他们的,混混们拿出刀子比划。
他们那里四人, 谢采爵身边就两人,看起来似乎他们胜算大些,然而一交上手, 胜负立判。
几人嚎叫着均骂骂咧咧。
谢采爵高大的身体就立在门口, 他的人三两下就将屋里的人都给打趴制服, 谩骂声却还是没停, 甚至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后台有多厉害, 不是谢采爵认识的人, 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这些人刚到本城, 没混多久, 所以不知道谢采爵,但凡他们听说过他过往的某些事迹,别说口里骂脏话,怕是连出现在谢采爵面前都不敢。
谢采爵给右边一剃着板寸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手里拧鸡仔一样,把抓住的一人提溜到桌子边,另一手往桌面上抓了一把。
随后就是接连的惨叫声。
谩骂声被接二连三塞进到口腔里的麻将给堵了个严实,那人满脸痛苦扭曲,企图用舌头将嘴里的麻将给抵出去,跟着咔地闷响里,下颚被径直卸了。
“一个问题,昨天你们掳了个人去xx会馆,谁指使的?”
得到一个准确无误的名字后,谢采爵坐车转去会馆,从管理者那里得知道,原本给他准备的人不是骁柏,是零时换的,当时有个号码打他手机上,那人用了变声器,让他爱好特殊点的客人,给送来的男孩。
正好,店里来了那么一个,不过那个客人是熟客,且一般情况下,都是找给谢采爵服务的人去做服务,曾经有换过,服务做的不好,对方险些让他们的会馆给直接关门,管理者电话里应承到,下来却是没有按对方要求的对,哪怕对方给了些钱。
之后给谢采爵的那个,转场给熟客,至于临时送来的新人,便给了谢采爵。
这就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周颖并不知道和骁柏度过一夜的人是谁,她只是单方面以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以后,骁柏是肯定不会再回到谭耀身边。
所以当谢采爵找到她的时候,她完全想不到对方是为什么而来。
谢采爵开门见山,没给周颖一点准备的时间。
周颖漂亮的脸,瞬间就一僵。
“……表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来,是特意向你道谢,谢谢你前天送的人,我非常喜欢。”谢采爵不常笑,但他现在竟是笑了,而笑容,有着令人心惊胆颤的锋利,像一把出鞘的白刃,直刺进人心头,然后切割得鲜血淋漓。
周颖吸了口冷气,她心中有答案,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呢,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一度以为,是骁柏在被人睡了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主動勾搭上谢采爵的,但现下谢采爵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人?什么人,我那天回去后,就没再出过门,表哥你弄错了吧。”周颖努力让自己面前保持和煦的笑容。
谢采爵没打算在周颖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他直接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因着周围还有不少人,未免引来注目,他关掉了声音。
屏幕转动,面向着周颖。
周颖笑得很勉强,她缓缓低下眼眸,在目光触及到视频的一瞬间,眼眸骤然紧缩。
画面在持续不断无声地播放,里面姿态狼狈惨烈的几个人,不久前她才见过他们,那会心中太多怨恨和嫉妒,根本没考虑太多,念头一出,就直接去找了几名混混,花钱雇佣对方,帮她做点事。后来冷静下来,她思考着,不该自己出面,转念又一想,骁柏那样简单的身份,没家世,没背景,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他也不可能向她报复回来。
她思考过很多结局,却没有哪一个,是现在这个。
骁柏的确是让人给睡了,可这个睡的人,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谢采爵拿回手机,把视频给关了,继而抬眸,目光冷邃地凝视着周颖。
周颖手脚于刹那间变得冰寒,她微微缩起肩膀,两手紧攥一起,互相搅弄着。
“弄错了,一定是会馆那里的人弄错了,我明明让他们找那种……”
周颖的话戛然而止,对面谢采爵的眸光,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变化,里面的冰冷,被一阵强烈的杀气取缔,他看周颖的视线,弑杀冷漠,好像周颖她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周颖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眸里反射出的光,也剧烈波动。
桌上摆放的咖啡已经完全凉了,周颖好像感知不到冷一样,端起来就往嘴里灌,一口气直接喝到底,对面的人在十几分钟前就走了,对方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但周颖从他的神色间,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的。
他会怎么做?他是谭耀表哥,他如果将这事告诉谭耀,那么谭耀就会知道,是她在里面做的手脚,把骁柏送到了他面前。
谭耀会怎么看她,本来谭耀现在就和她有了不小的间隙,周颖不敢再想下去,她得尽快赶到医院,不能让谢采爵单独见谭耀。
抓着包就冲出咖啡店,周颖焦急地快步走着,身后一辆车驶过来,车主直按车喇叭,车头险些撞上周颖,她才恍然惊醒。
车主从玻璃窗里探出半个脑袋,骂了周颖一句。
“草,你他妈找死啊!”
周颖退回到人行道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一刹那里,世界猛得一摇晃,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不说是最后一个,但夏炎得知到谭耀再次出事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了。
夏炎原本只是想联系一下谭耀,接电话的人却换成了谭耀父亲,从谭父那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跟着夏炎去找方裘,谭耀表哥谢采爵来过电话,表示骁柏在他那里,那么方裘和谭耀间的矛盾,应该可以暂时放一边,两人可以结伴去医院看谭耀。
夏炎来到方裘家,意外中,看到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
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骁柏会出现在方裘家,不是说和谢采爵在一起,以那个男人的性格,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放开手的可能,谢采爵的偏执程度,是他们都望洋兴叹的。
骁柏坐在客厅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手里拿着一本旅游杂志,右手缠着纱布,表情安宁平和,门没有关,因为在网上订了餐,未免骁柏起身去开门,方裘在上楼看股市前,就把门给打开了。
夏炎进屋时,骁柏看得过于专注,直到人几乎走到面前,余光里,看到一个身影,他慢慢放下杂志,抬目去看夏炎。
对方正用一种惊讶陌生的目光凝注着他。
“谭耀出车祸住院这事,你……”夏炎想问骁柏知不知道。
骁柏听着他的话,眼眸都不见丝毫波动。
“知道,当时我在现场。”骁柏把摊开的书页合上,正放毯子上,他扬着脸,所有情绪变动,都清晰展露在夏炎眼里。
从骁柏的神情里,夏炎看不一丁点的关心和悲伤,仿佛谭耀于骁柏而言,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你在现场?就你和他?”
“当然不是,不然他也不会出车祸。”
“还有谁?”
“谢采爵,谭耀想把我从谢采爵那里要回去,不过似乎车技不太好,自己先翻了车。”骁柏想起昨夜那场赛车,觉得挺有趣,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