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女王陛下(99)
“好吧,那有时间就来找我们……姐姐她其实也很想你的。”
“嗯。”
花簇收回了目光,看着弟弟和妹妹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之意。
刚才的话并非借口,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注意着花筝,也因此无比确定她的目光究竟在看谁。
为什么?
阿简和小筝的感情确实不错,可也没不错到他一进来就紧盯不放的程度吧?明明她才是……才是那个和小筝有特别关系的人。
花簇心中烦乱,隐隐感觉到今天有什么将要发生。
“……哎呀思敏,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咱俩谁和谁?你和我偷偷讲。”
“拾、拾合,这不好……”
“反正又没别人,你可是我们之中第一个结婚的,分享分享经验嘛。”
“不要啦,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两名贵族小姐于角落休息区偷偷咬着耳朵,话题很有几分劲爆。
“怎么没什么好说的?第一次诶,一定能大书特书。你俩都那么正经,我快好奇死了,该怎么进行下去!”
杜思敏已经满脸通红,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阿简也、也没有那么正经吧……”
“哦~”沈拾合满脸“我懂了”的表情,“我就知道阿简是个闷骚,和醋醋一样都是假正经……”
她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花簇手中的酒杯适时跌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而酒杯主人的面色比起杜思敏更加绯红。
“拾合你、你是真的荒唐,小筝生日你说的什么话题呢。而且说阿简就说阿简,干吗带上我!”
“就、就是……拾合,我们不要再说了。”
杜思敏是出了名的单纯,花簇却不然,虽然不经常参与这类话题,但也绝没如此羞涩。
沈拾合惊讶地望着她,“醋醋你……额,我就随便聊聊。”
她下意识想要探究,幸亏理智阻止了她,恰好这时花简过来,见几人气氛有几分奇怪,疑惑道:“怎么了?怎么酒杯打破了?我让侍者过来收拾一下。”
花簇平复了一下表情,“没事,我去化妆间整理一下,你们聊吧。”
或许心虚就是这样一件事,一切类似的话题都会让她产生联想,再无关的字句都仿佛是影射,她已经过了三年多风声鹤唳、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并非厌恶,也不是后悔,她只是很怕,怕自己对那种几乎穿透灵魂的快慰产生依赖,也怕自己会因此迷失。
她从未遗忘过那种感觉,哪怕是一秒。
花簇看着镜子中明显没睡好的脸,不禁发出了略带痛苦的低吟。如今的状况完全应证了她当初第一眼看到花筝时的所想,这个孩子正是她克星。
“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时常在她脑海中响起,扰乱着她的思绪。
“姐姐,你没事吧?”
事实上,小筝根本不是她的妹妹,不是吗?当初的事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但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个错误,毕竟,无论是她还是小筝都没有讨厌这件事。
今天过后,小筝正式成年,那两人唯一的阻碍就只有身份了。而身份,只要小筝成为领袖,也就不会再是障碍。
她这三年来无法跨过那道坎的因素有很多,花筝的年龄,两人的身份,在未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就发生了猝不及防的意外,以及陌生而叫人沉沦的感官带来的恐惧。
但是,这些并非不能抹消,尤其是今天之后,最困扰她,最给她带来罪恶感的一件事将彻底消失。双方今后将会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那么她们是否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了呢?
“姐姐?”
不,只是听到小筝叫姐姐,她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姐姐!”
“啊!”
陷入沉思的花簇终于在花筝的手碰触到肩头的时候回过了神,身体因惊吓而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嘘嘘——”花筝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是我,姐姐,是我,你怎么了?”
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近在咫尺,花簇已经在心底发出了第二声尖叫。
第102章 滋味(二)
“姐姐, 是我, ”花筝似乎是见她已经平静下来, 慢慢放下手,脸上虽是笑容却莫名显出几分心酸, “不会是太久没见我,都认不出来了吧?”
花簇下意识地捂着心口,隐晦地吞咽下口中突然过度分泌的唾液。
“我又不是失忆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就那张脸,过一百年她都不会忘记, “你、你怎么在这里。”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没看到你的人……拾合姐姐说你来了这里。”
花簇稍稍理了一下鬓发,“就算是那样, 也用不着你这个主角亲自过来喊人……”
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也不知道形象有没有整理好, 刚才离得那么近, 小筝一定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了。
“反正都一样的, 父亲正和阿简哥哥他们说话, 我来还快一些。”花筝脸上的笑容很淡,还带着几分客气与疏远, 叫花簇莫名有几分心慌, “姐姐你整理好了吗?”
既不热烈亲昵,也完全没有想要寻求答案的意思,花簇似乎是在此刻才猛然意识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 而两人在那之后再也不曾就此谈论过。
“……我好了。”
她一直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心情,想要在做好心理建设之前维持住过往的关系。可事实上,她们的关系早就不可能和之前一样,而她作为年长者却选择了逃避。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安抚,她简单粗暴地逃离了小筝的的探求。
说得透彻一些,她不就是个人渣吗?
“那我们回去吧。”
“等等!”花簇拉住了花筝的手,在看到她疑惑的目光时,又似触了电般地放开,“我、我是觉得有些事我们得找个时间谈一谈。”
花筝露出了然的表情,点头道:“我明白的,姐姐你不用为此困扰,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
花簇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对。
“我明白那只是一场意外,你也只是为了帮助我。你放心,我从未想过以此来要求你什么。”
不不不,这话说得好像她完全就是一个负心汉。
“我、我并没有觉得你会以此来要求我……”
“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真是……”花筝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太好了,那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避开我?”
不,这不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吗?
“小筝,我真的没有那样想,我只是……只是那件事实在是……”
只是说出那几个字,花簇就觉得脑子开始混乱,身体开始发热。
“难以启齿吗?”
何止是难以启齿的程度?根本就改变了她的……她的某方面认知。
“我只是觉得之前没有合适的时机谈论它,但现在……”
花筝苦笑一下,“相信我姐姐,没有比现在更加不合适的时机了,我只希望今天过后……”
“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欲言又止还叫没什么?怎么看也不是没什么的表现吧?而且,为什么不来拉她的手?明明过去有机会就一定会拉她的手的。
花簇像是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提出这个建议,可对方根本没有她预想中的反应,而且还神神秘秘,奇奇怪怪,躲躲闪闪的。
一晚上花簇都处于郁闷之中,只是机械地应付着周围的一切,直到花简因醉酒被送往休息室引发了一场小骚动,她才稍稍变得能思考起来。
花简新婚不久,几个月来都以蜜月的名义待在近郊没有回帝都,所以这一次被逮到灌了不少酒,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轻。杜思敏原本想去照顾他,却被花原都留下。
花簇突然感觉周遭的一切充满了违和感。
弟弟的酒量他知道,虽然没好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但还没有一次醉到需要去休息室。更何况他结婚后失去继承权,又被降低了爵位,早就不是受人追捧的对象,实在不太可能在妹妹的生日上被人敬那么多酒。
而且为什么不让思敏去照顾阿简,她离开与否根本无关紧要,更何况小筝都不在——小筝去了哪里?!!
花簇几乎是在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醋醋,你要去哪里?”沈拾合因花簇突然起身而被吓一跳,“去化妆间的话我也一起……”
“嗯,好,我们一起吧。”
花簇努力镇定下来对着注意到自己的人礼貌微笑,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是一出大厅她就提裙小跑,把沈拾合弄得莫名其妙。
“你有那么急吗?”
再怎么也不至于要跑起来吧?早点去不就好了吗?
“拾合你自己去吧,我想起来有点事,如果待会儿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诶?等等,醋醋你去哪里?”
她当然是去找那个混蛋小鬼!虽然三年多没有接触,但塞壬与海拉的联系并未降低,她很快就感觉到了花筝所在。毫无疑问,那是休息室的方向。本该有侍者待命的休息区空无一人,种种迹象都在证实着花簇心中所想。
愤怒,痛苦以及酸涩几乎要从胸腔涌上喉头,她根本没有思考之后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阻止某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