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不准(39)
“皇祖母谬赞了。”纯渊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皇祖母问你,渊儿可要仔细回答哦~”太皇太后眼眸深处带着一丝狡黠。
纯渊点头,“皇祖母请问。”
“既然话已经说开,那皇祖母就大胆的问了,渊儿是如何看待怀儿的?”
“王爷•••她以女子之身身居高位,其中艰辛是常人所不能想,后立下赫赫战功,世间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纯渊看着太皇太后的并不浑浊范反而很是明亮的眸子,十分认真的说道。
太皇太后点头的,能体谅到怀儿一生艰辛就说明渊儿对怀儿起了心思。
“王爷是女子之事,臣妾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当时心中何尝不是又怨又怒,王爷的欺骗让臣妾无所适从•••”
她自发现怀的秘密后,便一直憋在心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能替自己分担秘密,心态更放松了些。
“渊儿,可是苦了你了••”太皇太后看到她受伤的神情,拉过,揽进怀中,手轻拍着纯渊的后背。
“臣妾虽怨虽怒,却无法恨•••王爷一年前就救臣妾于水火,又立下战功,在几月前杀了杀害父亲的凶手,在朝庆宴上让臣妾免于和亲,王爷的恩情总比一个女子身份要重的多。”
太皇太后继续拍着她的后背,等着纯渊接下来的话。
“臣妾在那些时日里,翻了不少书,都无法解答里臣妾内心的烦恼。”自看过《愉卿梦》后,她找了许多野史杂记。都没有怀批注那几句对她的触动深刻。
“但看到王爷受伤的神情,眸中深含的惶恐不安,自己却又不自觉想要关心她,了解她。皇祖母•••女子与女子之间可会有与男女一样的情吗?”
“渊儿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太皇太后慈祥的说道,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是有的•••”纯渊笑了,这一刻她放下心中那越来越小的芥蒂。
怀的吻,怀的气息,怀的一切都让她心动不已。
她是女子又如何?那份情,那份与灵魂契合的悸动,终究是做不得假的。
“怀儿能遇到的你,是她的福分。”太皇太后心中感慨。绮玥,你的远见,哀家自愧不如。
“皇祖母说笑。”纯渊从太皇太后怀中起来,一番诉说之后,心情畅快了不少。
“怀儿性格坚韧,自出生起就展现不同与于常人的能力。她对长辈孝顺,从不惹人气恼。那时皇后去世,怀儿心里难过,自此对谁性子都会冷上几分。她能吃苦,小小年纪就练出一身武艺,这也是哀家和陛下能放心她去边关的原因之一。”太皇太后回忆着往日的场景,就算过去那么多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司马怀对纯渊一向只讲喜不提忧,这些事纯渊自是无法知晓,所以此刻听得格外认真。
“怀儿那孩子冷倔,哀家在朝庆宴前派人整理好的名帖,她却没有一个感兴趣的,提了你的名字时才有了反应,还下跪固执的说不要赐婚,不想强他人所难。怀儿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她跪下的那一刻,皇祖母知道她对你的心怕是揪不回来了,唉~”太皇太后假意的叹了口气,一边偷瞄着纯渊。
纯渊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揪着胸前的衣襟,脖子上的暖玉发出的灼人的暖意,眼圈微红,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的,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饮了一口微凉的茶水,心道:怀儿,皇祖母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莫要辜负这世间愿疼你伴你的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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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渊•••”司马怀出现在永安宫的门口, 就看到自己的小王妃眼圈泛红,快步走过去的,狐疑的看着皇祖母。
“怀儿, 如此紧张作甚,皇祖母可没有欺负渊儿。”太皇太后笑意盈盈的道。
司马怀冲着皇祖母点了点头,躬下身子紧张兮兮的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纯渊摇了摇头, 把头埋进司马怀臂弯里,沉默着•••
司马怀一脸惊疑,自己去紫宸殿打了个来回, 不过才一个时辰。皇祖母和纯渊到底谈了什么?
“唉,哀家歇息去喽~”太皇太后动作飞快的进了内殿, 把空间留给二人。
司马怀看着皇祖母如此麻利的动作,一阵无语,留下自己一头雾水。
无奈之下, 一挥衣袖便把纯渊裹在怀里, 她最见不得别人哭, 尤其哭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 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来。
司马怀抿着嘴, 低头看着纯渊抖动的肩头,心疼不已。
纯渊倚在她的怀中,自觉自己的失态, 在她身上蹭了蹭, 才抬起头, 红肿着双眼:“王爷•••”
“纯渊,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还是摇头。司马怀瘪瘪嘴,到底纯渊和皇祖母有什么秘密?还要瞒着自己不成?
纯渊看到她的模样,心下不忍,只能道:“只不过是聊起了一些关于王爷的陈年旧事•••”
“我的事•••”司马怀一惊,皇祖母说了什么事?还能惹得一向坚强的纯渊眼都哭红了。可是自己的秘密?
“不过年幼往事而已。”纯渊看司马怀模样,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司马怀长吁了一口气,也不再追问。犹记起七夕那晚,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却再而衰,三而竭,时至今日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宫中待了许久,太皇太后顺势把她们留下来用膳,司马纵也放下手边的政务携皇后又来到了永安宫。
这次算是家宴,气氛和谐融洽。太皇太后又想起了让司马纵派些人来保护二人的事,司马纵答应的也是痛快的,顺便把京外驻守的一百名羽林军编入她麾下的烽火营中。
司马怀本就要制止,却被皇祖母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一百名羽林军是慕容朔亲自操练的亲兵,虽挂名在你的烽火营旗下,却是朕赐给弟妹的私军。若是弟妹以后再跟着你受伤,看朕不扒了你的皮。”司马纵夹了一口菜,说的倒是轻巧,他对妹妹从来不自称为“朕”,现在他用这个字来压她,一是为了保护,二是用来敲打。敲打这榆木脑袋竟诓骗妻子!
哼哼,今日赐给弟妹私军,看日后弟妹会不会打的你屁股开花。
司马纵想着想着,得意的夹了一些皇后爱吃的菜到她的碗中。果然哥哥我才是护妻爱妻的典范,臭丫头学着点吧。
纯渊听到那一百名羽林军竟是自己的私军,这可是违反祖训的,当时就坐不住了。司马怀在桌子地下捏了捏她的手背,纯渊惊诧的回望,司马怀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并摇了摇头。
纯渊无法,只咬了咬下唇,对司马纵致谢。
其间太皇太后又提起让她们二人在宫中留宿,被司马怀婉拒了,不过她却表示可在宫中稍作休息后再出宫回府。
太皇太后没办法,只能让人收拾出司马怀出府前居住的宫殿,让二人休息。
在永安宫稍作停留,见皇祖母面上带了疲色。司马怀带着纯渊,朝着皇祖母行礼请辞后,离开了永安宫。
带着纯渊在皇宫内闲逛,不知不觉中就走到凤梧殿。
凤梧殿的蔷薇花期已过,入眼的只有一片盎然的绿意。
“凤梧殿•••凤栖于梧•••”是先皇后所居住的宫殿•••纯渊转头望向身边的人。
来到这里,皇祖母说过,自先皇后去世后,怀的性子也变冷了•••可是现在她望着怀侧脸的轮廓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这是为何?
“纯渊?”司马怀发现小王妃正对自己发愣,忍不住出声道。
“恩•••?”纯渊这才回过神来。
“要不要去凤梧殿•••说起来,你我第一次初识也是在此。”司马怀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
纯渊还是一头雾水,初次相见不是在一年前在鸿云寺后山的石屋吗?
司马怀深吸一口气,牵起纯渊的手,时隔六年,她才鼓起勇气踏进凤梧殿。
刚进入凤梧殿的前院,布局同多年前一样,院内的石桌石凳上面没有落下一丝灰尘。看样子,皇兄依旧把这里打理的很好。
院中的石榴树枝叶繁茂,树干也粗壮了几分,上面结满了沉甸甸的石榴果实。
司马怀在树下抚摸着石榴树树皮,上面还有几道浅浅的刀痕,是自己调皮留下来的痕迹。
这凤梧殿一切的一切都在,唯有母后,你不在了•••
纯渊靠近她,把手叠放在司马怀的手背上,她手掌之下是那几道浅浅的痕迹,顿时心中一暖。
母后,你看见了吗?小怀儿的身边也有了心爱的人呢•••
她心念一动,趁着纯渊不注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只听到“啾~”的一声,脸颊上传来的温度转瞬即逝。
纯渊灿烂一笑,手指合拢,在司马怀的手背上一掐。
唔,司马怀吃痛。
纯渊收回手,转过身去。
额,这算不算是报应~司马怀轻笑一声:“纯渊,你可知,我方才说的初见正是在这树下。”
纯渊想了许久可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司马怀挪动几步,看着背对的人儿,弯腰把头抵在她的肩头,轻轻的说道:“那年你不过六岁,你随裴姨进宫看望母后,正在这树下盯着那还未成熟小石榴。”
“我那时正巧去给母后请安,见到你很是惊讶,凤梧殿一向外人不多,我便走到你身边,问道:咳,哪来的小孩儿,可是在觊觎我的石榴?”
“你穿着一身雪色纹锦小裙子,软糯的样子很是可爱,你冲我问道:石榴树是什么?那些小果子好像金鱼的脑袋。”
“我听着那句好像金鱼的脑袋,心中一阵发笑,便道:那些小果子就是金鱼的脑袋,是我把金鱼的脑袋吊在石榴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