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不准(37)
蔺苍没有得到答案,一把把童润抱起,出了门。
司马怀见二人走了,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叫下人把剩下的饭菜收拾走,一个人坐到书案前。
屋子里只有书案的烛台亮着,司马怀从身后的柜子机关里拿出一个锦盒,正是成婚后第二日,她从思祖庙拿出来的,是钰阳长公主留下的。
打开锦盒,怀表静静的躺在锦盒中,她走到书案边坐下,拿出怀表,对着上方的按钮按了下去,令人熟悉的表盘映入眼中,十二个数字排成整整一圈,表上的时针分针指在三点二十五分的位置。
司马怀看着一旁的铜壶滴漏,上面显示的时间不过是三更天。
她轻轻转动表的发条,转了几圈,调好时间后,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双手叠在书案上,把头埋在手臂里,昏昏沉沉的有了一丝睡意,眼前不断地闪烁着模糊的画面,忽然一个机灵司马怀被自己的一个想法惊醒!
不对,自从思祖庙回来后,这怀表在锦盒里无人动过,今日打开怀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可是自己在思祖庙打开时这钟表还在走动!怀表上弦最多走一天半,一块表怎么能走十几年!自己竟然现在才发现!实在是失策!
她猛的一拍桌子,钰阳长公主原来一直在暗处!从大婚到宫里,从宫中到思祖庙自己的动作都被她看在眼里!这钰阳长公主十多年不现身为何在此时现身?!
姑姑这是在搞什么鬼啊!
是了,看到表的那一刻她十分确定钰阳长公主正是她前世的姑姑,今生的皇姑奶奶!
司马怀愤懑捶着书案。‘天师’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明白,姑姑又来插上一脚!自己组织暗卫多年,查到事,杀死的人根本不能动摇他们的根本。‘天师’的能耐她早就见识过了 。
皇祖父驾崩时,年三十八。
父皇驾崩时,年三十五。
母后薨时,年三十三。
他们的死都与这个‘天师’脱不了干系!
该死的!现在那些人又把矛头对向了纯渊!该死的!该死的!这次的刺客事件不像是刺杀更像是在挑衅与威胁。想到此思绪越来越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砰”的一声,书案被拍的四分五裂,烛台跌落,在内力的冲击下,跌落的瞬间烛火也熄灭了,司马怀垂手站在漆黑寂静的屋子里。
在外巡逻的护卫,上前敲了敲门,“殿下?有何吩咐?”
“退下,本王无事。”
“是。”护卫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也不过多追问,继续巡逻。
司马怀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泄过后终于冷静了下来,维持着一个姿势,沉默了许久许久。
次日,司马怀依旧是一夜未眠,她穿好冬蜻送来亲王制式常服,来到前厅,纯渊和裴云已经在此等候了。
“岳母。”司马怀打了声招呼。
“殿下。”裴云回了个礼,“殿下,莫要太过操劳,注意身体。”
“这是自然。”司马怀看了一眼纯渊,得知她没有把遇刺的事情告知裴姨,松了口气,若是知道,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马车在王府门口已经准备好了,这次随行的只有蔺苍和一队护卫,童润因昨日之事司马怀让他在府中休息几日。
坐在马车里,司马怀头脑昏沉,身子却依旧做的端正。
纯渊心疼的望着她,看样子许是这人又是一夜未眠吧。忍不住出口道:“王爷离丹凤门还好有一段距离,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恩?我不饿。”她没听清楚小王妃在说些什么,胡乱答道。
这怕是真的累乏了。
纯渊看着她愈发消瘦的侧脸,心思一动,移出一个位置,拉起她的手。
司马怀感受到手上的温度,脑袋清醒了许多,转头对小王妃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正巧马车颠簸了一下,纯渊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司马怀没有坐稳,身子不小心倒向了纯渊的方向。
“额•••”司马怀尴尬的正预起身,纯渊按住她的肩头,安抚的说道:“休息一下吧。一会若让皇祖母见了定会心疼。”
司马怀转念一想也是,以皇祖母的性子,又得好一番叮嘱,乖乖躺在小王妃的腿上,眯起了眼。
现在的她真真困得不行,脑袋里也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嗅着她身上的幽香气息,很快就陷入了睡眠状态。
纯渊替她轻轻地整了整带了褶皱的衣襟。睡颜里,常常的皱起的眉宇舒展开来,很清晰的就能看到她英气十足的眉毛,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身上也没有带着常年环绕的气势,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的,才会散发出属于女子的柔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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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王妃,丹凤门到了。”蔺苍在马车外说道。
司马怀用头蹭了蹭纯渊的大腿,不舍得起来, 完全忘记身处的环境。
纯渊红着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还是依旧没什么反应。忍不住笑了一下, 用手指勾起一丝她的头发,放在她的鼻息之下,轻轻的逗弄着。
司马怀皱了皱鼻头, 才慢慢转醒。她迷茫的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耳朵贴在纯渊的腿上,隔着布料, 腿上的温度传到她的耳朵上, 不禁红了一片, 她赶忙起身,正襟危坐。
“王爷, 该下车了。”纯渊说道。
“哦哦, 好。”司马怀低着头连忙回答。她看着小王妃裙摆的褶皱,脸越发的红了。自己竟然毫无顾忌的在纯渊身边睡着了。
纯渊整理了一下裙摆,随着司马怀一起下了车。
在丹凤门口早有人备好了步撵。
蔺苍持刀在前, 司马怀和纯渊乘坐着步撵在后, 缓缓的朝着永安宫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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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祈宫到永安宫的路上。
“哟, 妹妹这是去哪啊?”齐太妃穿着绛紫色宫装,身材曼妙,保养得极好,柳叶眉丹凤眼,完全看不出的她已经三十七岁,不过眉宇之间带着桀骜之气,这一点淮安王司马揭可是真真的随了她。齐太妃排场极大,身后带着一队侍女。
“姐姐,是去永安宫给太皇太后老人家请安。”李太妃福了福身子,李太妃风姿绰约,面带温和笑容,身上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气息。
“哦~那正好,姐姐也正要去永安宫,一起吧~”齐太妃声音尖细的,瞥了李太妃一眼说道。
“也好。”
两位太妃带着人在宫中步行,李太妃忽的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女官说道:“去,把哀家宫中的灵参拿来。”
“是,太妃。”女官应了的声,急匆匆去了芷祈宫方向跑去。
李太妃见齐太妃面露疑色,想必她还不知道,露出淡笑:“姐姐可是不知?宁王前日去洛州遇刺,这灵参可是用来给宁王妃压惊的。”
“哦~还有这等事?”齐太妃眉毛一挑,这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萱平和驸马昨日进宫与妹妹说的。”李太妃面色依旧,毫不在意齐太妃的怀疑,温和的解释道。她深处深宫,一生不得出,幸而湘儿未曾远嫁 ,在宫中也是能时常见到女儿。昙儿在封地也有自家人照顾。能再京中有一个孩子伴身也是极其幸运的。
“哼~”齐太妃冷哼一声,心里甚是不服,有什么可嘚瑟的!她只有司马揭一个儿子,不像李太妃那般儿女双全,所以打心底里她还是很嫉妒李太妃的。
齐太妃压下心中的嫉妒,今日怎么也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落了面子,咬着牙对着身边的女官说道:“文宓,去,把哀家的雪莲取来,给宁王妃压压惊。”
“是。”文宓眼中眸光一闪,应了一声,也匆匆离去。
李太妃抿嘴笑了笑,齐太妃脸色冷硬,带着人往永安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永安宫,太皇太后正转着佛珠,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着。
司马怀和纯渊进了永和宫,太皇太后坐在正席,左手边是司马纵的皇后萧氏,右手边是齐太妃和李太妃。
“皇祖母,皇嫂。”司马怀对着太皇太后和皇后萧氏躬身行礼,又对着一旁的两名太妃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太妃。”
纯渊随着司马怀也一一行礼。
“怀儿,渊儿,快来哀家这边,让哀家好好看看?”太皇太后放好佛珠,急忙对夫妻二人招呼道。
“孙儿没事。”司马怀虽口上说着没事的,但还是乖乖牵着纯渊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急急站起来的,把两人好生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来,“你二人这次去洛州游玩,怎么不多带些护卫,一会哀家就与纵儿说,让他多安排一些人在身边的。”
“皇祖母~不必劳烦皇兄。”司马怀苦笑道。
“不行!你不劳烦,哀家劳烦,总不能让渊儿陪你一起受难。”太皇太后眉毛一横,烊怒道。
“好好好,皇祖母莫急,孙儿听话。”司马怀无奈只能妥协。
纯渊在一旁看着她们祖孙俩,不由得想起去世的祖母,她若在世应该与皇祖母一样。
太皇太后见到纯渊神情略有些落寞,拉过她的手,轻拍几下,让她一同坐在凤榻上。
这一举动,让在座众人纷纷侧目,皇后萧氏面带微笑,端庄大方,李太妃一脸淡然,只有齐太妃脸上神色冷凝,眼眸里满是不服气。
齐太妃在一旁不耐,喝了口茶水,挥了挥手中的方巾:“文宓把东西拿上来。”
文宓听令,把雪莲呈上。
“听说宁王殿下这次在洛州遇刺,特地备了东西给宁王妃压惊。”语气间不乏幸灾乐祸的成分。
“哦~齐太妃有心了,本王替王妃收下了。”司马怀眼眸里的郁色明显,大步走到文宓身边,接过那雪莲。她打量着手中的雪莲,成色极好,这齐太妃也算是个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