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今日也不想接诊(84)
但是她却斗志不改,抬袖擦去血迹,双眸却愈发炯炯有神,直盯着柳寻芹,“打伤她就可以逼得你出手?”片刻后神色却有些复杂起来:“你和她关系何时竟这么好了。”
柳寻芹还没说话,越长歌反而支愣着抽出唢吶,但还没发声就被柳寻芹一把拽住:“没必要。你刚才擦了点毒,不宜运功,让我——”
“你一边去!”
柳寻芹感觉自己被推住肩膀挪开,而那个女人凶起来实在拽不住,手里的那点布料发紧,而后很快就自手中生硬地抽开,险些摩擦出火星子。哪怕设法控制她,竟在激怒之时被瞬息冲开。
眼睛一花,两个人又打成一团。
罗芳裘到底与她是同时期过来的人,修为偏低一些,但是架不住她祭仙教奇奇怪怪的阴毒小玩意儿很多,因此并没有落下风。很快,地上芳草横死一片,越长歌唢吶一震又让地上的石头裂了道口子,最后碎成了渣滓。
空中传来一些飘渺的对骂。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让开!先让我和柳寻芹……”
“哎呀呀,人家又没应了你的事。你成天揪着她干什么?你不会暗恋她还不好意思说?”
“滚。”罗芳裘当即斥道:“谁跟你似的满腹废料?!”
“你怎么知道我满腹废料?啊……难道是没有漏下过一期话本子么?你该不会都看了?罗芳裘,那你指定暗恋本座。”
罗芳裘似乎有被恶心到,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她接过一个掌风,冷嘲了一声:“你的脑子里是只有风花雪月么?”
“你说得对但其实还有——”
唢吶声因为需要骂架被迫打断,一把琴被横抄起,带着十足十的威压砸向罗芳裘。
罗芳裘似乎没有料到一个音修会有如此野蛮的做法,她没躲过去,刚好被砸中了一下——轰隆一声,药阁的窗子又烂了一半。
“钱。”
越长歌落下一字,拢一拢衣裳,潇洒结束了这一回合。
但她没潇洒多久,却倏地咳了口血,嘴唇被乌血的颜色染得黑红,更显得稠艳了一些。
“不要运功,静心。”
背脊被一指点住,“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越长歌低眸看去,刚才指尖隐约泛乌,这会儿胳膊都青黑了半边。刚才柳寻芹没有贸然用灵力治愈她,兴许看她气血正汹涌,再用木灵根的催生之力恐会立马毒发。
她后知后觉有点痛,柔弱地喊了一声“师姐救命”,随后两眼一黑,就此晕倒在柳寻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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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越长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榻上,松松散散地向前倾着身子。
而衣衫半解,自肩头褪下,露出了肩膀连着后面皮肉的一角。
细细密密的疼从肩后传来。
她扭头去看,却被柳寻芹戳着脸颊推了回去:“别动。”越长歌又觉出一段刺麻的痛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到一声“好了”。
这时越长歌才想起来刚才中过毒,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上,果不其然,双手的筋络又恢复了原状,不再隐约泛黑。
“都说了别去打架。就算你能赢,也讨不了什么好。”
身后那道声音凉飕飕的。
“有你在,”越长歌笑了笑:“我怕什么。”
“那要是我不在呢。”柳寻芹别开身子,冷冷淡淡地坐在一旁。“你若是荒郊野岭地遇上她了,看不顺眼,明知会中毒还要逞一时痛快。到时候快死了没人给你收拾。”
越长歌凑过去,仔细盯了她半晌。
柳寻芹也盯着她,有些不适应地往左边偏了个微小的幅度:“干什么。”
那双红唇一勾,眉梢略扬,尽显颜色:“关心我就关心我,能不能不要还顺带骂我一顿。”
“你错了。”柳寻芹:“是骂你顺带关心一下。”
“这样啊,”越长歌眉尖微蹙:“好凶。”
越长歌向后伸了个懒腰,一举靠在了柳寻芹的身上。柳寻芹抵在她肩膀后面,问:“你晚上叫我过去干什么?”
说起这个,时候耽搁得太久,满桌好菜都快一扫而空倒掉了,自然不能再把她叫过去,不然对着空空如也的碗筷岂不尴尬。
“吃饭。”越长歌无奈道:“佳肴呢。但现在没有了。”她没说是自己忙活了一下午的菜。
既然是很寻常的事,柳寻芹的思绪便并没有太注意她的这餐饭,反而是放在了柳青青身上。一桩小细节。说起来,前些阵子那个小孩一直想着拜入灵素峰,鉴于养天宗的关系。
平时依旧有些接触无可避免。
但近些日子倒是不怎么见人影。
再一见罗芳裘的态度,她顿时明白了,是越长歌干的——成日押着那孩子跑上跑下忙里忙外,做苦工似的,因此没空来找自己。
柳寻芹还以为是她终于放弃了。
这路子很像从前。她从小就是个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但是因为成名很早,有些交流是避不掉的。
而越师妹会代她去出风头,吸引所有的目光。她本就长得光鲜亮丽,性格又奔放,这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那时自己虽说对她多有嫌弃,却还是愿意与她一道走,兴许也是缘由此处。
无意的利用。
柳寻芹蹙着眉无意想到了这层,又念起前阵子越长歌似乎因为柳青青烦得抽人,而今日越长歌算是招惹上了罗芳裘,那个女人心肠歹毒,日后于越长歌还有数不尽的麻烦。
柳寻芹看向越长歌的肩头,就在不久前,那里流出来的血全是乌的:
“你收柳青青为徒,头疼的事不会少的。”
越长歌道:“近日除却让她下了回泻药……本座把她放在身旁管着,倒没闯出别的祸事来。”
越长歌从手上的纳戒里掏了个白瓷碗出来,捧在手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柳寻芹似乎并不赞同:“总有看不住的时候。”
“那怎么办?放出来她——”越长歌:“又是给我大徒儿下蛊又是没完没了地折腾你,没人受得了。”
她轻轻敲了个响指,一团清澈的水掉落在了白瓷碗内,显得那瓷碗更加透亮白润。
越长歌又一挥袖子,熄灭了满屋的灯火。她怀里揣着个碗,一把拿捏起柳长老的手,轻快道:“有了。跟着我来。”
此时天色仍黑,满天的星子扑簌簌地闪,像是蝴蝶抖粉似的。
不见明月,而清风犹在。
越长歌一手执着那碗,她笑了笑,递到柳寻芹手边。
“给你。”
晚风中,女人的嗓音难得温柔:“没送成菜,只好送你这个。”
“怎么了?还在想?”
“是怕我那边麻烦吗。”越长歌又紧接着说,去牵柳寻芹的手:“没关系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也……”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柳寻芹顺手接过那碗,没往里面看,她的思绪兴许还在继续上一个话题,她冷静地打断她:“没必要。”
听到这句话后。
越长歌脸上的笑意淡去,她道:
“我又不是卖给你人情让你下次还,也未曾让你感激于我。哪怕你不晓得也没关系,毕竟我做何事只图一个心甘情愿,本座自个儿高兴就行。”
“你何必要同我分得这么清楚?”
“说起来这事,”越长歌道:“尽知道凶我,方才也是。为什么我对你的好,你一点点都不肯领过去呢?”
她看着柳寻芹,沉默片刻,又道:“哪怕说好了的那天,甚至也感觉不到你有什么高兴的。你说你不会凑合地选一个人,我想你独来独往惯了,身旁根本不缺什么。所以本座不是你凑合的,而是自个儿强行拴在你身上的,有趣时算锦上添花,没趣时就是多余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