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玫瑰(62)
第一个门槛已经过去了。
后面的台阶再高,她也不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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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陶野的住处时已经很晚了。在车上的时候,温灿特意给她发消息说,让她回家的时候多注意注意周围有没有追过去的媒体,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夏星眠还没有习惯这种忽然被关注的生活。
事实上,一回到熟悉的小区,她甚至都怀疑这21天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似乎只有待在这里,待在陶野身边,她才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那些和陶野只有假客套的日子,虚浮得和幻梦差不了多少。
她再也不想做那样的梦了。
想起那个梦,夏星眠又顺口问陶野:“姐姐今年的年怎么过的?”
陶野说:“你说除夕那天?”
夏星眠:“嗯……”
“那天很忙,一堆杂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夏星眠屏住呼吸,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好机会才问出口,“我那几天也没好好和你联系,你……有没有想我?”
陶野笑了笑,反问她:“你觉得呢?”
夏星眠:“别逗我,我先问的。”
陶野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有吧,有想起过……一两次?”
“才一两次?”夏星眠大失所望。
虽然她没注意除夕是哪一天,但是她天天都要把陶野想千次万次。要是目光能长出手,那个只有零星几句对话的对话框都能被她看得包浆了。
结果陶野就想她一两次。
陶野又笑了起来。
“好吧,可能更多一点。”
夏星眠又追问:“都在什么时候会想起我呢?”
已经到了家门口,陶野打开门,伴着拎钥匙串的金属叮当声,“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她漫不经心地随口说。
“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
所以好想你。
夏星眠垂下头,有点苦涩地攥紧手指。
“是好久没见了。”
陶野转过身,暧昧流动在她眼底。
“那,今晚通宵吧?”
夏星眠马上明白了陶野的意思,心跳瞬间乱掉。
陶野慢慢走向她,一步一步,逼近了过去,凉软的指尖抚上夏星眠的侧脸。
她很轻地,在距离她只有十公分的距离,说:“叫姐姐……”
夏星眠像被挂表催眠的病人,喃喃:“姐姐……”
“叫主人……”
“主……人……”
陶野太明白怎么样撩乱她的心了。
只是简单的两个称呼,叫出口,夏星眠就有了反应。
她忍不住凑上去,想吻她。
可陶野后撤了一步,似有若无地笑着,背起手来走了。
“先给你做点夜宵吃吧,弹了一晚上钢琴,肚子应该很饿?”
夏星眠确实有些饿,但她现在另一个地方更饿。
不过陶野已经去了厨房,她也没办法强行把人拖到卧室去。
她不想一个人回卧室,或者在客厅。她现在只想看着陶野。于是她跟过去,站在厨房门口看陶野整理厨具。
陶野洗好手,系上围裙,抬起挂着水珠的手,用小指将长发别到耳后。开始娴熟地切肉丝和皮蛋,准备做粥。
夏星眠觉得很神奇。
一个人,居然可以把惑人的妩媚与贤妻良母般的温文杂合得这么完美。
即便她想和她上床的欲望几近无法控制,可看着为她做粥的陶野,她也根本没有办法放肆。
她无声地长长叹气。
对着陶野的背影,用口型说了一句:
我好爱你。
要是她知道她有多爱她就好了。
如果人和人的心脏之间有一个通道该多好,陶野就可以来她的心脏里看一看。
看看这里密密麻麻,早已刻满她的名字。叠在钢琴这个词上,叠在渴求与痛苦两个词上。
也叠在快乐和圆满两个词上。
“你知道么,除夕那晚,我也做了这样的一碗粥。”
陶野忽然开口。
她一边把切好的肉丝和皮蛋倒进一个碗,一边回过头,眼眸含笑。
夏星眠连眨几下眼,收敛好情绪,也对着陶野笑:“嗯?怎么了?”
陶野把手搭在案板上,沉吟片刻。
她似乎是在回答夏星眠不久前问她、她却含糊绕开的那个问题:
“那晚做粥的时候,很想你。”
第46章
我的信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陶野说「我很想你」的时候,夏星眠觉得她在对自己说:“我好喜欢你。”
她知道这是她的痴狂带来的错觉。
太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对方稍微示好,她都会觉得:她好爱我。
好像这样,她就可以好好抚慰自己:这是值得的,我可以继续偷偷执着下去。
她自己给自己扇过几个巴掌后,却由陶野恰是时候地给了她一颗甜枣。
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
吃过粥,洗漱,洗澡。
夏星眠特意又剪了指甲,仔仔细细地磨圆。在陶野还没回房的时候,她的右手就开始做抓握练习。通常她这样练,是为了锻炼弹琴的指力。
不过今天不弹琴了。
弹另一样东西。
陶野打开卧室门走进来,夏星眠从床头起来,膝行过去就要抱她。陶野却伸出两指抵住了她的肩,说:“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夏星眠便垂下手,乖乖说好。
陶野:“你先闭上眼。”
夏星眠听话地闭上眼睛。
两秒后,一团柔软裹上了她的脖子,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条新的雪白色的毛线围巾。
陶野低着头,帮她整理好,问她:“喜欢么?”
“喜欢……”夏星眠点头,“不是之前已经送过我一条米色的了?”
陶野笑:“看你总戴那一条。多给你织一条,以后就可以换着戴了。”
“可是冬天已经过去了。”
“那就明年戴。”
夏星眠双手抓着围巾捏来捏去,不知道陶野用的是什么毛线,好软,好厚实。
她在心里叹道:要是一整年都是冬天就好了。
陶野开始摘她的围巾,想放回柜子里去。
夏星眠却抓住了围巾一角,说:“织都织了,不用用就放回去?”
“那你明天戴?明天15度,也不怕捂痱子。”
“不是戴……”
夏星眠支起身子,靠近过去,双手握住了陶野的双手,将它们拉拢到前面来。
她用围巾一圈,一圈,一圈地缠上去。
陶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轻轻地笑着,不说话,任由她捆住自己的手。
“你就是这样对主人的?”
她微浅地扬起下巴,一点也没有被束缚住双手的不安。
相反,语气里还有点似有还无的轻佻与撩拨。
夏星眠红了脸,眼睛里的光却明亮而坚定。
“就要这样。”
陶野俯视着她,睫毛浅浅地遮住眸底的柔媚,“那要是一会儿扯坏了,我可不负责修补啊。”
夏星眠手里系着结,就闭着眼凑上去,亲吻陶野的鼻尖,“没关系,我去学织毛线,我来补。”
“织毛线很麻烦。”
“麻烦你还给我又织小熊又织围巾。”
陶野又笑了一下。
解对方扣子之前,夏星眠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给多少人织过东西?”
陶野眼眸半阖,嗓音像一杯不满的摇晃的红酒,左右荡漾,绘着细腻诱人的涟漪:“你猜?”
“我不猜……”
“为什么?”
“就算我猜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猜得是「对」还是「不对」。”
陶野弯起眼睛,声音愈来愈轻:“嗯,我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