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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光(16)

作者:刘水水 时间:2020-02-26 10:59 标签:甜宠 HE 都市

  他好奇,任宽给他讲一天一夜都不会尽兴,可韭儿知道,他现在不光是好奇,他是被这种粘稠的气氛,糊住了口鼻。
  他想叫,却叫不出声,叫出声又怕打断了这样的感觉,呼吸一口都香甜的齁得慌,他放弃挣扎,想要沉沦其中。
  撒娇对于男人来说特别受用,任宽端了端韭儿的下巴,音调依旧不高,“你按小时计费的,我从进来到现在,你一下都没按的,也太贵了。”
  听到任宽这样说,韭儿破天荒地没去心疼钱,手指搓在任宽的肩头,带了几分矫情和扭捏,“你说我很贵的…”
  任宽说他贵,当然有贵的道理,谁不愿意被人视若珍宝呢?
  任宽本就是打趣逗韭儿的,笑声低哑,传到韭儿耳朵里,像是羽毛轻抚在上面一样。
  一举一动全在此刻沾染上了情/欲,任宽低声道:“刚刚还想着帮我省钱呢。”
  “可你不告诉我,给了老板娘多少钱,”韭儿戳着任宽的肩膀,像在抱怨。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这儿有个省钱的法子你听不听。”私密性不是根据事情的隐私程度而定的,而是根据两人说话的声音大小。
  只想耳鬓厮磨的话,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想叫人听到。
  韭儿被这种窃窃私语的方式冲昏了头脑,他有种被任宽捧在手心的错觉,一切都含糊不清,不够明朗,他快要在任宽这片海上失去方向,任宽说什么他都听,他都信。
  他仰着头,也小声问道:“怎么省钱啊?”
  情意绵绵间,怎么省钱,和任宽说什么话,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任宽靠得很近。
  低头就看到韭儿一脸温顺地蜷缩在自己怀里,任宽有些得意忘形了,甜言蜜语几乎不过脑子,张口就来。
  有些黄腔,和大言不惭的话,在这个气氛下,是情不自禁地溢出来,“把你买断呗,买回去,养在家里。”
  “刺啦”一声,像是火柴被划亮,将空气中的暧昧都点亮,高温持续发酵,香甜味已经抵到任宽的嗓子。
  韭儿脸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明显起来,手上拽着任宽的肩带子不放,身体紧张到僵硬,嘴唇微张没敢说话。
  “哐哐”两声,大概是电风扇用的年限过长,转头上机油不多,机械交织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
  任宽别过脸,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在跟韭儿胡言乱语什么?他怎么会把追小姑娘那套用到韭儿身上。
  怀里的人没发觉任宽的异常,红着脸在任宽怀里蹭了蹭,手指因用力过度,泛着白。
  任宽轻轻掰开韭儿的手指,咳嗽了两声,又故作镇定地从兜里摸出手机,装模作样道:“这几点了,是不是出来太久了。”
  任宽突然提高音量,吓韭儿一哆嗦,他搔了搔任宽的掌心,小声喊道:“宽哥…不按了吗?”
  任宽听得出来,韭儿在挽留他,他有些慌了。
  出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任宽刻意道:“不早了,下午店里还忙着,我得先回去了。”
  旖旎的气氛在顷刻间轰塌,韭儿来不及回神,又不敢轻易拦着任宽,起身后,念念不舍道:“那…宽哥你去忙吧…”
  “行!下次!”任宽蹒跚着朝楼下走去,步子有些急,到一楼时忍不住跑了几步。
  韭儿是什么都不懂,可他不一样啊,这小包间门一关上,像是关上了道德的大门。
  他一开始确实是正正经经的想要和韭儿说说,可说着说着,怎么就变了味儿了,刚刚那股香甜味,让任宽现在品,都还能尝出一丝甜腻。
  他不该对着一个小男孩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是一个残疾的小男孩。
  他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韭儿从始至终,在他眼里,都还是个孩子。
  韭儿想要亲近他,情有可原,是小男孩对成年男性的向往,可他思想抛锚了就不对,他不能越界,至少不能带坏一个孩子。
  这事不能细品,一回味他俩之间的关系,显得有些如履薄冰,任宽没第一时间回店里,站在台阶上点了支烟。
  思来想去,问题都不在韭儿,大概是自己…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任宽先前觉得结婚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行,可缘分这种东西,你不主动一点,往往跟你无缘。
  他按灭了烟头,自言自语道:“早该结婚了…”抬头间,正好看到韭儿站在二楼窗户边,和他面面相觑。
  任宽心头一跳,生怕叫韭儿看出了端倪,正想转身逃走,猛然间想起韭儿看不到,没等他庆幸,害怕在瞬间变成了羞愧,让任宽更加无地自容,想要逃走。


第17章
  男人一旦到了任宽这个年纪,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对感情,都有自己的数,知道如何克制,如何调节情绪。
  莫名的感觉并没有左右任宽多久,因为哪怕他还对韭儿的感情模棱两可,不够明朗时,他已经反复告诫自己,韭儿就是一小孩,他依赖自己无可厚非,自己得知道两人相处的底线在哪里。
  这条界限,像是课桌上的三八线,在任宽心头的痕迹不算深刻,但足够明显。
  有时候也像是窗口的风铃,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将其吹动。
  江柯回家后,亲戚间的走动也频繁了起来,任宽和江柯家偶尔会在一起吃个便饭,免不了谈起两个适婚年龄男士的终身大事。
  江柯在这种事情上,还显得比较害羞,任宽就大方的许多,他姑姑提起的时候,他也随口一答:“有相亲的对象,姑姑你帮我留意着呗。”
  看似随意的的回答,任宽说出口的瞬间,竟然觉得如释重负,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打从那天从按摩会所出来,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也被掀开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在石阶上碰到坐在门口的韭儿,心头的疙瘩一解开,任宽见到韭儿也没那么别扭。
  “又坐门口呢?”任宽上前摸了把韭儿的脑袋,“王蕊没在吗?”
  自打那次任宽匆匆离开后,尽管任宽照样给自己送饭,没事时也闲谈几句。
  可盲人天生比健全的人敏感,他们敏感不仅仅只在于身体的触感,还有情感上。
  哪怕失去最直接接受事物的视觉,他们也能从空气中,感觉到情绪的变化,韭儿能感觉到任宽有心事,很多时候像是放不开手脚,不是敷衍自己,是有些畏首畏尾。
  头顶上熟悉的温度和重量,让韭儿有些恍惚,前几天任宽离他很远的感觉,像是一场大梦,任宽又重新站到他跟前了。
  韭儿不由自主捂住头顶的手,“老板娘不在…”
  先前任宽是问心有愧,只要他没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面对韭儿时就不会觉得难堪。
  任宽又朝按摩会所里张望,下午客人不多,黑灯瞎火的大堂里依旧没开灯,盲人都木讷地坐在椅子上。
  他心头的敞亮,不允许韭儿和这些盲人沦为一道,韭儿不属于这儿,韭儿想要出去,自己也想要带他出去。
  任宽在韭儿面前蹲下来,“带你出去玩会儿?”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任宽还是想将韭儿当成弟弟一样相处,一旦有了弟弟这个定位,任宽心里都豁达了许多。
  暗沉的眸子骤然一亮,韭儿根本不会去思考会不会挨骂,因为任宽的邀请,值得他去冒险。
  “去哪啊?”也不知道韭儿在店外面坐了多久,手臂外侧晒得通红。
  任宽想趁着王蕊不在,带着韭儿出去骑车,一个来回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不声不响地把人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骑车去,买了头盔一直没给你用。”任宽问道,“去吗?”
  这句“去吗”有些多余,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任宽不需要询问韭儿的意愿,韭儿都会不假思索地想说去。
  他对任宽的向往是一场镜花水月,而他已经沉湎其中。
  韭儿狠狠点头,“就我们俩吗?”
  任宽乐了,“不然呢?我哪摩托车还坐得下几个人。”他还想补充一句,先前不是答应你,不载别人呢吗?可太轻浮的话,他不敢和韭儿说了。
  “你在这儿等我。”任宽将手里的头盔塞到韭儿手里,“我上去拿你的头盔。”
  怀里一沉,韭儿像是接过了巨大的责任,他倾听着任宽远去的脚步,随后撑着导盲杖往楼上跑。
  他想换一身衣服,他想以更好的面貌去面对任宽,因为这场算不上约会的约会值得他这样做。
  任宽在店里拿了头盔,赶紧往下面跑,门口不见韭儿的踪影,他正想喊人,“韭…”
  看到韭儿换了件短袖,出现在按摩会所的楼梯拐角处。
  韭儿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衣架子,几十块的T恤,他穿出了高中的感觉。
  那种稚嫩跟青涩,让任宽心头最污秽的东西,开始肆意滋长。
  有那么瞬间,任宽像是回到了读书那会儿,带着喜欢的人逃课翻墙,那种隐秘的刺激感,让他小腿都在颤栗,哪怕他再怎么告诫自己,都无法控制这种错觉。
  “宽哥…”韭儿听到了任宽的声音,他只是不太确定,朝门口快步走去。
  任宽回过神,尴尬和羞愧又开始作祟,喃喃道:“换衣服啦?”
  换衣服只是一件小事,可自己的小心思快要无所遁形,韭儿害羞地搓着手指,岔开话题道:“我们走吧…”
  石阶下半段的路况,韭儿比先前熟悉,甚至能利索地跟上任宽的脚步。
  任宽越走越快,他不是想要甩开韭儿,而是想趁着这股热流,甩开心头的燥热。
  等他回过头去找人的时候,韭儿落在他身后的几步台阶上。
  韭儿这次没有带导盲杖,有磕磕碰碰的地方,习惯性地伸手去触碰,任宽一把握住韭儿的手,“马上到了。”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抱起。
  将人安顿在摩托车上,任宽想要快点发动车子,戴上头盔后,说话声比平时更加沉闷,“韭儿,我们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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