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狩魂师(18)
☆、引煞
“这地上的水就是尸水?”托米伸长脖子看了一下。
沈成海做探索节目久了,自然也能科普一些知识,便解释道:“人体死亡后机体不再新陈代谢,无法正常运转,就容易生成尸水。”
“听说尸水剧毒?”阿西担忧道:“会不会腐烂什么的?”
“腐烂不至于,沾上清洗干净就无妨,严重点,皮肤会长脓包。”李景行说道:“而且有个民间道法倒是可以化邪气阴毒。”
“李/大/师,你不仅道法高深,还会舞刀弄枪,真是英勇无双,让人特别有安全感。”黄芊芊竖起大拇指,似乎她已经不再是大明星,而是一名李景行的小粉丝。
“呵,舞刀弄枪这个成语搞不好就是个贬义词,你的语文一定是男导演或是投资商教的。”徐栩挑起嘴角笑了笑。
“你真是厚脸皮。”黄芊芊看着对方,心想这个风水师虽然是有两下子,但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彼此。”徐栩拱手。
李景行皱眉:“你有完没完?”
徐栩本还打算和这个女明星再斗斗嘴解闷,一看道士严谨的表情,自然就将剩下的那一半话给咽了回去。
正在这时,屋外的血蛊蝶变了阵型,看样子,马上都要窜进来了。
“过来顶住!”李景行大声吼道。
徐栩立马灵活地跳到了李景行的身边,说道:“我可不会舞刀弄枪。”
“进圈。”李景行沉声命令。
徐栩从善如流,立马跑到圈子里,和其他人挤成了一堆。
道士独自站在了道法圈的外围,挡住了身后的人。
血蛊蝶全身如嗜血般通红,个头虽不大,但数量奇多,密密麻麻地,看得人直冒鸡皮疙瘩。
它们疯狂地从祠堂的大门、破窗涌入,视线中,全是一片流动的血红,倒像是陈旧的祠堂真闹了火灾。
血蛊蝶不会咬人,但是它们太多了,不停地往人身上扑,翅膀上抖动的粉末堆积会引起人呼吸困难,不出几分钟就会令人窒息。
李景行将刺刀高高举起,遇到突袭过来的血蛊蝶就砍。
其他人都抱着头,生怕吸入了蝴蝶翅膀上的灰末,但单凭道士一人,也杀不尽这如蝗虫般多的血蛊蝶啊。
李景行一阵忙活,而站在后面的徐栩却偷笑了半天,看到对方忙得透不过气来,他才从包里翻出一只青铜铃。
他将红酒杯般大小青铜铃拿到耳前。
青铜铃虽小,但声音显得内敛沉重,他进铃三摇后,默声唸着口诀。
说来也怪,那群血蛊蝶如同收到了命令般,很快就转移了方向,又顺着原路给飞了出去。
众人抬起头,头发衣服凌乱不堪,但看着手持青铜铃一脸得意的徐栩,还是好奇得很。
托米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徐大师,这么好的法器,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徐栩抬了抬下巴,收起青铜铃,学着李景行的样子,也不说话,眼珠子却灵活的动了动,看众人一脸敬畏的表情,甚是受用。
而站在一旁的李景行却微眯起双眼,有些困惑。虽然他是传统道教,从他爷爷处习得民间道法,但不会不懂这些歪门的法器知识。
青铜铃最早使用于云南滇术,后来传到东南亚,台湾也有部分降头师在使用。
青铜慑厉鬼,可使灵魂永世被困,而青铜铃被高人加持后,不仅能困住恶灵,还能通过铃声召唤与命令附近的灵魂与邪物。
可以说这是个邪大于正的法器,一般的道士根本不会使用青铜铃,风水师更是绝对寻不来这宝器。
“徐栩,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师从哪门哪派?”李景行厉声问道。
“哟,又不是和你相亲,还要查户口。”徐栩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景行正准备继续盘根问底,就察觉到周边有一股很强的邪气在流动。只见徐栩的声音沉了下来:“小心一点。”
圈内的人见识过两人的实力,本不太担心的,可徐栩突然严肃起来,如同变了一个人般,看来这来者不善,连大师都要严阵以待,又搞得这些拖油瓶人心惶惶起来。
想多问几句的托米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好似一条巨蟒用鳞片拖地而行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难道是他们供的那一只怪物?”阿西的脑海里被村子里的传说给填满了,挥之掉的恐怖景象让他双脚发软。
李景行疾声道:“老鬼精!”话音刚落,从祠堂的顶棚落下了一些土。
“上面有东西!”托米惊呼。
李景行眼疾手快,眼看屋顶的一块木板落了下来,要砸在众人的头上,他立马大步跳到人群中向上挥刀。
“咔嚓”一声,木板在他的头顶上方别劈断成了两截,落在道法圈的周围。
“徐栩,用墨斗封门窗,八卦镜照屋顶。”李景行凛冽道:“本道去会会这只怪物。”
徐栩关键时刻不敢懒散,他翻出电筒交给道士,看着李景行提刀跑出祠堂外,马上从包里翻出法器。
这一屋子的人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们。
放在平时,他准会敏锐地捕捉到时机,再夸大现在遇到的困难,游说一番,开始逐个逐个地收保护费。
但是现在情况危急,跟着李景行待了几天,他居然第一次有了君子不乘人之危的自觉性。徐栩对这种变化有些惶恐,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和道士一样,如此淡泊名利,不同流俗,舍己为人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不图一时之利是对的。如果他能保护好这一干弱鸡,这些人定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不定以后还能介绍两笔好业务。想到这里,他就释然了,加快速度,很快就布置好了法器的位置,走到道法圈前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嘭”的一声,取暖器最后的一丝光亮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熄灭。
“怎么了?我什么都看不见!”黄芊芊的声音很紧,显得她异常紧张。
“坏掉了,不过就算不坏,这灯也撑不了不久了。”沈成海瓮声瓮气地回答。
“这黑不溜秋的地方。”阿西小声道:“太可怕了。”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声重响。
托米连忙喊道:“徐大师,你还在吗?”
托米问出这一声后,大家都嘘了声,等待着徐栩的回应。
可是好大一阵,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徐大师,你别吓我们!”阿西也着急了。
黄芊芊惊叫道:“天啊,他会不会被什么老鬼精给掳走了?”
“徐大师!徐大师!徐大师!徐大师!徐大师……”所有人慌了神,在黑暗中互相拉扯,害怕周围的人都瞬间给消失了。
“别嚷嚷了。”徐栩低声说道:“我在。”
“刚才你为什么不回答啊?真是吓死人了。”黄芊芊抱怨。
“刚才太黑了,摔了一跤。”
没有人搭话。大家居然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那我们现在安全吗?”沈成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他的问题正好也是大家都关心的。
况且,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过于宁静本就显得惊悚。有人说话反而更让人舒服些。
“封门窗的墨斗线是道士的加持法器。”徐栩答道:“道士专业驱邪,进不来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虽然周边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但大家悬着的一颗心还是掉了一半下来。
“我觉得大师您还是要和我们说说话,你发点声音,才会让我们有安全感。”托米建议。
“或者你一直说点什么顺口溜啊什么的,总之千万不要停,一停我心里瘆得慌。” 黄芊芊建议道。
“要一位风水师表演单口相声?”徐栩呵呵了两声:“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再按客户的需要收费了?”
“对不起,徐大师,你可别和我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我们怕鬼。”托米赶快道歉。
“说得好像我就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徐栩反讥道。
“那徐大师,我们聊聊天吧。”阿西敦厚的声音显得实诚多了。
徐栩对这个大男孩的印象不错,遂问道:“你们想聊什么?”
“给我讲讲老鬼精吧。”
阿西刚说完,就被黄芊芊给阻止了:“你没听过这句话,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说你这个人太不懂得忌讳了。”
黄芊芊的话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那……说说之前我们看的一些盗墓的小说,那些所谓的盗墓王,洛阳铲一铲下去,就能分辨这附近是否有古墓,这是真的吗?”托米问道。
“你当我是盗墓贼啊?知道这么多。”
黄芊芊怒了:“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有完没完?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死人?”
“黄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思维无法脱离现在的环境也是一种正常反应。”沈成海忙劝道:“你越阻止大脑去想一件事,大脑越不受控制地要去想。”
黄芊芊想了一下,默认了没有再搭话。
“从风水角度来看,那些盗墓者肯定是懂阴宅风水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大致判断出龙脉的位置。”徐栩答道:“但你说这一铲子下去就能看到古墓,我认为应该是和墓地的五花土有关。”
“无花土?”托米挠了挠头。
“还无花果呢。”徐栩笑了:“一二三四五的五,花朵的花,土地的土。”
托米顿时囧得不敢作声了。
在大家等着徐栩进一步解释的时候,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不讲了,五花土……”
“等一等!”徐栩突然开口:“你们刚才喊我的时候,每个人喊了几声?”
“什么时候?”
“就是我摔跤的时候。”徐栩快语道。
“我只喊了一声,怎么了?”托米最快回复。
“我也是。”黄芊芊道。
“一声。”阿西老实的回答。
“我也只喊了一声。”沈成海最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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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合一
“该死!我们中道了!”
其他人听徐栩这么一说, “啊”了好几声,互相之间拉着对方,靠得更拢了。
在漆黑之下,彼此指间的温度能够带来一丝勉强的心安。但更多的,还是极度的恐惧。
众人这才回忆起,刚才他们叫徐大师的时候,似乎是有五个人的声音。除了黄芊芊是女的, 剩余的三个男人彼此还没有熟悉到随便发几个音,就能辩出是谁的地步。
“徐大师,你继续说话啊, 现在怎么办?”托米害怕得连呼吸都不匀称了。
“要不,我们每个人再喊你一声,你判断一下那个陌生的声音来自何方?黄芊芊声音颤抖着厉害。
徐栩:“别闹了,你以为我们遇到的是一只开心鬼吗?”
“那怎么办?”阿西急切地问道。
“等着呗, 如果他要害人,你们会感受到的。”徐栩的声音倒显得一如既往地轻松。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沈成海是几个人里面最沉得住气的, 一直没有说话。现在黑灯瞎火的,徐栩如此不正经的回答,竟让这个老者有些气恼。
“急什么急?我不是在想办法吗?”徐栩轻声道。
“你这样耗下去,我们都会被鬼给杀光的。”黄芊芊沉不住气了, 她摸黑准备去拉徐栩的手臂。
手刚一触底,就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一闪即过。她手心空空的,但刚才那光滑的如同一条黄鳝的触觉却让她愣了一下。
“啊,救命啊!”黄芊芊很快大叫起来:“有蛇!”
“什么?蛇?!”
“蛇在哪里?”
所有人慌了神, 不敢在坐在地上,纷纷都站了起来,你撞我一下,我扯你一把的,反而更如惊弓之鸟。
“你确认你刚才摸到的是蛇?”阿西好不容易站稳。
“这该死的荒郊野岭怎么会有泥鳅?”黄芊芊一边跳一边飙泪。
徐栩嗤道:“难道泥鳅全部迁成城市户口了?”
“说不通啊,蛇的反应不应该是逃跑,而是反过来咬你一口。”阿西捏紧了他手里的枪,自从进入这个邪地儿,他的枪就变成了纯摆设,还不如道士的一张黄标纸来得有安全感。
“而且我们也没有听到蛇吐信子的声音。”沈成海笃定:“黄小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也许,是黑蚯蚓。”徐栩停了一下,才说道:“刚才在小飞……的尸体旁发现有这些阴邪之物。”
“和血蛊蝶一样?”托米问道。
“不,血蛊蝶是容易犯煞的生物,而黑蚯蚓,本身就是邪物。”徐栩清了清嗓子:“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剩余的几条都是冲着我来的。”
徐栩说完,拿出打火机与黄标纸就开始烧,口中念念有词。
火光微弱,被殿外的风吹得时大时小,但依旧给黑暗中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他们趁机东张西望,出于本能,想把周围看个清楚。
祠堂破旧,到了晚上更显阴森恐怖,悬梁上的绳子还是高高地挂在众人的头顶,风一吹,就跟着火光一起晃动。
地上一滩一滩的尸水借着火光透着亮。
在恐惧面前,恶臭是可以被忽视的。连一向有大小姐病的黄芊芊也没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腐臭的味道上面。
窗户与大门上的墨斗纹丝未动。
周围并没有多出一个人,刚才估计是他们的错觉。
徐栩唸完口诀后,火光消了下来,四周又回到了一片浓密的黑暗中。
“没……没事了?”托米结巴地问道。
徐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李/大/师怎么还不回来?”黄芊芊问道。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啊?”徐栩讥讽道:“道士可不上公交车。”
做节目编导的沈成海平时少不了和人打交道,虽说不上八面玲珑,但基本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跟了徐栩一路,多少也了解他的为人。
他与李景行是完全不同的人。
李景行有着黑白分明的价值观。这个道士始终拥有一种无坚不摧的信念与骁勇果断的力量,是大家的主心骨,也是可以完全依赖的领袖。
李景行是一个走在阳光大道上高唱凯歌的人。
而徐栩则不以为然,别看这个男人平时一副痞里痞气,又玩笑人生的轻浮模样,但他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标准。
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逮着机会就要作弄一番。
他很少主动搭理黄芊芊,对托米也是满口讽刺,之前如果不是李景行出面要求,徐栩断然不会答应给这个女明星解蛊的。
他是那种绝对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边,看着其他人痛苦还能扯着嘴角笑的人。
但如果是李景行出事,或是老实的向导遭遇危险,这个人又会骂骂咧咧的挺生而出。
他的冷漠是因人而异的。徐栩这个人和他所习的法术中都藏着阴冷的秘密,哪怕他真切的站在你面前,你依然感受不到安全与温暖,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徐栩好似一个暗夜行路者,私藏玄机。
这就像八卦分阴阳,李景行与徐栩各占一面,互相牵制与弥补。
不管怎样,比起李景行,沈成海在心里更怵嬉皮笑脸的徐栩。
有这种感受的并不是他一个人,沈成海发现大家都对一脸严肃的李景行充满了敬畏与信任,却对满脸笑意的徐栩带着忌惮。
黄芊芊此刻更是敢怒不敢言。
沈成海突然意识到他想远了,赶快拉回思绪,圆场道:“徐大师,既然现在暂时安全了,我们还是不要停止说话好吗?”
“把我当10086接线员啊?移动拨打不要钱随便聊对吧?”徐栩没好气地回应。
“不说话害怕啊。”托米小声嘟囔。
“其实徐大师刚才的话还是说严重了。”沈成海缓缓说道:“黄小姐在这个圈子里多少会有些应酬,和江总现在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了,还请徐大师不要有偏见才行。”
徐栩冷笑了一声:“关我屁事啊。”
“你提这个干嘛啊?”黄芊芊心想这个沈成海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延续这个话题,这不明摆着用软刀子戳她的心窝吗?!
“我嘴笨,黄小姐不要在意,我也是想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沈成海立马道歉,他本想打个圆场,想不到把气氛搞得更加尴尬。
黄芊芊的鼻息很重,她没有说话,听得出来,她已经强迫自己在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