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狩魂师(11)
“这下完了,我们彻底迷路了。”向导急得快哭了出来:“没有人能在晚上走出这片森林,我们都要快死了。”
“别急,阿西,我们只需要点上火,野兽都怕火,我们就可以用火堆驱赶他们。”沈成海安慰道。
“不,这个林子晚上可邪乎了。”向导拼了命的摇头:“什么都不会管用的。”
“我也不要待在这里等死。”黄芊芊的眼妆早就花了,看上去狼狈极了:“手机有个功能,即使没有信号依旧可以拨打紧急电话。”说完,她拿出了手机,“啊”一声。
按动了几次按钮,手机的屏幕依然是黑的,以为是电量耗尽的她急忙吩咐助理拿充电宝。
托米正在翻包,向导阿西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垂头丧气:“没用的,据说到了森林深处,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其他人拿出手机一看,果然,这已经不是有没有信号的问题了,每个人的手机都是死机的状态,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阿西收回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他一个大男人一哭,黄芊芊也跟着大哭起来,两人似乎都对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无可奈何地害怕。
徐栩取出罗盘,指针却不停地转向,怎么都定不下去,不禁锁起了眉头。
“我说句实话,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走不出去吗?”
众人听到徐栩这么一说,不由得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看到他手持罗盘,一副仙风道骨的大师模样,好几个人的眸子里更是有了几分崇敬期待之心。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啊,还没有战斗就从思想上认输了,在困难面前,就怕人毫无斗志,我们走不出去的原因在于,你们的心理素质不过硬,畏难情绪太重。”
“屁话连天,你是做传销的吗?”黄芊芊忍不住骂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骗子,满嘴溜火车。”
向导也是一脸失望,黝黑的脸上皱成一团,凭白生了几道褶子。从身形来看,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本不是胆大的人,再加上村民对这片神秘之地传说的敬畏之心,更是容易悲观认命。
“我是骗子?!”徐栩耸肩笑道:“你敢说你没有畏难情绪?你敢说你从精神上蔑视了困难?玄学也是依照实际而生的,那些满口胡言说你要荣华富贵、嫁到豪门的人才叫大师?你啊,真是愚昧可笑。”
“嘴贱!”托米帮骂道。
“我嘴贱,但比你好。”徐栩慢条斯理地反击:“你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谄媚与奴性。”
托米怒火攻心,想冲过去给那个嘲笑他的人一拳。
“想打我?”徐栩偏头,将手插在裤袋里:“抓一只蚰蜒往你屁/眼/儿里丢信不?”
“徐栩,你话多也就算了,”李景行转头喝道:“怎么越说越难听了。”
“我看这些人影响了大家的士气,想逗逗他们而已,你看他们,现在都忙着恨我了,没有悲观厌世了,多好啊,不过你既然发话了,”徐栩挥手:“我就不刺激他们了,成吧?!”
“我们真的走不出去了,连罗盘都失灵了。”向导瞥了一眼徐栩的罗盘说道。
“干嘛?”徐栩看到有人偷窥他的罗盘,如小狗护食般的将家当收回兜里。
“据说很久之前,这里被高人布了一个八卦阵。”阿西尴尬地收回目光。
李景行如醍醐灌顶:“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分阴阳,以圆心为界,两边各是一条鱼,阴鱼为黑色,阳鱼为白色,我们走错道了,进入了阴的一面。”
☆、森林第一夜
“你的意思是我们走不出去了?”托米绝望地叫嚷道。
徐栩翻了一个白眼:“这句话是在质疑我们的专业能力?”
“我觉得大师说得很对。”阿西认真地说道:“我们村里的一位百岁老人说过,这条路是一位精通易经的道教先人沿着八卦的弧形而设,现在我们偏离路线,中了道了。”
“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自己吓自己。”沈成海立马插话安慰道:“手机死机与罗盘失灵有很多可能,第一,地球的磁场有两个磁极,即地磁南极和地磁北极,但它们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地磁异常容易造成各种电子设备与罗盘的失效;第二种说法,月球对地球潮汐作用,如果这片地下藏有巨大的陨石,也有可能造成这种影响,第三,如果这个地方和百慕大三角洲、埃及金字塔等地都是出于同一纬度,很有可能出现匪夷所思的事物,这个就和时光黑洞等有关系,总之,我们需要以科学的态度来看待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国学不是科学啰?”徐栩怼道。
李景行也不管争执的两人,从红色布袋里拿出罗盘,心里默念咒语。指针依然乱转,只是相对缓慢了一些。
“怎么样?”阿西关心地问道。
李景行向天空望去,黄蒙蒙的月亮如圆盘般硕大,已经爬上了枝丫:“月圆之夜,阴气极盛。”
“啊!”黄芊芊又一次叫出了声,她和托米立马挽手靠在一起,左顾右盼,担心黑色的密林深处,藏着一个未知的怪物。
李景行寻着在地上看了半天,蹲下身去用食指摸了一把土,放在鼻下一嗅,神色骤然紧张,立马向徐栩挥手。
徐栩想必道士有大发现,赶快凑了过去,也蹲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摸了半天,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现在所有的仪器都不指望了,连徐栩最爱的手机软件也派不上用场。
好在他奇门基础打得牢实,迅速拨指起局。
李景行见对方用大拇指顺序点过食指三点、中指一点与无名指一点,循环反复,演算极快,总算放下心来,看来这个风水师的基础打得还算牢实。
徐栩当然不知道李景行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他,还以为对方正急切地等他消息,喜不自禁地越拨越快。
却在算到结果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道士也跟着皱了眉。
“死门临白虎,又落天冲星。”徐栩覆在李景行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白虎当前阳气衰,任行一步不平安,大凶。”
李景行微眯着眼睛,俯视地面:“当看到地上的印记时,今晚会遇到什么,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等一等。”徐栩一把拉住对方:“生门天盘为乙,地盘为庚,从地而上的路线还有生机。”
道士对徐栩点了点头,站起来避重就轻地对其他人说道:“现在寻柴点火已经不可能了,才下了大雨,树枝都是湿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爬树。”
“爬树?”小飞抬头看着这些千百年的粗壮树木交缠在一起,在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好几棵大树的树枝环绕横错,形成了一个结实的小“平台”。
如果挤在一点,刚好可以容纳7、8个人。位置不低,借力踩树丫往上蹬,需要一点力气与技巧,但总归还是更加安全。
“徐栩你先上树,带上墨斗的线,在死门震位处的树枝上,单独缠绕上七圈,如遇断裂,需连续退后三个卦位,再用骷山法符咒封住那个位置,不可有偏差。”李景行耐心的交代道:“现在方位全变,需用九星风水断阴阳。”
徐栩点头,不敢浪费时间,手脚并用地攀爬上去。
才下过雨的森林,树干滑湿,容易踏不稳,加之天色又暗,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下一步的攀登与落脚点,每爬一米,都显得困难重重。
“我之前听说九星风水是用来寻龙点穴探墓地的。”向导阿西好奇道,他所在的村子并不乏高人,但高人愿意现场讲解一番,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在他眼中,眼前这位道士,属于高人中的高人。
不似徐栩这样古灵精怪,道士虽然为人严肃生硬了些,但并非有问不答之人。
阿西一脸期待,反倒看得李景行有些不好意思。
“九星风水以地理为基础,用法深奥无穷,并非只用于阴地。九星者,即将九星挨布九宫,阳者依次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之次序,阴者依次为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之次序逆行,中宫一卦为天心,中宫属阳者为顺,中宫数阴者为逆,根据循元运判吉凶者……”
“得了,我对你这些内容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黄芊芊一脸置气,不耐烦地打断:“你们两个刚才蹲在地上神神叨叨地说了什么?”
“说出来会吓着你。”一阵风吹过,伴随着李景行森冷的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你不说,才证明在装神弄鬼。”
“神和鬼是装不了的。”李景行冷笑,压低声音说道:“也许不出一个小时,你们就能看到了。”
黄芊芊眼睛一瞪,挑衅道:“你居然敢威胁我?”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完?”徐栩从树上丢了一截树枝下来,刚好不偏不倚第落到黄芊芊的头上。
尖锐的叫骂人声很快传了上来。
“徐栩!你太过分了,你是故意的对吗?”黄芊芊怒不可遏。
徐栩笑着用手指钻了钻耳洞,心里乐了,他徐栩会做无意的事情吗?这个女明星一定是智商有问题,典型的胸大无脑。
他随后摸着下巴好生回忆了一下,这个黄芊芊的胸好像也不是很大。
“封好了?”李景行大声问道。
“封什么封?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黄芊芊怒气正盛。
只听徐栩道:“道士,对牛弹琴不如上来搭一把手,墨斗线断了两次了。”
李景行转身正准备上树,却被小飞给拦下了。
“干什么?”
“行为鬼鬼祟祟的,”小飞一动气,眼眶就突兀得更厉害:“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徐栩耳尖,听到了小飞所言。暗笑下面围了一群心胸狭隘的乌合之众,不等道士答话,他立马不服气地嚷道:“李景行,你给我上来,犯得着和这些小人扯蛋吗?”
李景行是顺其自然之人,如果碰巧遇到邪气倒是可以顺便收拾一下,看到有人身处危险也愿意尽力救助,但是对于顽固不冥将对方好心视为驴肝肺的人,通常也不勉强。
他更愿意信奉:道法自然、各安天命。
“让开。”李景行沉声命令道。
小飞毫不妥协地将手臂拦在李景行的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副要死杠到底的模样。
李景行叹了一口气,出手极快,一把就牢牢地控制住了对方的手腕。
小飞一惊,看来这个道士要折伤他的手臂。出于条件反射,他立马想抬手阻止对方。
却不料注意力全放在了上半身,突感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双腿无力就跪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李景行声东击西,袭击了他的腘窝,一脚蹬在了后腿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这个道士发动连续袭击,在他跪下去瞬间,背部再来上一肘,估计小飞就只有狗吃屎的造型了。
可是李景行并没有再动手,他大步跨过了小飞,径直走到树边。
徐栩在扯着嗓子喊:“继续内斗吧,我都绕了七七四十九圈的墨斗线了。”
“等一等,现在大家情绪紧张,别伤了和气。”沈成海立马站起来,打起了圆场:“小飞这个人心直口快,他现在神经太紧张了,才会乱扯一通, 李\大\师不要介意。”
李景行没有回头:“我不和他一般见识。”言毕,他快速向上攀爬。转眼,就爬高了好几米。
徐栩在树上看着对方身轻如燕,如同练了轻功般灵活,发出了一声感叹,满眼欣赏,只觉得雇这个人一起干活,绝对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两人在树上忙了一阵,才将防御阵布下。
李景行让徐栩留在树上接应,他爬下树准备招呼其余人上去。
在树下被凉了这么久,所有人的恐惧情绪高涨,好不容易盼着道士下来,顿感安心了不少。
沈成海立马迎了上去,好言好语道:“李\大\师,刚才实在对不住了,这里太恐怖了,连我都觉得脖子漏风,瘆人得很。”
“不打紧。”李景行摇头:“大家快上树。”
“李\大\师,能先给我们讲一讲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我们洗耳恭听。”
沈成海语气温和,李景行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态度自然缓和了些。
周围一圈人也全部看着他,等着一个解释,李景行抿了抿嘴,开了口:“我只能简单说一下,八卦分为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前者测阴宅,后者算阳宅,现在我们走到了八卦的阴面,邪气蔓延,刚才一测,今夜九星逆行,需用先天八卦才能断事,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正处在阴面,容易撞鬼。”
“我的个神!”阿西一听,嘴里又开始默默唸起了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李景行抬头看一下天空: “《周易.月亮经》有提到,自巽而艮而坤,表征月相自盈满而消退,直到丧失光明隐晦,从十六开始,月盈而渐,月满而亏。而今天刚好十五,再加上九星逆行,是一个彻底扭断衰退、阴盛阳衰的日子。”
他说完,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这才醒悟,道士刚才不说,是为了不让大家害怕。
一片乌云正从不远处飘来,看似要挡住这圆盘月亮。
“来了。”李景行目光警惕起来。
☆、邪兽
“圆之夜北斗星移,阴气开始盛行。”李景行刚说完,人们突然听到了几声怪异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风刮过树干的沙哑响声。
这种声音很奇怪,绝对不是森林里猛兽的嗥叫声,而是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啼哭声。
顿时,所有人背靠成了一个圈,惊恐地睁大眼睛四下张望。
风越刮越大,周边的树枝剧烈地颤抖起来。
徐栩皱了一下眉,这股妖风来势迅猛,防御阵法被吹得岌岌可危,他忙伸手稳住黄色符咒。
可就在两道符咒之间的间隙,他看到远处的一捆树枝在剧烈的晃动,那绝对不是风吹出的响动。
况且这摆晃来得比周围的树枝更凶,像是有人在抱着这颗树猛烈地摇动。
很快,那棵树摇动的幅度慢了下来,更近一点的树枝却又突然晃动起来。
“快上来!”徐栩冲树下挥手。
李景行推了旁人一把,命令道:“你们快上树,我断后!”
这一嗓子,如惊弓之鸟的人们纷纷往大树下跑,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攀爬。
看得出来这些人平时缺乏运动,他们的攀登姿势不协调就算了,关键是速度太慢,看着这一个两个的人的行动犹如树懒,徐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样下去,李景行肯定是要背水一战的。
黄芊芊听到了连绵起伏的啼哭声,吓得花容失色。刚才还在发飙叫板,现在居然落在人群的最后,腿颤抖得使不上力气。
其他人哪里顾得上她。哪怕周围是野兽的嚎叫声,都会感到心惊肉跳,更何况是人们无法理解的婴儿啼哭声,更吓得这群人骨寒毛竖。
连黄芊芊的助理都手脚并用地疯狂向上攀,害怕落在了后面。
“再快一点儿!”徐栩吼道。
树干湿滑,并不好攀登,好不容易第一个人爬了上来,徐栩赶快伸手拉了阿西一把,他摸到对方手心全是湿汗。
阿西一上来,来不及喘口气,就跟着徐栩一起,接应后面的人,手臂颤抖得厉害。
毛骨悚然的叫声越来越近,呈包围之势。
李景行拿出刺刀,警惕地看守在树下。
黄芊芊努力用手够住了最近的一个枝丫,向上攀去,好不容易爬上了三个树丫,因为没有手劲,脚下一滑,又给滚到树下。
这个时候,她更慌了,手脚都使不上力了,跌落在地上。
伴随着奶声奶气地“哇哇”声,还在树下的两个人看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
第一头怪兽出现了,这绝对是在人类认知之外的生物。
从头部看,它就像一只巨大的雕,后颈的毛高耸,锐利的喙张合,能看到嘴里尖锐无比的獠牙。
但它身形如豹,周身黄色粗毛,背部有一条条深黑色的纹路,尾部脊椎后拖着一条如袋鼠尾巴一样的粗硬长尾。
它的四条腿极长,连着的并不是脚掌,而是黑色弯曲的锋利鹰爪。
凶兽佝偻着腰,湿润的嘴里喷出白气,背部高高弓起,肋骨变了形般根根明显,连毛皮都包不住,一根一根格外分明。
紧接着,更多绿色的眼睛出现了周围,一眨一闭的,再出现的时候又近了不少。
它们的步伐沉重,仿佛眼前的人类仅仅是坐以待毙的食物。空寂之间,能听到的,就是它们粗粗的喘息声,藏着极浓地杀意。
怪兽足足有七只,向两人慢慢地包抄过来。
黄芊芊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原地,双肩不停地抖动,任李景行怎么喊都不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鬼怪?”托米紧张地透过茂盛的树叶俯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成海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他用手指着其中一只怪物说道:“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
“他们的头部与爪,像老鹰,身体却更像是驼背的豹子,还有那根粗长的尾巴,完全就是远古的恐龙。”小飞也皱起眉头:“沈老师,这些似鸟非鸟的畜生到底是什么?”
沈成海不可思议地摇头,眼前的画面对他来说太震撼,只觉得脑门充血,他喘了好几下,用左手捂住了眼睛,但又要确认似的,轻轻分开了中指与无名指。
他眼里的光与手上的钻石戒指一样寒惨,半晌,才从喉咙里哆嗦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