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146)
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
人都挂着“休息”,还非要敲门,这不是有病吗。
谁料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没过半分钟门就被打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头:“是唐老师预约的客人吗?”
俞衡冲她点头:“他在?”
“在,等你们有一会儿了,快请进。”她说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何砚之傻了眼。
这什么毛病?
挂着“休息”其实是偷偷给预约的病人看病?
等他再挪进屋,更加傻眼。
里面两个人正在聊天,一个应该是唐大夫,另一个……是俞立松。
好尴尬。
来看个病,居然还得见家长。
何砚之一时过去也不是,调头就跑也不是,只得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直到里面那两人同时扭头看他。
老中医看上去六十来岁,头发花白,却十分健朗,他冲何砚之一点头:“来了。”
……这么多人,怎么就一眼看出他是那个来看病的。
唐老中医一指那女生:“这是我小徒弟,平常给我打打下手——不用见外,坐。”
何砚之心说您是大夫您不见外,咱是病人可见外得紧,他看看俞衡,又看看俞立松,不知道自己是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俞衡把他推到唐老中医面前,又冲俞立松递了个眼色:“爸,我有点事儿跟您说,您出来一下。”
俞立松立刻跟他往隔间走,经过何砚之身边时还拍了拍他肩膀。
砚总此生恐怕只惧怕一种职业的人,那就是医生。此时此刻他那叫一个坐立难安,只能保持微笑,假装自己没想逃跑。
“不用紧张,坐吧,”唐老中医再次发出邀请,“你得配合,我才能给你看病,你说对吧?”
何砚之只好坐下,清了清嗓子:“您是望、闻、问,还是切?”
对方笑了一下:“手。”
那看来是“切”了。
何砚之乖乖伸手,因为抽血通常伸左手,所以也伸了左手。
老中医没说什么,诊毕:“另一只。”
何砚之只好又伸右手。
对方把完脉,沉思了一会儿:“两年前出过车祸?”
何砚之一愣,而后点点头。
“伤得不轻,但后来基本养好了。”
何砚之继续点头。
“两个月前去南方,结果不适应那边气候,寒湿入体,现在肩膀、腰背、膝盖、手指均有疼痛?觉得胳膊抬不起来、腰弯不下、屈膝困难、手指难以攥紧?”
何砚之连连点头。
“以前有没有出过类似病症?”
何砚之摇头。
“嗯……”老大夫继续沉思,“你这个年纪,想治倒是不难,不过我看你不是很想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何砚之忙道,“您要给我怎么治啊?”
对方起身:“这边。”
何砚之跟着他去了隔间,俞衡他们刚好在这里,他赶紧凑上去,轻声说:“他太神了吧?把了两下脉,就知道我两个月前、两年前出过什么事,得过什么病?”
“……你傻吧,”俞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早把你病历给他了,病历没有的也都告诉他了,他不知道才怪。”
何砚之:“哦。”
隔间有张床,跟诊室一帘之隔。他一看到老中医在拿什么东西,浑身汗毛就竖起来了:“不是吧,真拔啊?”
“那不然呢?”俞衡居然还在旁边笑,“这么好的背,不拔个罐多可惜?”
第140章 拔罐
何砚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老中医估计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微笑说:“俞衡事先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刚才只是跟你确认一下,毕竟看病的是你,还是得你确认了才行——别多心。”
“没,”何砚之努力克制着想走的心,“我先问问,拔完以后……印子多久能消?”
俞衡看他一眼,心说您这还没拔呢,已经在考虑印子的问题了。
可见,在砚总眼里颜值比健康重要。
“正常情况一两周,主要还是个人体质影响,”唐大夫说,“想快点消的话,回去拿毛巾热敷一下——脱了衣服趴那儿吧。”
何砚之不情不愿,但也只能照做,俞衡则拉着俞立松往外走,并说:“在外面等你。”
何砚之松了口气。
光有大夫还好,让家长看着就怪别扭的。
两人出了隔间,外面有张招待客人的小桌,上面摆着茶水,还是热的。
父子两个坐在桌边喝茶,俞立松低声问:“怎么搞成这样?”
俞衡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何砚之,叹口气:“自己作的呗,明明知道自己病了还不注意,不去治,也不告诉别人,瞒着助理,瞒着我,等他回来了我才知道。”
俞立松露出疑惑的神情:“演员都这样?”
“别人这样不这样我不知道,反正他这样。”俞衡有点无奈,“不过,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以后不当演员了?”俞立松也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居然立刻就猜出来,“这么年轻就打算‘退休’?”
某人在小粉丝眼里算“叔叔”,在俞立松这儿却叫“年轻”,俞衡挑挑眉:“他算年轻,那我算啥?”
“你都没毕业,当然是个孩子,”俞立松喝了口茶,“说实话,虽然我早就料到你找的对象可能不太寻常,但没想过年龄会差这么多。”
俞衡有些意外:“您怎么知道会不寻常,怎么个不寻常法?”
俞立松微笑了一下,没搭腔。
俞衡一头雾水,心说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过是一学期至少拒绝四个向他表白的女生而已……说“知子莫若父”,莫非是真的?
他刚要继续说话,隔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疼!不是您拔罐就拔罐呗,那么使劲按我干什么?”
俞衡:“……”
拔个罐怎么跟杀猪似的。
“我不确认一下,怎么知道你哪里病症最严重?”
何砚之嘟囔:“那就轻点啊……”
“真的没使劲,你这么大反应还吓了我一跳。”
俞衡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看来确实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某人反应太大。
可明明他也不应该是个怕疼的人。
忽然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某人都能瞒他两个月,还不能瞒这两分钟?
演戏什么的,可是他老本行。
于是他冲俞立松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地往隔间走,却不进去,躲在墙后,伸手轻轻将门帘挑开一条缝。
就看见某人正趴在床上,梗着个脖子,偷偷摸摸往这边看。
果然。
为了吸引他注意还真是不择手段。
很快何砚之发现门帘外有人影,立刻把脑袋转回去了,又叫:“大夫您这到底什么手法,我好难受啊,我头晕。”
“头晕?”老大夫差点就被他唬住了,“不应该啊,我给人拔罐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不良反应的——你什么感觉?”
“就……”
俞衡终于忍不住了,不等何砚之把话说完,直接闯进去:“你说你何苦呢,就为了不添这几个印儿,连头晕都编出来了?演得挺像哈。”
何砚之被他拆穿,居然也不脸红,哼哼道:“反正拔的不是你……”
唐老中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概明白了什么,一脸“现在年轻人花样就是多”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火罐接触到皮肤,何砚之“嘶”一声:“少搁几个,求您了。”
“这数量可不是你决定的,”老中医已经看穿了他,“是我决定的。”
“您甭管他,他爱怎么叫怎么叫,您按您的来就行。”俞衡说着,搬了把小凳在床边坐下,低声问何砚之,“我就不明白,看病怎么就跟要你命似的,生病了就治,这不是正常人都应该具有的素养吗?”
何砚之抬眼瞧他:“万一你看我这一背的印儿,就不要我了怎么办,你敢说你不是颜狗吗?”
俞衡啼笑皆非:“您脑补能力可真强,以后改行当编剧吧,世界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拯救。”
他说完起身:“别瞎叫唤了,爸还在外面呢,你丢不丢人。”
何砚之这才想起俞立松还没走,忙紧紧闭住了嘴。
俞立松已经无聊得开始跟老中医的徒弟聊天——大教授就是不一样,跟谁都能聊,碰见年轻的就把对方当学生,碰见年龄相仿的,就当成同事。
俞衡找了个话题插入点,凑过去说:“爸,要不您先回吧,这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有我在这等着就行。”
俞立松想了想:“也行,我还得回去备课。”
“我送您。”
“不用,我开车来的。”俞立松说着走到门口,一指隔间,“记得告诉他们我先回了,还有,有空多回家,你妹想你……你的猫也想你。”
前面几句本来还挺正经,一听最后一句,俞衡忍不住笑了:“猫都想我了?是您没好好喂他,还是它被您撸太多了?”
俞立松严肃道:“我可一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那猫。”
俞衡:“那就是后者。”
俞大教授没再说话,摆摆手离开诊所。
小徒弟忙上前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