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公开就离婚[娱乐圈](18)
剧组下榻的这块区域是个酒店区,大大小小的酒店都坐落在这块地盘。《呓语》剧组承包的酒店不算大也不算特别小,三星级左右的档次,建立得比较久远,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男司机帮柯西宁搬行李。
短发女人把柯西宁和于倩雯带到酒店后,简单交代了几句,让柯西宁好好休息,明天早起会拍第一场戏。柯西宁坐在酒店的床上,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
于倩雯的房间在隔壁,柯西宁却留了一下她。
“你帮我查一下。”柯西宁顿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查一下……《宫闱》的剧组在哪里开机。”
《宫闱》的全部都是保密的,目前为止,除了主演,别的都不知道,包括拍摄地点,网上也找不到。柯西宁原本想着,一部是现代剧,一部是古装剧,应该没有任何交集点才是,可现在想来,他大概想错了。
一个小时后,于倩雯查到了《宫闱》的开机场地,她告诉柯西宁时,自己也很惊讶:“《宫闱》主要有两个拍摄地点。现代戏的拍摄点就在H市……还是在我们开机地点的隔壁。”
柯西宁恍然,他也粗略地看过剧本。
这是个前世今生的戏,宫廷戏部分两位主角的结局不是好结局,是个悲剧。后期编剧就在后世圆了一个好结局。确实有一小段出现在现代,但是不多。
柯西宁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就让于倩雯休息了。
第二天凌晨,柯西宁和于倩雯就被接到了剧组。说实话,他还没见过这部戏的另一位男主角,饰演心理医生的那位。这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新人,江喻飞说是还是个大二生。
试镜的时候,演技不错,形象也不错,就直接定了他。
江喻飞说:“我们试镜那会儿,是给抓阄的,题目都挺刁钻。好多人站那儿,就直接愣住了,就他应对能力特别好……”
柯西宁笑着问:“那他抽到的是什么题目啊?”
“我们给他放了个今天是个好日子的音乐。”江喻飞说,“让他在一分钟之内哭出来,他竟然真哭了。后来,又让他表演了一段剧本里头的,演得也挺好。”
这都快到时间了,还不见江喻飞口中那位不错的新人。
“他给我们剧组买早餐去了……”江喻飞盯着门口说道,“哎,他人来了。”
柯西宁转身一看,那新人一手拎着三个袋子,装了二三十个包子,另一手就揽着一堆豆浆杯。
柯西宁:“……”厉害,心生佩服。
新人确实年轻,但不是现下娱乐圈普通小生相貌的稚嫩和青春,而是带着一种朝气勃勃的年轻感。他的头发剪得挺短,看着挺扎人。他穿着宽松的运动衫和运动裤,完全没有娱乐圈里被包装出来的感觉。
就很简单的一个年轻人,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长相还是帅气那一挂的,但大部分不会注意到,只会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素人。
新人应该早就和剧组打成了一团,一份份地把早餐交给了剧组的工作人员。
接着,他手上就只剩下一份早餐了。
江喻飞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等着。
新人踌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慢吞吞地走到江喻飞和柯西宁这边,在做心理准备一样,闭了下眼睛。然后,他在江喻飞期待的目光下——
低头,弯腰,双手伸过去。
“西宁哥,这是你的。”
新人的脸红了。但因为他挺黑,红了也不怎么容易看出来。
第31章 开机
江喻飞:“……”今天真是白白在柯西宁面前说这兔崽子那么多好话了。
看对方这样的表现, 柯西宁确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他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用过早餐的。”
在来的路上, 于倩雯就帮他准备好了早点,他在车上吃完才下来的, 确实不需要。
新人呆呆地看着他。
柯西宁瞟了一眼气呼呼的江喻飞, 顺势解围说:“你还是把早餐给江导吧, 他这大清早忙里忙外的, 还饿着肚子呢。”
新人这才注意到江喻飞也站在这边,他脸上那层红色越染越深, 像是觉得尴尬, 但更像是感到不好意思。他挠了下刺猬头, 转而把那份早餐递给江喻飞,愧疚地说道:“导演……这个, 给你。”
这大男孩的声如其人,中气十足。每一句话都像是从丹田里发出来的。
江喻飞似笑非笑道:“你西宁哥不要的, 才给我,是不是?”
新人吃惊地看向江喻飞,以为他生气了,立刻手忙脚乱地说道:“不是……我就是……”
他手舞足蹈地说了好一会儿,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脸颊两边的红晕倒是更明显了。
黑皮红脸,看着倒更像是高原红。
江喻飞也是开玩笑,这种小事他还不放在心上, 他拍了拍新人的肩膀,说道:“别紧张。”
说着,江喻飞就对着吃喝玩乐的众人吼道:“快点给我吃!吃完就进行开机仪式!”
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头皮一阵发麻,低头啃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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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电视剧或者电影举行开机仪式,都会烧香拜佛预祝一切顺利,收视长虹。《呓语》剧组再穷,也不会省这些钱。
开机仪式启动,场务人员分给主创人员几根香。江喻飞在最前,柯西宁和新人各站一边,一个个地鞠躬,烧香拜佛。
上完香,人流散开。
新人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问柯西宁:“西宁哥,这不是迷信吗?”
柯西宁看了眼他,轻声告诫说:“以后这种话就别再提了,开机仪式点香也不止是因为预祝收视节节高升。主要是以前拍戏,胶片冲洗时会看到一些灵异现象,把人吓得不轻。还有剧组人多,容易出事故,烧香拜佛求个心理安慰吧。”
新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柯西宁心想,成长环境不同,人和人之间对这种事的看法确实不一样。他念大学时,室友除了蓝宇,还有两个男孩。一个特别崇尚宗教和风水,甚至还扬言说能帮人看相算命,另一个是理科生,物理学和自然学很好,对他的很多行为和做法嗤之以鼻。
两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但吵着吵着就变成了一个小团体。柯西宁和蓝宇就成了另外一个小团体。两个团体互相都不怎么熟络。所以他毕业之后,都没有和另外两个室友联系过。
柯西宁思忖片刻,说道:“这也算是开机仪式必做的风俗了。你不是电影学院出来的吗?你们老师没讲过这个?”
“没讲过。”新人摸着后脑勺说,“但我总觉得我的同学应该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柯西宁被逗笑了。
他眉眼带笑,开玩笑地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新人知道柯西宁这句话没有恶意,只管嘿嘿嘿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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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戏叫做《呓语》,以抑郁症患者的角度出发,所以表面上虽然有两位主演,实质上真正的主角仍然是柯西宁饰演的抑郁症患者,路铃。
新人饰演的是一个心理医生。
路铃从小无父无母,幼时从孤儿院长大。因为年少时有自闭症,不爱讲话,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不喜欢和他玩耍和聊天。直到路铃被一户人家收养,养父母不爱路铃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性子,强制地让他说话,否则不准他吃饭,或者打手心。在这种强制的教育下,路铃慢慢被培养成一个看似活泼开朗的男孩。
第一场戏,讲的是两位主角的初遇。路铃暑假被逼打工,他在七月里的大热天,穿着笨重的玩偶服装,在街边发着传单。但没有路人理睬他。
“第一集第一场。”江喻飞打板道,“一、二、三,a!”
他眉眼凌厉,导起戏来,和当初在试镜室奋笔疾书的颓废男人仿佛是两个人。
柯西宁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暗,他是第一次穿那么厚重的戏服,身体都是封闭住的,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周围大致的环境。
幸亏这天没有像剧本里头那样,是个炎热的大夏天,而是拍摄于快要入冬的秋季,不至于感到闷热难解。
群众演员一个个地走过,柯西宁弯着腰,孜孜不倦地递送着传单,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理他,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经过他身边时,不耐烦地接过了他的传单。
“兔子先生”感到十分开心,他看着传单被女人拿走,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接着又无比失落地看着传单被轻飘飘地丢进垃圾桶里。
他的情绪陡转急下,一下子低落起来,兔耳朵都好像耷拉了下来,站在角落里,轻轻地嘟囔着什么。
但是他的话,没有人能听清楚,也没人能明白,更像是自言自语。
“兔子先生”失落地捂着脑袋走来走去。他难过了好一会儿,这时忽然肩膀被一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笨重地转身,呆呆地看向面前这人。这人站在光晕底下,好看的眼睛架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男人低声念了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并不是“路铃”。
“兔子先生”愣了一会儿,他把玩偶帽给摘了下来,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来。
男孩长得很好看,阳光落在他的头顶,留下一个温暖的光圈。
他对着高大的男人咧开嘴,眼睛弯得像是月牙,笑得非常灿烂:“先生,你认错人啦。”
男人目光停滞在他身上,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路铃,示意他擦去额头的汗。这是路铃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馈赠,这么点小事,心里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男人对他温和地笑笑:“是,确实认错了,你一点也不像他。你比他活泼许多。”
他是位心理医生,无意中看到这位“兔子先生”蹲在角落呓语的模样,而这副模样,恰巧像极了他这段时间治疗的男孩。男孩陷入抑郁症多年,脑意识已经产生幻觉,经常缩在角落里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可掀开玩偶帽后,露出来的那张成年男性的面孔,开朗又朝气。
和他治疗的那位男孩截然不同。
“cut!!!”江喻飞坐在一块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取景框,“可以,过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江喻飞回放了一遍第一幕戏,忽然招呼新人说:“沈新南,你先过来一下。”
这是柯西宁第一次听到新人的名字。
新人没有立刻赶到江喻飞那边,反而立在柯西宁的身边,羞涩地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说道:“一直不知道找什么机会和你自我介绍……我叫沈新南。三点水的沈,新年好的新,自挂东南枝的南。”
能听出对方的手足无措,介绍自己的名字都能那么语无伦次。
但这是唯一一个人,在柯西宁面前,这么仔细地介绍他的名字。
柯西宁伸出手,微笑地和他相握:“你好,我是柯西宁。”
“这我早就知道的……西宁哥,你看我们还是挺巧的。你名字里有一个西,我名字里有一个南。”沈新南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凑情侣名一样,他慌乱地摆着手解释说,“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好巧啊。”
柯西宁理解地颔首说:“是挺巧的。”
他差点想说,他有个朋友,养了一只猫,带了一个“东”字。但柯西宁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见沈新南还不过来,江喻飞怒了,大步走上前,卷着剧本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沈新南的脑袋,说道:“呆子!过来,别拉着西宁,下一段戏只有你一个人演,我来给你讲讲戏。”
呆子委屈巴巴地跟着江喻飞走,走之前还偷偷看了柯西宁一眼。
柯西宁觉得好笑,他手心朝里、手背朝外地对他挥了挥手。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的一场戏没有柯西宁的戏份,只有沈新南的。这是一段心理医生和病人对弈的剧情。两者的对话你来我往,冲突感很强烈。
柯西宁坐在江喻飞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取景框。演对手戏的时候没发现,观看的时候,柯西宁能够明确地感觉出——沈新南的演技确实挺好。
很多新人第一次演戏,经验不足,演出来的东西很难让人入戏。为了能演得让观众不出戏,有极大的可能性,他们会选择完全本色出演的角色。
而沈新南戏外是个健气的小伙子,戏内却能出演一个成熟治愈的心理医生。这让柯西宁不得不感到佩服,这一个才大二的男孩,年纪约莫才成年,演起戏来不骄不躁、非常稳妥,演技也超乎了柯西宁的预料。
江喻飞显然也挺满意:“cut!!!一条过。”
沈新南站在原地,化妆师过来帮他补妆。
江喻飞喝了一口热水,他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柯西宁,犹豫三番,还会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西宁,其实我觉得你对角色的理解应该挺好的,可试镜那天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呢?”
柯西宁想起来了:“你说……关乎对路铃角色的解读?”
“嗯。”江喻飞说,“你说你读完了全部的剧本。读完之后,你应该知道他的开朗、活泼、率真,其实全部都是养父母施加给他的,也是路铃演给别人看的。他是个抑郁病人,心底里藏了一个小黑屋,装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想了想,揣测道:“你该不是只读了前两集,没有全部看完,所以才看到了表面?”
柯西宁摇了摇头:“没有,我真的全部看完了。”
“那你为什么……”江喻飞不解地问道。
柯西宁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我觉得,人的性格是很多面的,不能用一两个词汇笼统地形容。比如路铃,他内心深处确实比较脆弱和阴暗,但是路铃不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他想要努力成为积极向上的人,也想在别人面前留下这样的印象。您可以说,他的性格只有阴暗面吗?我觉得不是。”
“欢乐活泼的也是他,抑郁迷茫的也是他。这两者都是他,而不是一个抑郁迷茫的他,扮演成了欢乐活泼的样子。相比较起来,我更喜欢用前者形容他。”
江喻飞听着听着愣住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普通人会选择的答案是后者吗?”
“大概……清楚一些吧。”柯西迟疑地点了点头。
江喻飞纳闷道:“那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我这道题,就是个送分题,当初你连送分题都没答上来,我都觉得可惜了。”
“一千个读者的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柯西宁笑了笑说,“我不想违背本心去答啊。”
说着,他还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我当时真以为你们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后来看大家都沉默了,我就知道自己答得不好。”
江喻飞整个人滞了一会儿,想通后,他忍不住叹息道:“西宁,你这人……还真是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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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漫长的拍摄过程后,柯西宁被接送回到酒店。
整个《呓语》剧组都住在同一个酒店,只不过楼层不同,房间大小不同,默认的待遇也有所不同。沈新南作为主角之一,和柯西宁住在同一个楼层。
经过这一整天的相处,柯西宁和沈新南已经算挺熟悉了,他们坐一辆车回来。
在车上,柯西宁就想微博关注他。明星大多实名认证,即便沈新南这样干净得一塌糊涂的新人也不例外。他在微博搜索栏输入“沈新南”三个字,跳出来一个三千粉的账号。
是带黄V的。
柯西宁把手机递到沈新南的眼前,问道:“这是你吗?”
“是我。”沈新南有些不好意思。
柯西宁点了关注。
一看,他才发现沈新南早就关注过他,他们现在是互关。沈新南匆匆忙忙地解释说:“西宁哥……我是你的忠实剧粉。你演的每一部戏我都有看。我在七年前就关注你的微博啦。”
坐在副驾驶的于倩雯闻声回头,扒着靠椅吃惊地说道:“沈老师,你也是西宁哥的粉丝吗?”
听到“沈老师”这个称呼,沈新南整个脸都涨红了起来。
于倩雯没注意到这些,她的视线是朝后看的,所以目光能够透过后车窗,笔直地看到后方的场景。
她皱了下眉。
柯西宁随口一问:“怎么了?”
于倩雯作为柯西宁的助理,自然很清楚《宫闱》角色被白梓蕴换走的事,导致她现在看到《宫闱》剧组的任何人,都感到无比的气愤,连以前挺喜欢的严叙,如今都不怎么喜欢了。
她不想让柯西宁看了伤心,愤愤不平地摇头说:“没什么。”
柯西宁哪里那么好糊弄,一看于倩雯这表情,他就确定有什么。他顺着于倩雯的目光向后看去,无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严叙和一行《宫闱》的工作人员,身边还跟着阿杰。
倒是没看到白梓蕴。
柯西宁的目光落在严叙的衣着上。过去了那么多的时日,严叙依然锲而不舍地穿着他当初送的那件灰色高领毛衣。上次带贺萌去游乐园玩是这件,今天无意中看到,又是这件。他用手支撑下颌,心想,他不腻吗?
这个答案注定无解。
柯西宁也不纠结,既然到了酒店,就该下车了。
他们一行人一起走进去,沈新南在旁边细数着七年来柯西宁演过的戏。柯西宁确实觉得挺感动,这些年他拍的扑街戏,沈新南竟然每一部都看过。
完全可以说是忠实粉丝了。
《呓语》剧组入住的是平民酒店,《宫闱》剧组的酒店就在隔壁,可豪华档次整整高了两三个度。徐桥站在严叙身边,和他商量着明天正式拍第一场戏的注意事项。
说着说着,徐桥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严叙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话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