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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干掉我的替身(未来)(28)

作者:月在中天 时间:2017-11-21 19:12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太好了。他又找回了他的宝贝。
  回酒店后,两人不急着回房间,先去一楼的咖啡厅喝点热饮,没想到一进玻璃门,余舟就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向他招手。
  “索伦?你怎么在这里?”余舟下意识地往他身边扫了两眼,没看到他的上司。
  索伦笑眯眯地走过来:“陪老大过来的,他也刚到不久,现在在房间里洗漱。”
  “陆宽提前来了?之前不是说24号才过来吗?”
  索伦看了一眼和余舟大大方方牵着手的男人,但笑不语:看到青年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照后,老板坐得住才怪,当然直接改签了机票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让你也提前休个假来玩,哈哈,你们公司福利真好!欸等等,我现在好像也还是你们员工欸……”
  看着余舟絮絮叨的样子,索伦看出来青年心情不错,但他却在心底滴血:他哪里是来玩的,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而已。恰逢年底最忙的时候,没想到一向公事为重的老板遇到青年后就成了昏君,不顾他们诸位重臣的心声,明明是工作日却堂而皇之地跑来度假……不过这些话他不好对青年提,于是余舟看到的一直都是一张柔和的笑脸,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里的雪场不错,你好好玩,不过我就不陪你啦,今天玩了大半天,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对了,陆宽在几号房?我待会过去找他。”
  索伦说了房号后,就愉快地同他道别了。他不会告诉这位小祖宗,他的任务就是留在大厅里逮他的——余舟滑雪可能没带通讯仪,老大给他打了几回电话都没接通,发了脾气后让他留在这逮人,现在总算完成任务,可以回房间赶工作了。
  余舟上楼时,给陆宽带了杯热可可。他心里有几分明白陆宽提前过来的原因。他知道陆宽的心意,而他也在压着自己的心意,因为他知道,在一切结束前,他没法和陆宽有什么——能有什么呢?留在S市的话,他连出街都要借一个机器人的身体才敢出门,能和陆宽做什么?
  上次陆宽过来找他,问他要个时间点,当时就让他有些愧疚了。也许陆宽也清楚,无论自己对他是何种心意,他都是排在计划之后的。他当时想对他说,一年吧,请给我一年……可是一年后真的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即使是这样,也是一年,他余舟有什么理由要让人平白无故地等一年?
  所以那天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装作玩游戏玩的太投入的样子。
  陆宽的房间和他们在同一层,梁辰先回屋了,余舟带着一点小内疚敲了敲陆宽的房门。门很快就开了,快到余舟还来不及收起眼底的小挣扎。陆宽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余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跟着走进去,将带上来的热饮放在厅中的小圆桌上。“给你带了杯热可可。”
  陆宽裹着白浴袍,头发还湿着,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他一手擦着湿发,一手拿起热可可喝了一口,脸色稍好看了些。“你的通讯仪呢?没戴在手上?”
  “啊?”余舟闻言手摸进上衣口袋里掏了套,摸出腕表一样的通讯仪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刷屏的未接来电后,有些心虚。“滑雪时戴了护腕,就把它摘了放口袋里……你找我什么事?”
  陆宽直接无视了他的这句问话,道:“你来了正好,陪我吃点东西。”“你还没吃午饭?”“下飞机后简单吃了点。”陆宽在酒店房间放置的平板上点了点,递过去:“他家下午茶的种类挺丰富,你点两样。”
  余舟接过来看了下,菜单里已经点了不少,他随手勾了几样名字顺眼的,就听陆宽带了些犹豫地问:“你和梁辰……”
  陆宽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问。尤其是青年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小脸,两只像被阿尔卑斯山下的清水濯洗过的黑眸无知又无辜地望着他,他更问不出来了。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余舟见他停住了,也不在意,扫了一眼陆宽这间房的内设,一边道:“辰哥回房了,你有事找他?”
  “不。没有。”陆宽觉得挫败极了。他其实知道余舟和梁辰之间并没什么,但只要看到这两人凑在一块,就让他莫名窝火。最后他还是提了一句:“国内正在传你俩的新闻,不过都把他误认作天行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在S市的时候很少出去,否则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来。”余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见他这样的态度,陆宽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让他离梁辰远一点?——呵,他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叮嘱……
  也许是出于某种微妙的补偿心理,这个下午的后半天,余舟一直留在房里陪陆宽,虽然是一个在书桌后忙工作,一个窝在沙发上没正形地打游戏,但知道那个人在身边的感觉,让最枯燥的数据也变的令人愉悦。自从余舟搬出去后,陆宽很少在工作时有这种满足感了。在高效处理了航程中积压的工作后,陆宽坐在转椅里,托着下巴看着那个沉迷于游戏中的人,漫无边际的想着一些事。
  他知道现在的余舟无法回应什么,他也愿意等;但他发现,其实自己要的并不多,只要像这样和他坐在一处,心里就满了。
  余舟艰险地打完一局,抬头见他不错眼地望着自己,难得的有了些不自在。他扔了游戏机,走过去问:“你忙完了?”
  “嗯。”
  “出去滑雪吗?”
  陆宽直直地看着他:“不是和索伦说没力气了?”
  “呃,他连这个都和你说啊。”余舟抬手捏了捏耳朵。他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了,但陆宽吃的晚,自己又吃了不少点心,这会还不太想用餐。他想起刚刚看的酒店介绍,道:“那去泡个温泉?或者去游泳……”
  陆宽的眸色沉了下去,他走过去,坐在他沙发的扶手上,声音比往常低了一些,凑近他耳边喑哑地道:“你不要勾引我。”
  “啊?”余舟一脸懵逼地侧头看他,完全没觉得刚刚自己哪句话或哪个动作和这个词搭的上边。
  陆宽眼底印着青年身影的眸色逐渐暗沉,他迅速倾身贴近青年,在青年有些泛红的耳垂上重重一吮。
  余舟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魂魄都快被他吸出来了。这两个月中间隔了太多事,他几乎要忘了上次这个人这样靠近他时,带给他的阴影了。这一刹那,伴随着从耳尖弥漫开溢至全身的电流,让他再次记起那个晚上,在星辉下不容拒绝的压制感。余舟勉力去推拒,但很快就和那晚一样,受到了绝对的压制……

  发现

  最后到两人出门时,都快过了晚餐时段了。路过梁辰房间时,余舟有些懊恼地敲了敲门,没一会门开了。
  “一起去吃饭吗?”
  “我已经用过餐了。”梁辰盯着余舟的唇看了两秒,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陆宽,道:“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做,晚上就不一起了。”说完后想起了什么,却是对陆宽嘱咐道:“别带他玩得太晚,白天他就玩的有些脱力了,晚上放他早点休息。”
  明明是很正常的叮嘱,但因为是向陆宽交待的,再想到刚刚,余舟不受控地有些脸热。
  饭后两人没直接回房,在玻璃搭建的观雪栈道里徐徐漫步。栈道两旁的冰灯透出柔和的光线,为雪地和不远处的雪松林覆上了一层梦一般的光纱。栈道外还摆放了数件形态各异的冰雕,偶尔某个角度望过去,冰雕内核里像是聚集了千万颗璀璨的钻石,在夜色中幽幽地绽放夺人心魄的美。
  余舟望着外面的冰雕,有些迈不开步。“我们去外面走走吧。”他提议。
  虽然只隔了一层玻璃,但陆宽知道内外温差有二十来度。他拒绝不了他,但还是叮嘱道:“去看看冰雕就回来,外面太冷了。”
  “没事,门口有备专用的防寒服。”玻璃栈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玻璃门,房客可以刷卡出入,门口有供房客自取的防寒衣物和简单的防滑靴。余舟套了件长款的防风羽绒就准备奔出去了,被陆宽一把拉住,给他戴了顶厚帽子后,牢牢牵住了他的手才往外走。
  余舟下意识地挣了挣,没挣开,手上反而被握的更紧了:“别摔了。”
  鲜少有人涉足的雪地,踩上去意外的松软,余舟一起步就被雪埋了半截小腿。余舟庆幸自己拉了陆宽同行。在玻璃房里时还没察觉,真到外面才发现,夜里的雪山并不平静,寒风打在脸上,简直和刀子一样割得人疼痛,好在陆宽比他高出一截,挡住了大半的风。余舟没走两步,就有些想回头了,但这样似乎太丢脸了。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在雪地里靠着身边“大人”的牵引,艰难地走到了最近的一处冰雕前停下。
  这也是刚刚让他看的移不开眼的冰雕。一只麋鹿悠然地斜着头看向侧方,那里是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她怀里的孩子双手超前伸着,脸上满是兴奋,一副想爬到麋鹿背上的样子。而长发披肩的母亲眉眼温柔,低头对孩子笑的一脸无奈又宠溺,就像是孩子此刻要摘下天上的明月当皮球,她都会柔柔地叹息一句“你啊,真是太调皮了”,过后却会真的为他去摘天上的明月。
  余舟缩了缩手指。他有点克制不住地想抱抱她。因为她微笑的弧度,太像记忆中母亲的样子了。
  一旁的麋鹿头上,长而威风的鹿角在饰灯的光线下像是一把通往过去的魔法钥匙,轻易就启动了那些记忆深处里的呢喃笑语。
  陆宽揽住他的肩头,想要带着他转身往回走。“回去吧,这里风大。”
  其实是因为,余舟此刻脸上想哭的表情太明显、也太难看了。
  余舟这次没反对,像一只被风冻蔫了的小鸡仔,顺从地被主人拐回家了。
  他们回玻璃栈道后,和一对小情侣擦身而过。那两人笑着跑过去,似乎在抢夺什么。陆宽瞄了一眼,并没在意。
  梁家的书房里,梁锋捏着手里的照片,全身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照片上,那孩子摘下了护目镜,头微仰着,信赖地望着梁辰。后面的几张照片里,是梁辰捧着他的脸检查他的眼睛。
  这是他的孩子,他不会错认。即使只是照片,已足够让他确定,他还在……他还在,苍天庇佑!他以为他消失在那场恶梦一般的火光里了,但他还在,还能滑雪,能对梁辰笑。
  梁锋重重地捶了下桌子。这一刻,他开始嫉妒梁辰。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年他都把小枢藏在哪里?这件事天行知道吗?不,他肯定知道。梁锋想起前两天他问起这件事时天行的反应,心口一阵阵的苦涩。
  他再去看其它的照片,愕然发现一个并不算熟悉的身影。
  陆宽?
  他怎么也和他们去度假了?
  梁锋放下照片,去看下方的调查资料。意外的是,资料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他很快就看完了,却反复再去推敲其中的描述,想要从调查到的只言片语里还原出那孩子成长的样子。
  书香门第,兄长是机器人领域顶尖的专家,十年前随赴任的兄长回国。
  十年前。
  梁锋的瞳孔微微缩起。
  大学就读专业与兄长的领域一致,为电子机械学,曾获国际机器人大赛一等奖。现任千霁研究院研究员,月前因不明原因请假,至今未归任。
  机器人……
  梁锋想起半月前在书房捡到的金属小甲虫,专家分析说是一种十分先进的定位机器人。
  ——“只是定位吗?”当时他对此存有疑虑。
  “就分析的结果来看是这样。但我们也在内部检测出微量的其他金属,有一种可能是它之前有其他功能的元件,后来遇到某种条件触发了降解——听说军方现在已经在秘密研发这种侦查机器人,但我们不认为在外面可以看到这种机器人。”
  调查止步于军方,没法做到很彻底,底下的人说是因为受到了军方的保护——看来这位“兄长”,身份似乎有些特殊。
  梁锋盯着手中的薄纸,目光灼热地几乎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凭着多年运筹帷幄的习惯,他本能地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一些事重新做了考量,原本似无关联的事件,此刻却似乎让他看到隐藏其中的草蛇银绳,一件件串了起来。
  他和陆氏的合作,恐怕原因并不简单。还有陈墉的事,那个在暗中操纵的人,会是他吗?
  而天行和梁辰之前,也许并不知道他。
  他不得不推翻之前的怀疑。小枢他恐怕是因其他原因,才变成“余舟”的。为什么会这样?十年前……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又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见他?
  梁锋现在思绪有些乱,脑子里无数个念头像长了口一样,各自嗡嗡嗡地闹着。同时他又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他隐隐猜到淘气的小儿子是来搞破坏的,但也许是年龄大了,他现在觉得儿子还活着这一点,比全世界都重要。过去十年中的无数个深夜里,将他啃噬地体无完肤的愧疚与自责,几乎快要把他变成一个抽离了感情的行尸走肉。现在,他总算在深渊里见到了一束光。那光束随着他每一时每一秒的呼吸都愈发明亮,简直要把已经被绝望浸透的他劈开,生生要扯出一个全新的灵魂来——他恨不得现在就赶去瑞士,他愿意把全世界都捧到他手里,只要能抱抱他,就听他再喊一句爸爸……
  不、不行。不能急。
  梁锋克制住自己愈发强烈的冲动,将头深深埋在微颤的双手中。
  小枢不见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能吓到他了,这次把他吓走了,他是不是又要再等一个十年?
  想到这里,梁锋只觉得照片里的梁辰更碍眼了……凭什么,明明他才是他的父亲,是他最亲近的人……

  父子

  这天傍晚,天行回家时带了几分疑惑。下午助理提醒他,说老爷子特地交待他回家吃饭时,他还以为家中有来客。可回家后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虽说今晚是圣诞夜,但他家一向没有过圣诞的传统,往年老爷子都是很贴心地放大家各过各的,不可能忽然来一出圣诞餐,而且就算是过圣诞,“二少”并没有被叫回家。所以,只有他和老爷子两个人吃饭么?
  天行换衣服时想了想,挑了套颜色看上去年轻一点的休闲服换上,徐步去了餐厅。
  菜还没上全,老爷子竟然就到了。看样子似乎已经坐了有一会。
  天行拉开自己的座位坐下。右侧的梁勉没回来,佣人应该是早就得了交待,并没有布置他的餐具。天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平时用餐的座位向来是固定的,六人位的长形餐桌上,老爷子一向坐首位,他则坐在老爷子右手边。而老爷子左手边的位置,是余舟小时候坐的,他还记得那时候的余舟每每挑食,被阿姨训斥后不情不愿地吃蔬菜的样子。是啊,那时候的余舟就坐在他对面,可是后来的“二少”回来后,却一直坐在他右侧,对面则一直空了十年,他之前竟都没对此怀疑过……
  “你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天行从对面的位置上收回视线,发现老爷子紧盯着他,眼光如鹰似隼,像是要看透到他心里去。
  即使他已经在商场上独当一面,乍看到父亲这样的目光还是心虚了一下。“没什么。爸,您找我有事吗?”
  “还知道叫我一声爸呢,没事就不能一起吃饭?”
  “这,咳,当然能。”天行心里却愈发犯怵了,老爷子这样有些不对啊。
  梁锋眯了眯眼,道:“今晚没叫天枢,确实是有些事想问你。”
  果然。天行稍稍放了心。却听老爷子道:“我记得你们哥俩,从小关系就不太好。”
  哈?有这回事吗?虽然那孩子小时候是挺皮的,但禁不住皮相好会卖萌,天行自认还是对他挺好的,虽比不上老爷子、梁辰和阿姨……这样一比较,自己好像的确是和他关系最不好的那个……
  “之前一两年,你似乎对他还有点误解,针锋相对几乎要放到明面上来。估计和你外公那边也有关系吧,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天行想到之前那段时间,讪讪道:“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之前偏听偏信了。”
  梁锋看着他,似是不在意地问:“偏听偏信?那他们是怎样说的?”
  天行有些意外老爷子今晚的耐心,平时他一般不会过问这些小事。天行想了想,实话道:“他们担心您太宠天枢了,会对我不公……我承认,有段时间我是有点被影响了,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天枢是我的弟弟,他理应得到最多的厚爱,包括您的和我的。和他计较这些倒显得我这个哥哥像个玩笑了。”
  而且余舟是真不在意这些,他一心就只想从您手中拿回研究院呢。天行在心里吐槽道。
  梁锋盯着他,像是想分辨他这些话的真伪,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微变:“在他们看来,我很宠天枢?”
  梁锋看着天行一脸“难道不是吗”的疑惑,心中苦笑——他想他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不回来了:当年小枢知道自己给他拷贝了替身时,都愤怒地闹了次离家出走。而且他知道,天枢极厌恶这个替身,可如今他让替身登堂入室,小枢怎么可能会回来……他之前竟没想到这一点。
  梁锋闭了闭眼,像是想起了遥远往事一般忽然感慨了一句:“记得他小时候,还挺喜欢和阿辰玩的,长大后倒是不亲了。”
  天行心里突了一下:怎么忽然提到阿辰?而且提起这事,不是那时候他黏阿辰的样子被老爷子看到,被老爷子呵斥了一顿么。后来余舟在老爷子面前,都不敢和阿辰亲近,不过他那家伙惯会阳奉阴违,老爷子一转身他就黏阿辰身上去了。直到后来被梁勉的出现硌应到,才是真不搭理阿辰了。天行在心底猜测着老爷子旧事重提的原因,嘴上回应道:“天枢去国外那几年,两人没联系自然就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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