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醉吧(50)
方矣斜眼看看他:“年轻人,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行?务实一点儿,不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恩恩,不搞虚头巴脑的。”荀理贴着他的耳朵说,“就搞你。”
然后荀理就挨揍了。
等到都收拾完,齐女士指派两人下楼遛狗,方矣牵着蒙牛,荀理试图牵方矣,被拒绝了。
“低调啊,”方矣说,“咱这社会还没‘大同’呢,我可不想被那些嘴碎的人嚼舌根。”
荀理觉得丧气,叹气说:“真惨,我们谈个恋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方矣沉默了片刻,想到这个,也觉得无奈。
他以前还真不像现在这么谨慎小心,可岁数越长,越能意识到人言可畏。
怕了。
怂了。
也不想跟那些人去争论什么,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缩回自己的小圈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足够了。
“你说咱们这儿什么时候能同性婚姻合法化呢?”
方矣随口吐槽:“这辈子估计都够呛能等到了。”
“你这么悲观?”荀理笑他,“万一明天就成了呢?”
“都说了让你不要做梦,”方矣想了想说,“不过话说回来,结不结婚又能怎么样?一纸证书的事儿,多少人结了婚最后过得也不好。”
“你说得对,”荀理靠近他,两人的胳膊贴在了一起,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两个人互相深爱的话,就算不结婚也能白头偕老。”
方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哎,那你愿不愿意跟我白头偕老?”荀理趁着没人,偷偷勾了一下方矣的手指,“等我老了肯定也是特帅的老头儿,特有魅力那种,真的。”
“等你老了再说吧。”方矣笑着看他,“万一颜值下滑,我就甩了你。”
方矣拉着蒙牛去别处了,丢下荀理在原地琢磨方矣的话。
“哎,你那意思,咱俩现在就好着呢呗?”荀理赶紧追上去,“要不怎么能‘甩’呢?”
“你自己琢磨呗,别问我。”
当天晚上,原本睡在书房的荀理又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潜入了方矣的卧室,还钻进了人家的被窝。
“你被窝真暖和。”荀理说,“书房特冷。”
“少来吧你,”方矣直接拆穿他,“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荀理抱着他笑,大型宠物似的,蹭了好一会儿。
“说真的,”荀理亲了一下方矣的鼻尖,“要是我跟你求婚,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小伙子长这么帅,未来可期,却偏要英年早婚,”方矣看着他,问,“不怕以后后悔啊?”
“没趁着热乎把你套牢我才会后悔。”荀理翻了个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根笔来,直接抓着方矣的手,在人家无名指上画了个戒指。
“成了,”荀理说,“你是我的了。”
“这也太寒酸了,小学生现在都不这么干了。”方矣嫌弃地看看手指,“画得还那么丑,我这是什么命啊?”
“好命。”荀理握着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轻轻吻了一下,“能跟我共度余生,想想都令人羡慕。”
方矣笑了出来:“少自卖自夸,我还没答应你。”
“那你答应我行吗?”荀理跪在床上,表情那叫一个虔诚。
“我很为难啊,”方矣说,“咱俩现在对象都不是,直接求婚,我很难答应啊。”
“……哎呀你别闹了,”荀理扑过去抱住他,“那咱们俩先恋爱,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方矣使劲儿揉了一下荀理的头发,嘀咕:“以前说过的话,你给就着饭吃了?”
“我马上就毕业了,这学期结束之后就开始实习,基本上不回学校了,”荀理说,“没差的,你就别再折磨我了。”
虽然这些日子两人跟恋爱没什么区别,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没道理再拖着了。
“荀理,”方矣拍了拍他,让他先放开自己,“我知道我这么拖着让你挺不痛快的,但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明白。”荀理坐好,但还拉着方矣的手。
“之前说等你毕业再谈这件事,其实主要是为了让你冷静一下,看看热情退去之后,是不是还那么坚定。”方矣说,“不过,看起来,这么久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没冷静过。”
“是,”荀理跟他十指紧扣,然后说,“我对你的爱大概至少要五十年能燃烧得从大火转变为中火,还得五十年从中火转为小火,想让我热情退去,不太现实,非要等的话,咱俩这辈子就耗没了。”
荀理捏了捏他的手:“不是甜言蜜语,我句句发自肺腑,跟我好吧,和我谈恋爱,当我男朋友,让‘方矣’这个人彻底融入我的世界,跟着我一辈子。行吗?”
第52章
后来有一次有人问方矣听过的最甜蜜的情话是什么,方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荀理这句“让‘方矣’这个人彻底融入我的世界, 跟着我一辈子, 行吗”。
现在越来越少的人敢开口许愿一生, 无非是觉得一生太长, 变数太多, 说出的话要负责。
当然,也有很多压根儿不把自己的话当人话的,随口就能告白,随口就能说永远。
可方矣明白,荀理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认真。
认真到,方矣觉得连这间屋子里的家具都在憋红着脸等着他点头。
明明是跟了他十几二十年的“同伴”,如今却纷纷倒戈, 站在了荀理那一边。
方矣笑了:“那,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 以后遇到什么事, 不许瞒着我,大事小事,我都有知情权。”
荀理点了点头,他明白方矣这么说是因为当初他当初一直瞒着自己家里的事情, 这几乎成了方矣的一个心结。
“第二,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想分手了,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别怕伤害我,你瞒着不说才是对我的伤害。”
荀理皱了皱眉:“不会不爱的。”
“我说如果,”方矣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或者对我们的关系没有自信,只是……”
“我明白。”荀理低头轻轻揉捏着方矣的手指,那上面还画着可笑又可爱的戒指,“我答应你就是了。那第三是什么?”
“第三,”方矣说,“严格遵守以上两条。”
荀理笑了:“Yes,sir!”
“保证做得倒是勤快,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到。”方矣反手握住他,“唉,我这什么命呢?”
“怎么了?才刚答应和我好,这才一秒钟就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就是感慨,”方矣拉着人躺下,“当初放出话去誓死不找比我小的男朋友,结果呢,找了个比我小七岁的。”
“现在是六岁,”荀理抬腿把人勾到自己怀里抱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只比你小六岁。”
方矣笑了:“你知道我生日?”
“我什么都知道。”荀理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又吹。”方矣捏他的腰,“全天下的牛皮都不够你吹的。”
“真的,不信的话我们就来试试。”说着,荀理翻身压在了方矣上面,笑着说,“别出声,别让咱爸咱妈都听见。”
这个晚上,荀理身体力行向方矣证明了自己确实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熟练掌握了让他坐上云霄飞车漫步云端的方式。
方矣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差不多就行了。”
“那不行,”荀理在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差不多可不行。”
于是,第二天方矣又起来晚了,为了不让爸妈看出端倪,只能说自己一个不小心玩手机到天亮,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批评。
方矣:“鱼哭了水知道,我被气死了谁知道?”
荀理生日之后那周的周五就是方矣的生日,两人出生日期离得倒是近,不过差了好几年。
早就知道这件事儿的荀理也老早就开始计划着给方矣过生日,而且周五下午荀理没课,他甚至琢磨着忽悠方老师早退,跟他出去过二人世界。
然而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
这段时间学校搞什么讲座,照例勒令学生们去听,还得签到,不去的后续有惩罚制度。这原本没有他们大四什么事儿,结果不知道院领导抽什么风,让大四也必须去,不去的话扣平时成绩,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期末总分。
已经到了大四,哪怕挂一科都会非常麻烦,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惹这种麻烦。
荀理收到通知的时候是周四晚上,正在那“爱的小屋”里趴在方矣腿上享受着方老师的“挖耳屎”服务。
“靠啊!”荀理一拍大腿。
“别动!”方矣吓了一跳,“耳朵不想要了啊!”
荀理摆摆手:“哥,你等会儿弄。”
方矣收手,皱着眉问他:“怎么了又?”
“明天下午我们学院有讲座,让我们必须去。”荀理把手机给他看,“你说这合理吗?我们都大四了哎!”
方矣看了一眼群里的通知,笑了:“去就去呗,撑死也就两个多小时,你别这么计较。”
“我怎么能不计较?明天你生日!”天知道荀理计划了多久,“我本来想着咱们俩出去玩一下午,晚上回来喝酒□□的。”
“……还真是丰富的行程昂,”方矣把手机还给他,“没事儿,不差那几个小时,等你听完讲座咱们再去也一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荀理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他有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焦虑感。
“行了啊你,”方矣使劲儿揉了揉荀理皱巴巴的脸,“别跟小孩儿似的耍脾气,再说了,没准儿明天下午我也有事儿,出不去呢。”
“你陪我去听讲座吧。”荀理说,“咱们就坐最后一排,没人能注意到你。”
“得了吧,群众的眼睛又不是瞎的。”方矣把挖耳勺丢给荀理,“自己挖吧,我洗澡去,都快十点了,我的美容觉又被你毁了。”
从头发丝丧到脚趾甲的荀理眼睁睁看着方矣晃晃荡荡进了洗手间,自己想了想,丢下挖耳勺,自己也跟了进去。
星期五下午,被逼无奈的荀理还是乖乖出现在了报告厅,何江江一看见他就笑了:“哎呦,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