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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63)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5-24 11:04 标签:甜宠 HE 先婚后爱 年上 豪门恩怨

  “乐吧,以后有的你乐的。”贺作舟也勾起了唇角,把手套摘下,摸他的脸颊。
  方伊池眨巴眨巴眼睛,将小手按在了六爷的手背上。
  贺作舟的眸色瞬间深了几分,俯身凑近他,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小凤凰,你跟我一辈子吗?”
  “跟。”方伊池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反悔?”
  “不反悔。”他抬起胳膊搂住贺作舟的脖子,身体也凑过去,在凛冽的寒风里羞怯地和六爷分享了一个不含任何**的吻。
  他的心早已因为偷听到的话激荡不已,如今贺作舟再问什么都是小打小闹。
  方伊池本就是性子执拗之人,认定了的事不会反悔,认定了的人也不会再变。
  所以不论贺作舟再怎么担忧,搁他这儿,都是白搭。
  但是贺作舟还真就挺煎熬,因着不知道方伊池会不会为他找过熟客的事儿悔婚,所以精神一直绷着,直到婚礼当天一早,把小凤凰从床上抱起来时,还烦着呢。
  方伊池倒是不烦,他原先打算直接和贺六爷摊牌,后来因为婚前的事儿太多太杂,他跑了两回胡同检查嫁妆,每每回到北厢房,脱了衣服就往六爷怀里拱,说话的劲儿都没有,解释的欲望就更是忍下了,也是想看王浮生能翻出什么花样。
  话又说回来,六爷把方伊池折腾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拽着被角迷迷瞪瞪地拨贺作舟伸来的手,说自个儿困。
  “困什么?”贺六爷一手系着衣扣,一手扶着他的腰,生怕这只凤凰歪着脑袋再滚进被子睡一觉。
  方伊池闭着眼睛坐着,眼前晃过明明灭灭、流水般浮动的光,想来是贺作舟按亮了床头的灯。
  “今儿不能耽搁。”贺六爷说话间,已经穿好了军装,正站在镜前扶军帽,“吉时错过去,有你哭的。”
  方伊池这才清醒,掀开被子迟钝地思考今日该穿什么。
  要是嫁给六爷的是个女人,今日自然没那么多说头,凤冠霞帔,拣最好的穿。
  可方伊池是个男人,自是不能穿得那般琐碎。
  于是贺作舟让人用暗红色的布料做了长衫,上面简略绣了花纹,不求艳压群芳,但求一分端庄大气。
  衣服是早就备在床边上的。
  方伊池趁贺作舟不在,偷偷摸摸脱了小褂子,伸长了胳膊将长衫套上,往下拉的时候,发现六爷不知何时偏了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腰。
  方伊池的腰边有凤凰的纹路,他心虚地往后缩了半截,又忍不住抚平衣摆,悄默声地往先生身上瞟。
  当真是情人眼里,怎么都好看。
  贺家起底都是扛枪的,打小经受的教育与学堂出来的大不相同,像贺作舟,就是陆军军官学院出身,身上自带一股锋利的气势,穿上军装尤甚。
  方伊池一边想,一边往被子底下缩,脚丫子探出来半截,又像是畏寒,倏地缩回去了。
  “外面再穿件狐皮的小褂。”白玉似的腰被长衫挡住,贺作舟遗憾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继续折腾衣领,“外头还有点飘雪,贪凉日后有的你受的。”
  好好一句话从六爷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方伊池习以为常,他自顾自地穿好长衫,生怕把衣服压出褶皱,站在屏风后使劲地掸衣摆。
  “六爷。”早起的不只他们俩,万福敲门进来,伏在贺作舟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方伊池只听见几个字,好像是“闹事”和“唱戏”,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意识到这是王浮生在搞坏事儿,便抬头去看贺作舟。
  巧了,贺作舟正扶着帽檐瞧他。
  两人目光一触,自是黏稠万分。
  “记得答应过我的话。”贺六爷接过万福递来的马刀,横着一握,“外人说什么都甭想岔了!”
  哟,都这时候了,还在旁敲侧击地敲打他!
  方伊池憋笑憋得辛苦,“唉”了声,扶着屏风,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继续穿鞋。
  贺作舟心里烦闷,怕他听见闲言碎语跑了,恨不能把小凤凰拴在腰上,又不得不先去处理喜宴的事儿,好好一个大喜的日子,硬是把自个儿折腾得眉头紧皱,瞧着一点儿也不舒坦。
  “先生,您去吧,我就待在北厢房里,哪儿也不去。”方伊池穿好鞋,坐在梳妆镜前,把贺作舟先前给他买的胭脂一应排开。
  倒也不需要画什么,太妖艳了不适合大喜的日子,他只想用红色的胭脂点颗痣,也不能点在眼尾,成了泪痣不吉利。
  比泪痣再低些的位置,面颊以上为最佳。
  方伊池找好笔和胭脂后,万禄把热水端了进来,他抓着帕子洗脸,还没抬头,就见脚边多了双军靴,继而下巴被牢牢捏住。
  贺作舟逼他与自己直视,目光滚烫,嗓音嘶哑:“我可把你的话记住了,你要是真跑,以后我就把你拴在家里。”
  言罢,猛地低头,双唇激烈地撞在一起,方伊池瞬间尝到了血腥味,贺作舟却不松手,硬是厮磨了片刻,继而像是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奔门外去了。
  被留在屋内的方伊池好半晌才缓过神,他捏着白帕子轻轻“啧”了一声,对着黄铜镜内映出来的有些恍惚的身影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将唇角的血舔了,然后用力把帕子砸进水盆,踩着溅在地上的水渍,抬腿往屋外走。
  万禄连忙追上去:“小爷,您不是答应了我们六爷留在屋里吗?”
  方伊池推门的手微顿,回答得万分乖巧:“嗯,答应了。”
  “那您……”
  “不长眼的都跑来家里来恶心我家先生了,我坐不住。”
  “小爷,您……您知道?!”万禄大吃一惊。
  “知道。”
  “小爷,熟客的事儿您听我给您解释。”
  “敢情你们都知道熟客是先生找来的?”方伊池似笑非笑地往身后扫了一眼。
  万禄忽而就不敢吱声了,还觉得小爷的目光与贺作舟的相似万分。
  方伊池抿唇沉默片刻,笑了:“傻站着干吗?我要是真的生气,早跑了。”
  “小爷……”
  “走吧,再迟些,我家先生就真的要被气着了。”方伊池温温和和地说完,垂下眼帘,追着贺作舟的背影往前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我们池要去给先生撑场子啦!现在的小凤凰已经很勇敢了!!Ps不会虐的,我是甜文写手。


第六十章 大婚
  天刚蒙蒙亮,院儿里全是行色匆匆的下人。
  方伊池走得急,边走边系狐皮小袄的扣子,身旁时不时有人低声问好,个个都叫他“小爷”,他顾不上回话,生怕跟不上贺作舟,连跑带跳地催身后的万禄:“六爷是去的前院儿吧?”
  “是。”万禄跑出一头汗,“小爷,您慢着点,王浮生那家伙不会把六爷怎么样的。”
  “我是担心六爷会被怎么样吗?”方伊池好不容易系好扣子,又跑热了,忍不住蹙眉,“我是担心六爷在这大好的日子被恶心了!”
  跑过北厢房前面的院子,方伊池穿过月门,想着前堂儿人多,干脆绕到回廊下走,虽远了点儿,好歹能放开腿跑。
  贺作舟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先前带方伊池去听过戏的院子。今日前院摆的桌子比平日的还多,一律铺着桌布,来往的下人在桌子间奔走,桌子最前面的老地方,戏台已然搭好了。
  方伊池的脚步顿了顿,瞧见六爷给他的海东青落在屋脊上,便知道自个儿找对了地方。
  “小爷?”万禄还想拦着他,“没到时候,前面乱着呢。”
  “乱点好。”方伊池收回视线,拨开人群,“乱点,你们六爷才没法子一眼瞧见我。”
  说完,真的挤到后台里头去了。
  今日来贺宅唱戏的,还是苏老板的班子。方伊池草草扫了眼,只瞧见几个画好脸的武生,正纳闷,耳边传来苏立春吊得老高的声音:“您让我唱,我也不可能唱!”
  另一声音道:“你不是差钱吗?你只要唱了这一出《苏三起解》,明儿个我就把现钱送到你手里。”
  果不其然,是王浮生。
  苏立春娇笑一声:“您当我傻?”
  “现如今方伊池嫁给贺作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搁以前,我或许还帮着您踩他一脚,可现在您要我踩的,可是整个四九城都认得的贺太太。”
  “您这是拿我当枪使,去找贺六爷的不痛快!”
  “王医生,您好歹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干这事儿,我都替您寒碜。”
  王浮生千算万算,没算到苏立春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忍不住威胁:“你真不打算要这草台班子了?”
  苏立春冷哼:“我要是真帮你,才是真不打算要咯!”
  随后,贺作舟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当你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原不过是想叫人唱出戏。”
  “六爷,您甭得意。您要不现在就把我崩了,要不就等着我去找方伊池,把您干过的好事儿都说出来!”
  方伊池听到这里,终于循声找对了方向,他没急着现身,而是拉开半掩的幕布往后望。
  只见画了半张脸的苏立春倚靠在镜子边,一边说话,一边描眉,王浮生阴沉着脸站在镜子后,独贺作舟一人离他们远远的,捏着马刀垂目沉思。
  苏立春许是察觉出自个儿掺和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画完眉,一个转身,直奔后台来了。
  方伊池躲避不及,只好与他点头。
  苏立春飞入鬓角的眉猛地抬起,却又迅速垂下,对着方伊池眨了眨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算是卖了个好。
  有的时候方伊池当真佩服苏立春,识时务,肯低头,该示好的时候示好,能踩上一脚的时候也绝不脚软。
  他觉得苏立春比在平安饭店当服务生的自个儿强。
  “六爷,您不会在大喜的日子杀人,”孤立无援的王浮生咬牙试探,“不吉利。”
  “这话怎么讲?”贺作舟瞥了一眼苏立春离开的方向,用手指缓慢地抚摸着刀身,意有所指,“我要是当着大家的面杀你,那是不吉利,可我要是在这儿把你给解决了,算什么不吉利?”
  王浮生噎了一噎,只得拿出杀手锏:“您就算杀了我,也保不齐真相会传到方伊池耳朵里。”
  “哟,还有后手呢?”
  “您甭搁我这儿浪费时间了。”王浮生脖子一梗,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说不准方伊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正背着行囊往外跑呢!”
  这话一出口,贺作舟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眼神猛地阴郁下来:“你干了什么?”
  “您不会以为我真这么傻,就整一出戏来恶心人吧?”面色苍白的王浮生得意地笑道,“我自然是两手准备,这边不成,那边也能把您的喜事儿搅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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