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上瘾了?(42)
白洛因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像是闯了一次鬼门关。
“甄先生,我这次找您来……”
“你不用说了。”甄大成晃了晃手指,“我知道。”
“您知道?”
白洛因有些惊愕。
甄大成把白洛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还给他,淡淡说道:“我看到这些,就知道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只不过我没想到来的人是你,我以为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会是顾海。”
白洛因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既然甄大成都这么说了,证明他肯定是这个事件的知情者。如此一来,他做出的那些猜测也就顺理成章地连起来了,顾夫人先是收到了暗示,然后迫不得己来求自己的哥哥,想让他提供军事情报,结果甄大成搜集到的情报也是假的,这样一来,顾夫人就阴差阳错地上了那辆出事的车……
白洛因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甄大成,希望甄大成可以提供顾夫人找他查问情报的证据,并保证这些证据一定不会流落到他人的手里。
甄大成静静地听完,并没有如白洛因所料,露出惊讶或是为难的神色。
他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白洛因紧张地等着答复。
过了很久,甄大成才开口说道:“如果我说,她是自杀的,你相信么?”
白洛因身形剧震。
“如果我说,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条线路是假的,而我也知道这条线路是假的,你会作何感想?”
白洛因冒出的冷汗在这一刻骤然干涸。
“我是家里的老大,她是最小的那一个,是我的老妹子,我最喜欢的一个妹子。但是从她嫁给顾威霆的那一天起,我就和她断绝了一切往来,因为我猜到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为了这个男人牺牲掉什么。我故意冷却我和她的这段感情,就是怕伤害来的那一天我会扛不住,结果,还是来了,而且是我亲手把她送上死路的。”
白洛因什么都明白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找到我,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告诉她顾威霆的整个计划。我很明确地告诉她,顾威霆就在一辆出租车上,她只要静静地在家等着就行了。她说不可以,如果她不上那辆车,如果她坐以待毙,对方一定会继续追查顾威霆的下落,一旦查到他在一辆毫无防备的出租车上,他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甄大成的眼睛里浮现几丝痛苦。
“我说这仅仅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没被搜查到。她告诉我,她上了那辆车,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死了,另一种是她没死。既然都要冒风险,那这个风险就由她来承担好了。”
这一刻,白洛因突然间明白,顾海铮铮铁骨下掩藏的那颗柔软的心是源自谁的恩赐了。
“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深恶痛绝,我经常会想,我为什么要承担这样一个职务?如果对方不知道她的哥哥掌控着秘密情报,又怎么会去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我手里没有这些东西,纵然她把枪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也没本事把她送上死路啊。”
甄大成懊悔自责的表情和之前折腾白洛因的漠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洛因想,他应该是一个把伤痛掩藏得极深的男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进来,又和你说这些么?”
白洛因试探性地回答,“因为我的坚持感动了您?”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说出来还是有点儿没底气。
甄大成笑了笑,“因为我的狗没有咬你。”
白洛因,“……”
“如果你没有把它驯服,你就是在这等到死,我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白洛因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这条狗我养了十多年了,在我的印象里,它只老实了两次。第一次是我妹妹来这里求我,第二次就是你来这里求我。我始终觉得,狗比人更可靠。”
第一卷:悸动青春 155心里走出困境。
和白洛因失去联络之后,顾海第一时间打了白汉旗的电话,结果才知道白洛因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用各种方式寻找白洛因,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再联系起白洛因之前的种种不正常,心里开始被强烈的不安笼罩。
顾海在街上徘徊了整整一夜,急得眼冒金星,这个王八糕子去哪了?为什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为什么每次做事之前都不想想后果,都不考虑身边人对他的担心?
拳头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顾海心里又气又急,刚要启动车子继续找,突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顾海。”
听到白洛因的声音,顾海有种想砸了手机的冲动,却又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对着手机那头怒吼道:“你丫这两天去哪了?”
“你现在在哪?”
顾海平缓了一下呼吸,眼睛朝四周瞄了一眼,报上地址后就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脑袋后仰,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海下了车,站在车门外等着白洛因。
五分钟过后,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来,白洛因的身影从车里冒出,顾海刚压下去的火猛地窜了上来,大步朝白洛因走过去。
白洛因从甄大成那里出来,顾不得洗把脸、吃个饭,就兴冲冲地来找顾海了。刚把钱付好,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拖拽住,身体不受控地朝后面倒去。
顾海攥住白洛因的后衣领,凶狠地将他拖到自己的车旁,重重地砸在车门上,急哧白脸一通吼,“你他妈这几天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白洛因顾不得被摔的疼痛,两只手紧紧攥着顾海的胳膊,兴奋的目光灼烧着顾海的脸颊,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顾海,你知道么?我查到你妈当年去世的原因了,她不是你爸设计害死的,你误会你爸了……”
顾海的脸丝毫没因为这句话而显露出任何的惊讶或是感动,反而更加阴沉,他强势打断白洛因的话,怒斥道:“我只是在问你,你这两天去哪了?”
白洛因悸动的眸子渐渐冷却,泛白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去了甄大成家,也就是……你舅舅那。”
顾海突然暴怒,两只手发狠地攥住白洛因的肩膀,大声咆哮着,“谁让你去找他的?谁让你去的?”
白洛因的手攥着几张单薄的纸,在顾海剧烈的晃动下散落一地。他的目光变得呆滞、木讷,好像被冻了两宿的后遗症这会儿才显现出来。僵硬的手指按住顾海的胳膊,一寸一寸地从自己的身上剥离。
然后,转身离开。
顾海没去追,狂暴地发泄过后就是极度的空虚和落寞,大脑空白一片,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将目光挪移到地上的文件上,一张一张地重拾起来,看都不敢去看,真想直接撕了,却又没这个勇气。最后用脚狠踹了一下车门,歇斯底里,钢板被骨头撞出一个绝望而痛苦的凹陷。
白洛因行若游魂地走在街上,完全凭借本能在辨认着方向,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脖子勉强支撑着脑袋,嗡的一声,又是嗡的一声,白洛因用手扶住广告牌,静静地缓了一阵。
旁边就是一家饭馆,白洛因已经五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以致于当一碗面端到他的面前时,他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了。硬强着塞了几口,白洛因就冲了出去,在外面的垃圾桶旁吐得天昏地暗。
真难受啊!
眼泪都吐出来了。
跌跌撞撞地走回家,直奔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好冷。白洛因把湿衣服脱了,盖了两床被子,还是冷,浑身哆嗦得近乎抽搐,挣扎了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顾海在家里闷了一天,睡了醒,醒了睡,没去学校,也没和白洛因联系。最后睡得再也睡不着了,拿起枕边的那几页资料,一张一张,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脑子里吞咽。
看完之后,顾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眼睛看着窗外,里面是干涸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姜圆打开门,看到顾海阴郁的面孔,心里咯噔一下,惶恐担忧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位主儿给“盼”来了。
顾海看都没看姜圆一眼,绕过她直奔二楼。
姜圆站在顾夫人房间门口,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顾海发现了什么异常,怪罪下来的话,她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三年之中,顾海在这个屋子里待了无数次,进来的脚步是沉重的,出去的脚步是悲凉的。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平淡、敬畏、默哀……他终于承认并接受了一个现实,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妈,为什么您舍得为他死,却不舍得为我活呢?”
顾海默默注视着顾夫人的照片,一点点地擦拭掉相框上的细小尘埃。
“能让您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父亲,对吧?”
顾海的脑子里浮现自小到大,他与顾威霆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段被他尘封和掩埋了三年多的感情,微妙地在心底复苏。从最初的敬畏、尊重到后来的憎恶、仇恨……一根虚拟的导火线,引爆了三年的误解和伤害。
他突然会意了顾威霆的很多眼神,沉痛的、深切的、无可奈何的……还有被他刻意抹杀掉的某个片段:顾威霆结婚的前一晚,在这里整整坐了一夜,清晨时分,他站起身,对着前妻的照片,重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妈,我别无所求,如果您爱我,请保佑我和因子一直走到最后。”
顾海面怀感激地朝顾夫人的照片鞠了一躬,最后狠狠看上一眼,挺直脊背,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这个房间。
姜圆已经在外面转了无数个圈,看到顾海出来,表情淡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他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以后不用每天去我妈的房间里打扫了,她生前用过的那些东西,值钱的都留下,不值钱的就烧了吧。”
姜圆面露惊诧之色,他不知道顾海这段话暗含着什么意思,她还在等着暴风雨的来临,顾海就已经步履轻松地抽离了她的视线,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
尽管已经快放学了,顾海还是回了学校,昨天没给白洛因好脸色,完全是气他不吱一声就消失,害得自个一通着急。现在气已经全消了,心里只剩下感动,他要当面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要让白洛因知道,他为自己付出的这一切,值得顾海去感恩一生。
然而,白洛因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顾海脸色骤变,当即打了白汉旗的电话。
“在医院。”
听到这三个字,顾海的脑袋像是爆炸了一样,火急火燎地冲出教学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路上,顾海的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一个画面,白洛因激动得拽着自己的胳膊宣告着他这两天的成果,他从未这样失态过,从未这样狼狈过……在那一刻,他一定是想让自己给他一个拥抱,说一声辛苦了,哪怕只是一个肯定的眼神,都不会让他不堪忍受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失望落寞的背影。
到了医院,顾海急匆匆地走到白洛因的病房,只有邹婶一个人待在那。
“大海,你怎么来了?”
“因子呢?”
邹婶指指病房里面,“他睡着了。”
顾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白洛因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儿。顾海坐在病床旁边看着白洛因,心里狠狠揪疼了一把。昨天他就是这副模样,昨天他就是这副模样来找我的!为什么我当时就没看出来?为什么我还能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大吼大叫?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气愤,没有挪出一点儿空间来心疼心疼他?
“因子。”顾海轻轻叫了一声。
白洛因听到了顾海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很快又闭上了。
没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
顾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面色晦暗地走了出去。
邹婶看到顾海站在楼道口抽烟,心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朝他走了过去。
“大海啊,是不是因子惹着你了,你才把他关在外边的?”
顾海眼神滞楞了片刻,盯着邹婶的脸,“您为什么这么说?”
“哎……这孩子昨天一回来就发高烧了,后来烧得直说胡话,说谁谁谁不让他进屋睡觉,把他冻得够呛。我一想,他这两天不都住在你那么,所以就……哎,婶儿也是瞎猜的,要是没有这码事,你也甭往心里去。”
顾海夹着烟的手猛地一僵,半截烟头掉在了地上。
“我有点儿冷,你陪我说说话。”
“大海,你抱抱我吧。”
邹婶看着顾海直接从二楼的楼梯口蹦到一楼的地面上,忍不住吓了一跳,这孩子是要干什么?还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顾海已经冲出了医院。
第一卷:悸动青春 156肺都快气炸了!
顾海直奔甄大成的家。
他对这个舅舅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从他出生到现在,和甄大成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若不是他母亲偶尔提起过那么几次,顾海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他对甄大成的了解完全是从一些外人口中听来的,脾气古怪、桀骜不驯、人品低劣、作风不正……所以在他听说白洛因去找了甄大成之后,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两个警卫拦住了顾海。
“证件呢?”
顾海一记重拳扫向其中一个人的门面,“证你姥姥的件!”
另一个警卫阴着脸冲过来,还没站稳,就被顾海一记飞踹堵在墙边。被打脸的警卫想从后面突袭顾海,不料顾海动作比他还快,又是一拳扫在同样的位置,此警卫的下巴立刻塌陷了一大块,连嘴都张不开了。倒在墙角的警卫想要大喊,顾海抬起脚狠狠地对着他的脖梗子蹬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那个警卫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顾海阴森着一张脸闯进院内,如同一阵飓风,很快闪到了甄大成的门外。
僵尸脸看到顾海都忍不住一愣,这人的表情怎么比我还恐怖?
“甄先生有事要忙,您不能进去打扰。”
顾海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知道蛋疼是什么滋味么?”
僵尸脸募的一愣。
下一秒钟,顾海的钉子鞋已经落在了僵尸脸的胯下,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骤然扭曲,大汗淋漓,倒地之后不停地呻抽搐,裤裆蹭地,划出一道血痕。
甄大成正坐在厅堂里面喝茶,背对着窗口,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海几大步跨进屋内,猛地抢过甄大成手里的茶碗,一把摔到地上。因为冲击力过大,有个碎片蹦到了甄大成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小口。
“甄大成。”顾海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甄大成瞥了顾海一眼,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面色从容地问:“干什么?”
“我草你大爷!”
随着一声怒吼,顾海猛地将甄大成放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砸了下去。甄大成年轻那会儿好在算个将领,现在年龄大了也坚持锻炼身体,身子骨倍儿硬实,顾海几拳下去没事人一样。可问题是顾海疯了,疯子身上都有无穷的力量,甄大成仅能硬撑,却没有还手之力。他就算是再禁打,骨头再硬,多锤两下照样会折。
何况他还是顾海的舅舅啊,有舅舅这么让外甥打的么?
“保护甄先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口号,窗口立刻竖起十余杆枪,七八个人整齐划一地冲进了厅堂。这么多人制服一个人容易,可制服两个人就难了,因为他们既要将顾海拉扯开,又要保证甄大成毫发无伤。偏偏这会儿顾海生猛得像是一头雄狮子,叨谁咬谁,靠近一点儿都不成。结果七八个大老爷们儿净去捣乱的了,人没拽开,还把甄大成挤兑得颜面尽失。
不知谁在外面开了一枪。
甄大成先急了,怒瞪着双眼嘶吼一声。
“谁也不许朝他开枪!”
一声指令过后,窗口那几个举枪的人齐刷刷地将枪放下,屋里这几个帮忙劝架的也都站着不敢动了。这人敢打甄大成,来头肯定不小,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外面的那几个持枪的人也都进来了,跟着这七八个人站成一圈,对着中间的两个人干瞪眼。
甄大成看着头顶上的一圈脑袋和十几双戒备的眼睛,肺都要气爆炸了。我让你们别开枪,也没让你们别动手啊!你们是想等我就剩一口气了,再过来帮我收尸么?
等顾海停手的时候,甄大成老命都没了半条。
傍晚,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海随便拽起一个守门的,狠狠朝他脖子上甩了一皮带,钝痛刺激得他直咧嘴,颈间瞬间划出一道被夕阳浸染的暗红。
“说,你有没有刁难白洛因?”
守门的强忍住痛楚摇摇头,身体站得笔直,一脸无愧的表情。
顾海又甩了一皮带上去,还是刚才的那个地方,还是刚才那个力度,暗红瞬间变成了血红。
“说出刁难他的那个人,说出他的所作所为,说不出来你就替他挨。”
顾海手里的皮带又举了起来。
守门的立刻指了指旁边的那位,“他……他用凉水泼了那个人。”
顾海的面孔骤然变寒,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个人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指着不远处的鱼塘,“跳下去。”
这个人一动不动。
“如果你让我踹你下去,你就别指望上来了。”
男人僵硬的目光回执着顾海的威胁,紧紧抿着的嘴角绷出一条倔强的直线,顾海的手伸了过去,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男人的腿不受控地踉跄前行,直到彻底没了支点,蚀骨的严寒将他整个身体淹没。
顾海的脚蹬在男人的头上,迫使他整个人沉没水底。
三分钟过后,男人开始剧烈地挣扎,水里冒出一个个崩溃的气泡。
顾海死死按住他的头不放,直到他的身体僵了,巨大的晃动搅得水里的鱼都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乱游,顾海才把他的脑袋从鱼塘里捞出来。
“说出下一个人。”
恐怖的两个小时内,所有刁难过白洛因的,折腾过白洛因的,嘲笑过白洛因的……一个不落,全都遭受了十倍以上的惨重代价。原本就死气沉沉的豪宅大院,又增添了几分恐怖冷寂的氛围,犹如一座活死人墓。
一个男孩蹲在墙角,嗦嗦哆哆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顾海。
他是最后一个被举报的,他朝白洛因的脚边扔了一个馒头。
“你是孩子,我不对你动手,但是你记住他们的下场。等你长到我这么大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算账的,慢慢等着吧!”
男孩不受控地放声大哭。
顾海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值班室的医生告诉顾海,白洛因已经回家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
医生点点头,“那个孩子不乐意在医院待着,烧一退就回家了。”
顾海又去了白洛因的家。
一家人正在厢房吃饭,只有孟通天吃完了,拿着遥控器操纵着一架飞机。看到顾海的身影,孟通天心头一喜,遥控器也顾不上按了,飞机笔直地坠落到地上。
“顾海哥哥,你来了!”
顾海摸了摸孟通天的头,问:“白洛因呢?”
孟通天小手一指,“在屋躺着呢。”
“他没吃饭么?”
“吃了,都吐了。”
顾海脸色一变,转身进了白洛因的屋。
白洛因眯着眼睛靠在床头,相比中午那会儿,脸色好点儿有限。
顾海摸了摸白洛因的额头,温度是降下来了,可手脚冰凉。
白洛因感觉到有人触碰,瞬间把眼睛睁开了。
“你来干什么?”
顾海没说话,把手伸到白洛因的被子里,包起他的两只脚捂在手心。
白洛因把脚抽出来,说了一句足以伤透顾海的话。
“我不要你了。”
顾海又把白洛因的脚拽了回来,回了一句足以气死白洛因的话。
“我也不要你了。”
白洛因凌厉的视线瞬间朝顾海飚了过去,被顾海握着的脚赫然抬起,猛地在顾海的胸口来了两下,虽然体虚但是力道不轻。
“那你还在这待着干什么?滚你们家去!滚蛋,立马滚!有多远滚多远!”
顾海非但没滚,还爬到了床上,一把将白洛因箍在怀里,凶悍的眸子与他对视。
“你就知道和我犯横么?你有本事和我犯横,怎么没本事跟我诉诉委屈?你有本事和我犯横,怎么没本事跟我撒个娇?你有本事和我犯横,怎么没本事跟我服个软?……你瞅你这副傻德行!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比你傻的了!你以为我想要你么?要是有第二个选择,我早就不要你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待在你旁边就是个摆设,一点儿用都没有。除了撒撒气、抽抽疯,爽一爽,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白洛因连嘴都不想张开了,杵在那一动不动,这口气得亏上来了,不然就活活气死了。
顾海的拳头砸得墙皮都掉了一大块。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凭什么要让他们那么欺负?凭什么?”
这一次,白洛因噤声了。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白洛因往旁边瞅了一眼,刚才的咆哮帝这会儿已经蔫了,眼角泛着泪花。
白洛因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猛地朝顾海的后脑勺给了一下,顾海一直隐忍着的那一滴眼泪就这么甩了出来。
“你丫还有脸骂我呢?你瞧瞧你自个,娘们儿唧唧的,动不动就哭。你扪心自问,是我把你当成摆设了还是你把我当成摆设了?不是你没用,是你把我想的太没用了,你才觉得自个没用!”说完这些话,白洛因出了一身的燥汗。
“你爷们儿!谁有你爷们儿啊!你爷们儿你怎么发烧了?你爷们儿你怎么在被窝里躺着?我顾海就是脱光了在外面站一礼拜,我也不会感冒!”
“有本事你现在就脱,你要不脱你就不是个爷们儿!”
“白洛因,这可是你让我脱的。”
“是我让你脱的,怎么着吧?”
顾海真脱了,刚脱两件衣服,白汉旗就进来了。
“哟,大海今晚上是要住这了?”
顾海尴尬地笑了笑,扯过一个被角搭在身上,“是有这个打算。”
白洛因胃疼地看着白汉旗,无力地指着门口。
“爸,您把他轰出去。”
白汉旗为难了一下,“大海衣服都脱了,再轰走不合适吧?”
“爸~~~”白洛因苦苦哀求。
白汉旗咽了口吐沫,又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地嘟哝着,“今天夜里多少度来着?怎么刚听完天气预报就忘了……”
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第一卷:悸动青春 157萌哥哥萌弟弟。
白汉旗走后,顾海钻到了白洛因的被窝里,继续用手给他捂脚,白洛因起初还挣巴了一下,后来觉得脚心暖和起来,整个人都舒服了,也就没再和顾海过不去。
“吃点儿东西吧,通天说你吃的东西都吐了。”顾海起身要往外走。
白洛因拽住了他,“甭去拿了,我不饿,我现在还有点儿恶心呢。”
“那就喝点儿粥。”
“不想喝。”
顾海无奈地看了白洛因一眼,还是走了出去。
孟通天就站在外面耍棍子,看到顾海出来,小脸乐成了一朵花,抱住顾海的大说:“顾海哥哥,你今晚上不走了?”
“不走了。”顾海也乐呵呵地瞧着他。
孟通天歪着小脑袋,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你要睡在我的屋么?”
顾海起初一愣,后来才想起来,白洛因的那间屋子已经归孟通天了。
“是啊,就睡在那个屋。”
“那咱仨就可以睡在一起啦!”孟通天激动地在顾海周围绕圈跑。
“呃……”顾海拽住了孟通天,好脾气地对他说:“通天,今儿你和你妈睡在一起吧。那张床太窄了,我怕装不下咱们仨人。”
“没事,我只要这么窄的一小块地方就够了。”孟通天还比划了一下。
顾海轻咳了两声,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着孟通天,“你白哥哥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仨人睡在一起肯定休息不好。”
“谁说的?”孟通天目露精光,“白哥哥发烧了,我妈说了,发烧就得多出汗,只有挤在一起睡才能出汗。”
顾海扶额,又往里屋瞅了瞅,拍着孟通天的小脑瓜说:“我先去厨房弄点儿东西吃,这事儿回头再商量。”
孟通天美滋滋地点点头,“好的好的。”然后就跑开了。
商量?顾海冷哼一声,回屋我就把门锁上!
熬了一碗粥端了过去,结果不掀门帘不要紧,一掀开差点儿把手里的粥碗扔到地上,孟通天就躺在他之前待的那地儿,搂着白洛因的一条胳膊,呼呼睡得正香。顾海忍不住磨牙,你丫的动作倒是快!
顾海先把粥碗放下,二话不说抱起孟通天就往外走,期间孟通天还撒夜症了,小腿蹬了一下,扁扁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正巧邹婶过来找孟通天,看见顾海抱着他,忍不住一乐,“这孩子就喜欢往你身边凑,天天盼着你来。”
顾海小心翼翼地把孟通天递到了邹婶的手里,心里松了口气,回屋一瞧,白洛因自己端起粥碗正要喝。
“我来吧。”顾海抢了过去。
白洛因也没拒绝,就那么顺着他。
顾海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又用舌尖试了一下,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往白洛因嘴边送。
白洛因乖乖地张嘴吃了。
想到白洛因整整饿了两天,顾海这叫一个心疼啊,忍不住又开始念叨了,“你说你也挺精的一个人啊!当时怎么就不会变通变通呢?你没带手机啊?他们不让你出去,你就不能找个人在外面给你扔些面包、火腿肠的进去啊?”
“要那样的话,估摸着你现在都瞅不见我。”
顾海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饿都饿完了,说什么都补不回来了。
“等一下。”白洛因突然用手拦住了顾海递过来的勺子。
顾海面色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白洛因用手捂着胃部,一副难受的表情,嘴唇一张一合的,看样子又想吐。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下地,要吐也得去外边吐。
“别出去了,吐我手上吧。”顾海伸出手。
白洛因瞅了他一眼,“你恶不恶心啊?”
“我不嫌你脏。”顾海很认真地看着白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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