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4)
若不是两人关系特殊,他几乎要以为两人是同居多年的夫妇,俞尧为这个想法发笑,听见李敛越嗯了一声,紧接着俯下来摸摸他的脸颊。
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李敛越仿佛卸下素日的冷冽,俞尧静静看着他,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时,李敛越已经把手抽开,起身去洗漱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李敛越就是这样一个让他琢磨不透的人,有时候俞尧很怕他,怕他的手段和控制,但有时候,李敛越又给他一种很温柔的错觉,像是从前一般,哪怕他再放肆,李敛越都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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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聚会之后,得快几个月,俞尧才再次见到李敛越。
当时他刚上四年级没多久,仗着自己家境好,在学校是个混世小魔王,几乎是横着走的,整个小学上至六年级,下至一年级,没有一个小孩儿不怕他。
他玩得好的人其实不多,身边来来去去都是同个圈子的人,那会子还和表哥路岸上一个学校。
路岸是路家的独苗,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家世显赫,性格暴躁,在很多方面都和他臭味相投,两人从小玩到大。
只不过他和路岸不同的一点,路岸即使霸道,但其实很少做太过恶劣的事情,他不同,像是天生骨子里就带了恶劣的因子,凡是令他不顺心的,他就必须给捋顺了。
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年代久远,记忆都模糊了,似乎是有个低年级的小孩儿因为什么事情惹到他,他把人欺负到不敢来学校。
好像是打过两回,老师也见着了,但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坏到骨子里去,小小一个人,那么多坏心思。
李敛越就是在这时转到他的学校来的。
再次见到李敛越,俞尧记得很清楚,他把那小孩儿的书包丢进了垃圾堆,看着那小孩儿哭哭啼啼跑进脏兮兮的垃圾堆里捡,而他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甚至还在想如果那小孩儿把书包捡回来了,他该不该再丢进去。
他有想不尽的欺负人的法子,他从小都是这么做的,没有人告诉他这样不对,不可以这么做。
可是李敛越在这时出现了,明明只比他大了一岁,但个人窜得快,十一岁时就有一米六多,当时的俞尧还是个小不点,站在李敛越面前,竟矮了他半个头。
他认出李敛越了,正打算和这人打招呼时,李敛越却二话不说的跳进了垃圾堆,帮着那小孩儿把书包捡了回来。
俞尧愣愣的看着他,垃圾堆里的污秽弄脏李敛越的校服裤脚,他却毫不在意,拍拍那小孩儿的肩膀,说了一句,“我替他向你道歉,你走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俞尧惹怒了。
他三两步冲到李敛越面前,推搡了李敛越一把,“你谁啊你,要你给我道歉。”
当时的情况,俞尧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李敛越真挚的看着他,一字字敲进他心里,他说,“俞尧,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从来没有人说过俞尧的做法是不对的。
他的父母会在他闯祸后给他收拾烂摊子,他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朋友和他都是这样做的,只要谁让他们不高兴了,他就可以狠狠的欺负那个人,他的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他就是对的。
可是李敛越却对他说,“俞尧,你不应该欺负别人。”
俞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怒视着李敛越,要和李敛越打架,可是他身形没有李敛越高,力气没有李敛越大,三两下就被李敛越紧紧的抓住了。
他打不赢李敛越。
他的朋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来帮忙,他气急败坏,涨红了脸,“上来帮我,你们愣着干嘛?”
可是这些孩子能对俞尧马首是瞻,是因为俞家,而当对象转换为李家时,自然是要见风使舵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不敢上前。
李敛越把他抓得牢牢的,他两只手甚至有了疼痛感,可是他挣脱不开,李敛越看着他,口吻老成得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你能欺负别人,我也能欺负你。”
“凭什么?”俞尧急得咬牙切齿。
李敛越微微一笑,顿时孩子气起来,“因为你打不过我。”
俞尧能在学校横行霸道,是因为他家世优越,但李家的家世远远要超过俞家,如果李敛越想要压俞尧一头,那么俞尧小霸王的位子将不复存在。
可是即使是这样,李敛越拿来压制他的也不是李家,仅仅是因为俞尧打不过他。
俞尧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这时李敛越忽然问他,“你还想和大黄玩吗?”
俞尧懵了,“大黄?”
“我家的狗,你见过的。”
俞尧怎么都没想到好好的一条金毛竟然取了这么土气的名字,他被牵制着,没心情玩什么大黄不大黄的,奋力的继续挣扎,李敛越适时松开了他的手。
李敛越说,“大黄似乎很喜欢你,如果你去我家和他玩的话,我就不欺负你了。”
收场自然是俞尧骂着脏话离开,那天对于俞尧而言,着实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垃圾堆酸臭的味道,哭着找书包的男孩,还有紧紧抓着他的李敛越,他战败的离去,每一点每一滴都记在心里。
是李敛越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恃强凌弱。
而恃强凌弱,是不对的。
—
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俞尧望着天花板出了神,只可惜,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连他喜欢的大黄也不在了。
第6章
李敛越今日难得有空,俞尧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刚有动作就被强制搂紧了,他想动都动不得。
这种情况在三年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俞尧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能微微挣扎了下,告诉李敛越他并不舒服。
“别乱动。”李敛越的声音带着起床时的睡腔,很有磁性,若躺在他怀里的是别人,恐怕要酥软了半边身子。
只可惜他怀里的对象是俞尧,俞尧很快就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腿间的硬物,吓得大气不敢出,闷闷的缩在李敛越怀里不敢动弹。
李敛越的下巴磕在俞尧的脑袋上,状若亲昵的摩挲着,他越是温情,俞尧越是胆战心惊,果然没一会,李敛越就摸进了他薄薄的睡衣里,也不往上,只是在他最敏感的腰侧流连。
这三年下来,李敛越把俞尧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都摸认了个透,俞尧心里再怎么排斥,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李敛越一摸,他整个人就软成了一摊水,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别......”
他的拒绝并没有使得李敛越的动作停下来,反而是开始亲吻他的脖子,俞尧背脊僵硬着,李敛越伸出舌头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舔舐,就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猫,俞尧头皮开始发麻。
李敛越太过知道他受不了怎样的招数,他两只手不禁收紧了床单,把床单都抓得起了皱,眼神微微闪着泛着水光,下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绷得很紧。
他舒服得浑身战栗着,很快就有了反应,李敛越的手已经顺着他松松垮垮的睡裤里摸进去,一把挑开他的内裤边缘握住了他半硬不软的性器。
俞尧眼睛猝然睁大瞪着李敛越,挣扎着想要从李敛越的怀里爬出来,李敛越却三两下用长腿把他挟制住,凑上去和他接吻,俞尧呜呜的说着,“你不用去公司吗……”
李敛越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深深的看着俞尧,“你在赶我走?”
俞尧的嘴唇被亲得亮晶晶的,李敛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唯有眼里闪烁的欲望像是一团火焰,星星点点落在俞尧的脸上,俞尧不敢再看,别过脸去。
倘若他现在赶说出肯定的答案,他毫不怀疑,李敛越即使真的得去公司,也会和他腻死在这大床上,于是他只好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然后似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
李敛越看了一会,俞尧的表情分明是已经被他撩拨起来,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他有些气恼,忍不住在俞尧的唇上咬了一口,哼道,“我看你还是别说话,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俞尧难堪至极,扭过头不肯让李敛越再亲,李敛越强硬的扳过他的下巴,暴风雨一般的吻落下来,他捏着俞尧的两颊,使得俞尧的嘴无法闭合,他的舌趁机探进去,汲取俞尧口中的温暖。
俞尧的舌不断闪躲着,他偏偏要俞尧与他共舞,缠着那藏起来的舌头不肯作罢,亲得啧啧作响,没来得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弄得俞尧的脸晶莹一片。
俞尧推拒着李敛越,他恨透自己身体的反应,他明明不喜欢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在李敛越的身下沦陷。
难不成他也被李敛越同化了,俞尧越想越心惊,挣扎忍不住重了起来。
李敛越一把捏住他的下半身,轻轻的一下,俞尧惊呼了一句,终于睁开了眼,因为别扭和不甘,眼睛里泛着水光,即使是怒视着李敛越也没有半点威慑力。
李敛越拿大拇指擦去残留在俞尧脸上的口水,轻笑着,“又再闹什么别扭?”
俞尧别过脸去不肯答话。
他在想什么李敛越能不知道——他不想变成李敛越的宠物,不想被限制人身自由,不想躺在李敛越的身下却不能反抗。
可是俞尧不明白,没有一只宠物能给主人摆脸色,没有一只宠物在做了那么多错事后还能安然无恙,更没有一只宠物能三番两次忤逆主人的脾气。
李敛越见俞尧不说话,干脆也不问了,横竖俞尧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他早已经见怪不怪,只用行动征服俞尧。
俞尧不想屈服于李敛越,但正如李敛越所说,他的身体却无法抵挡李敛越的攻势,在李敛越灵活大掌的揉搓下,他整个人仿佛都掉进了欲望的漩涡,性器不断涨大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抓住李敛越的手臂,不自觉想要李敛越加快速度,但李敛越怎会如他所愿,反而恶劣的停了下来。
快到高峰的俞尧从天上掉了下来,难受的瞪着李敛越,李敛越亲亲他的下巴,声音蛊惑,“想要什么,说出来。”
俞尧皮肤白,此刻整张脸都泛着粉红的色泽,眼睛在欲望里不断挣扎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看见了曙光,急促的看着李敛越,他急着想要自己去弄,可李敛越却死死扣着他,使得不上不下,身体在火里烧似的。
他是知道的,李敛越在其他方面有多克制,在床上就有多霸道,起初那会,他死活不肯对李敛越屈服,到最后反倒把自己折腾个够呛。
李敛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俞尧不把话说出来,今日他就是憋死,李敛越都不会让他交代出来。
俞尧委屈得不行,半晌,在李敛越好整以暇的神情里,终于败下阵来,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哀求道,“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