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有求(ABO)(15)
东西都要的双份,不仅因为两个人,而且趁着好时候,老板娘还给了附赠的一小碗糖水。
到家的时候,滕暮山已经洗漱好,眯着眼坐在餐桌旁,似乎有些困倦。昨天他忙实验忙到很晚,还是滕宁亲自到实验室将人带回来。
“尝尝,这家的蒸饺比我做的好吃。”滕宁把早饭放在桌上,转身拿来碗碟和筷子。
滕暮山抬眼看他:“哪一家?”
闻言滕宁无奈地笑了笑:“当然是离这边很远的,我专门跑去又跑回来,还没来得及擦汗。”
这下舒坦了,滕暮山伸手接过换到了碟子上的蒸饺,一个个犹如小鱼,头对头摆成一圈。
见他一口一口地吃着,滕宁心想,这样的用来换取半张床的代价实在太小了。
“晚上我尽量早点下班。”咽下嘴里的食物,滕暮山忽然说道。
“真的?”
“你做完兼职可以过来,反正离得不远。”
滕宁放下碗:“那我坐地铁来找你,记得啊,不要到时候又满脑子实验、数据。今晚那边应该有交通管制。”
“应该早点学车。”
“你教我的话,效率肯定特别高。”
“报驾校去。”
“哼。”
早饭后两人一起出门,滕宁看着车子驶出,敲了敲窗户,对里面的人张张嘴,再次提醒。滕暮山不耐烦地屈起手指回敬了几下敲击声,然后开车离开,但意思明显是答应了。于是滕宁更高兴了,晃晃悠悠和上班族挤地铁,提前到音乐教室收拾东西,还被老板大大称赞了一番。
之后来练吉他的学生们也着急着过节,让他点出了不足后仍旧笑得灿烂:“哎呀,小滕老师不要吹毛求疵!下课吧!”
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临走前,老板特意拆了做装饰的花球,原来是他老婆每天每天从街对面送来的,难怪这么新鲜:“来,带去给对象,好好过节。”有约的人自然开心地接过,独自一人的也要占便宜,也许今晚会找机会告白,又或者只是和同样孤独的路人在街市上游荡。
滕宁要了一小捧:“谢谢。”
然后一路招摇到实验室楼下,新来的保安疑惑地频频投来目光,发现他等的是那个冷冰冰的滕医生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
“你自己拿着。”滕暮山移开视线。
只好傻傻地带着玫瑰跟上,滕宁小跑几步,成功地拉住对方衣角:“听说庙会有美食区,我做好攻略了……”眼角余光里,那些路过的医生、护士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有几个差点因为走神撞在了一起。
但滕宁不在意,滕暮山更是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告诉了上级,继而实验室里的人都知道了,原先的流言顿时变味:“简直像童养媳……不对,都是Beta哦,那谁吃亏还不一定……”至于暗地放举报信的人似乎被老教授严厉警告,这段时间安分极了。
“言小姐还有来找你吗?”在车上,滕宁酸溜溜地说。
滕暮山回答:“没有,我和她父亲谈过了。”如今言千芳应该在家中待嫁,不管情愿或不情愿。
天全黑了,庙会入口处搭起了高大的假门楼,两盏红灯笼高高挂,特别招眼。往里走,就会发现原来一路都是这样的灯笼,亮如白昼,光线里一个个摊位有规矩地摆开,袅袅烟火气和鼎沸人声交织在一起。开车来的话,只能停在几条街外,然后步行过来,汇进汹涌人潮里。
滕宁重重地握住身旁这人的手,没被挣开,就不怕被冲散。只是掌心里渗出了汗,热热的。即使没有告白,没有坦诚心意,但互相都懂了,不知不觉变成手指交错的姿态。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月上梢头,佳人有约。
不必蓦然回首,等的人,就在最近的地方。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排队。”选好一家有座位的小店,滕暮山自然是等待的一方,由滕宁去买那些热腾腾的食物。等带着满满当当的卤肉、炒粉、肉饼还有蔬菜盒子回来,点的炖鸡恰好上来,摆了丰盛的一桌。他又伺候着对方:“我特意让人不放辣,只洒了点孜然,很香。”
滕暮山淡定地享受,甚至有些嫌弃人太多:“太吵了……”就爱这么热闹的地方。
越夜深,庙会越欢腾,离开美食区后到了表演区,许多人围在舞台四周,站着、拥着听女歌手唱《最浪漫的事》。两边的楼房也上演着灯光秀,伴着歌声闪闪烁烁。有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提着花灯走过,这样的日子,不需要子女陪同,只要彼此。小孩却不懂得七夕的含义,嘻嘻哈哈地跑跳,对小摊上卖的接吻人偶感到好奇。
“这好像是以前的歌啊。”滕宁竖起耳朵,“不过被改编了。”
滕暮山也被唤起了不多的印象。
庙会深处是本地有名的月老庙,必须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才能到达正门,有人抱着鲜花和香烛喊着什么,又有巴掌大的木牌,正好能写下两人名字,据说抛上庙里那棵粗壮的大树,感情就会长长久久。因为情侣太多,树旁拉开了警戒线,增加了难度,倒是合了经历困难才能实现愿望的大道理。
滕宁低声问庙门旁的志愿者:“带着玫瑰花进去,行吗?”
“可以,出来时还能领喜饼哦。”
想来月老是不介意中式或西式的节日习惯,只要世上有情人安好。
滕暮山从不知道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人头攒动,却非常安静,所有人脸上都挂着虔诚的神情。他一贯是个理智的人,不迷信,笃定科学,但今晚被滕宁牵着去看木牌,意外地说不出拒绝的话。
滕宁习惯性地揽事:“哎,我来写就好。”
“尊重习俗。”滕暮山从他手里拿过笔,在木牌另一半留下自己的名字,“你去扔。”
都怪气氛太好。
树上树下已经密密麻麻,尽是人们的祈愿,滕宁深吸了一口气,衡量了下距离,用力一抛,木牌正好落在顶上。过了一会,也没见它掉下来。旁观的人叫好又鼓掌,他笑着和滕暮山离开,然后从志愿者手里拿到了包装精致的两个喜饼,上头还印着“百年好合”。
走出庙会的范围,街道渐渐变得安静,好像从旧时候穿越回了现在,百货商店的霓虹打出大减价的字眼,有穿着制服的店员在门口派传单。一个男Omega在喷泉边求婚,对象是另一个男Omega,哭得不成样子地伸长手指。但无论这里还是那里,都充斥着浓浓的红尘气息。
滕宁转过头,在他眼里,原本冷酷如雪如烟的男人,仿佛也染上了那样的气息。
这天很晚才上床歇息,滕暮山看着捧礼物盒进来的人,不由得感慨果然年轻就是花样繁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戴……”滕宁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熨烫过的领带,犹犹豫豫地拿在手里,“特别衬你的气质。”
“嗯。”
因为还是学生,不太有穿正装的场合,所以滕宁打领带的手法很烂,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搞定。过程中滕暮山蹙着眉头,却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眼底泛起欣赏,半晌,才自己缓缓地解开了:“把它放衣柜里。”又补充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快休息。”
听话地收拾好东西,滕宁躺进属于自己的那一边床铺,很自然地贴近。然后轻声地说:“明天我把钢笔、以前的信还有各种零碎的玩意都找出来。就摆在这边,角落正好能放一个置物柜。”
许久,滕暮山应道:“随你。”
滕宁暗暗地笑了,他就知道对方会收下,连带那些不曾留意过、错过的时间,以及他的真心实意。
因为他们最终互相喜欢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普通人互通心意之后到底如何?
滕宁见了几回,有的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黏在对方身上,有的人愿意对着手机不移开视线,有的人连说话语气都变得柔软。但轮到自己,他依然懵懵懂懂,只要一个对视或者不经意的触碰,就禁不住喜悦。同样第一次喜欢上谁的滕暮山却非常淡然,除了被突然亲了脸颊的时候流露出一点震惊,之后便仿佛习惯了。
“早去早回。”滕宁弯下腰,满心欢喜,手里还拿着装满了枸杞水的保温壶。
但车窗慢慢地升起来,他被迫撒手往后退,羞恼地吐了吐舌头。而车里的人接过东西,往旁边随意一放:“太碍事了。”
车子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停在原地的滕宁忽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太嘴硬了。”
由于之前七夕课程反响特别好,因此老板大手一挥,给了滕宁两天假期,不需要他来上班。屋外出了太阳,将窗帘拉一半下来,光线正好,他挽起袖子把自己卧室的东西一样一样整理好,然后像只仓鼠搬食物似的挪到滕暮山那边。没办法,如果不努力,对方绝对想不到这茬。
哦,这算是一个心得:和年纪尤其是心理年纪差距大的人恋爱,肯定有代沟。而滕暮山这种脾气的“老”男人,不太懂妥协,就得他来放下身段,宠着,哄着。
等花花绿绿的衣服也被塞进黑白灰的冷硬色调里,太阳的味道已经很强烈了,滕宁累出一额头的汗,随手扯过纸巾擦擦。这本是专属于滕暮山的地盘,如今充斥着他的气息,犹如确实地融入到对方的世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掏手机发朋友圈,很快得到了白星驰的回应:“恋爱中的男人啊……成天发骚……”
“你嫉妒?”
白星驰气急:“呸——行了,快把我那个不爱炫耀的好兄弟还回来。”
盯着屏幕笑眯眯的滕宁:“他不在了,他有对象了。”
“不就是搞定了一座冰山……你有点出息啊,俗话说,爱得深容易受伤,要矜持。”这家伙还装恋爱专家。
看出他玩笑话中潜藏的几分关切,滕宁端正了态度:“可以,但没必要。”
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地输入文字,又慢慢地发过来:“呵。”
虽然不正经,但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说到暑假快要结束,很快要回校上课。白星驰贪玩,先前希望远着父母,可到家后找到了乐子,就不舍得走:“不不不,我不是去玩!是帮我哥干活!”
“看脸的善心。”滕宁精准地下了定义。
白星驰想反驳,往深一想,又觉得似乎没错,憋屈极了:“那我也是善良。”其实他以前很少做这种事情,更别提照顾流浪的猫狗,连家里养的露娜也是因为乖巧懂事,不会随便弄脏自己和别的地方,才被他不计较地经常搂着。这回亲自上阵,无非看中了远房表哥长得好看,又会说话,一不留神就答应了。
他表哥叫乔逸兴,是个能力很强的Alpha,但放弃其他看起来更有出息的事业,选择当兽医,白星驰对此非常好奇。听到询问时,对方正仔细地检查着一只怀孕的宠物狐狸的状况,手指温柔地抚过毛绒绒的腹部:“动物比人简单,接触起来更舒服。”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例外,毕竟没比动物聪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