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铺的跛脚男人(13)
严庆生被自己的想法烧得躺不稳,但羞耻心就像数九寒天河面上的冰,那些事他一样也做不出来,那些梦里面的下流话也都是听来的,他光是要开口说,都恨不得钻床底下躲着了。
于是,最后被程水迷惑得神志不清的严庆生只抬起他右手,攥住了程水的衣摆,一点点一点点地,将团起的拳头紧紧抵着程水的腰。
皮肤特有的触感将两人的体温融合到一起,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哥,”程水经他一碰,浑身的热气几乎要现出来了,“叫我。”
严庆生轻微地动了动脑袋,嘴角碰上了程水的粗硬的鬓角,他心一横,干脆彻底扭过去,程水不避不让,他便结结实实亲在了程水的太阳穴上。
“阿水,阿水。”
他只叫了这么两声,剩下的就被堵消了音。程水舍不得离开他的亲近,连抬头去寻他嘴唇都用了更久的时间。
严庆生亲了他的鬓角,他的脸颊,擦过他的嘴角,最后被程水咬着唇瓣,强势地探进湿热的嘴巴里。
就跟那些在巷子里亲热混战的男女一样。
湿漉漉地开始接吻。
他的舌头横冲直撞地撒野,毫无顾忌地缠弄严庆生的舌头,舔他的牙根,勾他的上颚,俨然成为这张嘴巴的主宰,严庆生不知他哪来学的这些,连他这个看过现场教学的也不至于学到如此细致。
程水亲吻的时间并不长,他来势汹汹,退出去的时候也不曾拖泥带水,最后在严庆生唇上印了一下,满怀希冀得像个过年讨糖的孩子,“哥,还……还成吧?”
严庆生实在扛不住那样的眼神,垂下眼,到底说了实话:“……挺好,舒、舒服。”
程水心中石头终于踏实了。
他没敢跟他生哥说,他其实……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程水写小野猫的事完全是无心插柳,当他今天中午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真心恨自己没好好念书,起码总该多上两节语文课才对。
生哥写这句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要是猫,那生哥到底是喜欢不喜欢呢?
这也罢了,程水更担心的还是床上的事儿。
上回贴了下嘴巴生哥反应都那么大,以后活动舌头怎么办?一个男人,还是他待之如亲弟的男人这么亲他,他不恶心?
更进一步,他们总要做那事儿。
严庆生要不是真如爱人般喜欢他,能纵容他到哪一步?
亲了,动舌头了,没问题。
生哥还……说舒服。
程水急急地低下头,去亲他脖子,严庆生裹着棉袄,拉链都没拉好,他一躺下就摊开了,这可正巧方便了程水。
他一路亲下去,慌慌张张毫无章法,完全掩饰了他带着羞的喜悦。严庆生的胸膛腰腹起起伏伏,一时抓他肩膀,一时去抓他的手,程水反过来捏住他的手掌,手指一下下安抚地摩挲着。
严庆生早硬了。
程水亲到那丛毛发,终于气息不稳地去看严庆生,被子塌下来,被严庆生用胳膊搭在额上支着,他看不清楚,于是他又收回视线,盯着那颇有精神的玩意儿咽了下口水。
突然,严庆生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那只被程水捏着的手试图去拉他,另一只手胡乱遮挡着,程水一愣,听见严庆生在说话,被子使得他的声音闷声闷气,但其中情绪之急听得一清二楚:
“阿水,用手,手!”
程水笑起来:“哥急什么,用手就是了。”他握住后滑动几下,趁严庆生放松之际,迅速在其上舔了口。
严庆生:“……你!”
他话没说完,程水又上了一回嘴,这次时间比上次还要长,舌尖还很骄纵,在那上面画好些小圈儿。
“哥哥好歹也疼疼我,”程水简直恃宠而骄,“我动手出力,总得给我点儿甜头吃。”
他又一次尝了一口,看生哥干脆完全地把自己脸遮住,内心涌起极为愉悦的情绪,“哥哥这个就很甜。”
被窝里逐渐聚起一股子熟悉的腥膻气味。
程水伏在他腿间,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那根半软的东西,细细观察严庆生的反应,他生哥的身体算不上强健,泄一次要喘好一会儿,这会儿被他碰了,连已经凹下去的小腹也跟着抽抽。他便不敢再来什么刺激,舔了几口又胡乱去亲严庆生的腿。
那条右腿不知有意无意,死死藏进被角下面,压住一角,程水若不刻意去扯,一定见不到它的模样。
程水亲不着,先伸手过去摸。挨着大腿皮肉时,他听见半天只喘气儿不出声的生哥小声嘀咕:“小骗子。”
程水于是又吃吃地笑,似乎这是什么难得一听的好话一样。
严庆生心想,上次说什么不会做,要自己教,骗人,都是假的。
他抬起左腿,用膝盖抵住了程水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程水叹了口气:“哥哥太可爱了。”
他就势在那硬邦邦的膝盖上嘬了一口,察觉出严庆生对自己下一步动作抱有抗拒,决定破釜沉舟下一剂猛药:“既然这样,我跟哥主动坦白个事儿。”
坦白这个词,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严庆生干脆侧过身,半蜷着,从臂弯下看着他。
程水笑了笑,“先说好,打我骂我都行,哥不准不理我。”
情欲直观又赤裸,用来当投名状正合适。
谁知那晚上的事三言两语就结束了,严庆生却无论如何不信。
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病腿在严庆生的身上长了多久,他就嫌恶了多久。这种嫌恶隐藏在极平淡无奇的生活之中,却是他整个人生灰暗、自卑的根源,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常常会幻想自己有一天起床,腿突然就正常了,不再有人叫他严跛子,也不再有人嘻嘻哈哈地学他走路的姿势。
这份丑陋根深蒂固,他没法丢弃,只得祈望自己在意的人能看得少一些,至少能在他不走路的时候忘记他还长着一条畸形的腿。
他恨不得这条腿消失,结果程水告诉他,他喜欢,喜欢到会趁他睡着边看边发情,朝思夜想要碰一碰亲一亲,当成宝贝一样捧手心里。
严庆生无声地吸了一大口自己味道的空气,觉得自己跟程水都有些不清醒。
程水彻底把人从棉袄里剥出来,严庆生瘦极了,一长条地被他带进怀里,听他又叫了两声哥,状似赌气地嘟嘟囔囔:
“哥,你要非不信,就当我不正常好了。我就喜欢你那条腿,看着就能硬,碰碰就能射。要再有下回,我铁定要把你叫醒,不准你动,非让你亲眼瞧着……”
他絮叨的内容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喜欢,单纯的情绪像最原始的饴糖,沾染了孩子气后达到了简直令人无所适从的甜度。
严庆生沉默了一小会儿,“那……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严庆生又觉得脸上烧起来,程水说喜欢他是一码事,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总有点不知羞耻的意思。
程水说:“喜欢你啊,喜欢你的你。”
也不知他是真傻假傻,答案听起来像一句废话。
可一朵小花儿突然叭地一声,在严庆生的心房里伸了个懒腰。这时候的程水看起来听上去,又都像个刚步入青年的大男孩儿了。
他年长,他该疼人,严庆生心里头默念,女大三抱金砖,他既是男的,又比程水大了快六个三,不知道还有用没有。
严庆生也想叹气,不说金砖了,他想抱啥抱啥吧。
“小骗子。”
那条病腿在程水的小腿上轻轻一磕,立即被程水逮住,脚踝被程水握在手里,严庆生莫名觉得自己的腿在抖。
再仔细一分辨,抖的竟然不是他的腿,而是程水。
他一会儿抓紧一会儿松劲,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像个终于得到路过千儿八百次橱窗里玩具的小孩儿,每一句都冒着傻气:“我好高兴,哥,哥,我要亲了,我能亲吗?”
严庆生竟开始有点儿相信他的话了。
“……能。”
于是程水开始极轻柔地亲吻他的脚,严庆生以为他会从自己那最奇怪的小腿那儿开始,谁知他没有。
程水安静下来,无比激动的情绪快要令他爆炸,他却把它们揉成一团,硬是挤回胸腔去了。
正如程水无数次遐想的那样,他在亲吻脚背,严庆生的脚趾头已经受不住地蜷缩在一块儿,于是足弓绷紧,弯成的弧度像是急不可耐要把光裸的脚背献给他了。
真是一种可爱的变相的坦诚。
他吻完了严庆生的脚,在脚踝处流连片刻,亲上了那呈现怪异弯曲的小腿。
这和方才又不太一样,主要在于程水打破了规矩,探了点儿舌尖,留下弯弯曲曲的湿痕,湿痕互相交错,像一张精心布下的网,将这条腿牢牢罩在程水手中。
“哥,”程水终于再次开口,“你摸一下。”
烙铁般的硬物落在严庆生的掌心。
“我没骗哥,”程水握着他的手,坦荡而无奈,“从第一下开始就这样了。”
严庆生轻轻啊了一下,停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那、要……要……吗?”
那两个字严庆生说得不明不白,程水愣了一下,还是明白了,呼吸骤然乱了起来。
他扑过去亲他,那儿顶着严庆生的腰胯,两边都硬得硌人。严庆生有些难受,自觉地用手握上去隔着。
程水倒吸一口气,掐着人手腕,自发地往上面磨蹭。
“哥,别乱招我,”程水拧着眉,“真想要?”
严庆生别过脸,被子里又热又闷,他扯下被子探到外面,寒气一激,他又缩回被子里,闷里闷气:“怎么是我……”
程水俯下身去舔他耳尖,严庆生的耳朵扁而小,耳垂也小,听老人说,这是福薄的象征。
扯他妈的蛋,程水心想,他哥的福气还不是被这六道巷给折腾没的。
他问严庆生:“会么?”
严庆生抓着他棍子,替他捋了捋,将耳朵从程水嘴边解放出来,轻声道:“不就那么回事儿……”
男人跟男人怎么做,严庆生其实只隐隐约约知道,程度不比小孩儿以为男生女生盖一床被子就能生宝宝高到哪儿去。他也没有非提前知道不可的道理,但下意识觉得要是现在说一个不字,就跟成年人做不出一年级数学题一样,丢人的很。
程水笑了,牵着他的手往他屁股后头摸,掰不出他的手指就用自己的,往那个夹紧了的缝儿里戳了戳:“就是这么回事儿。”
严庆生趁他卸了力气,刷地收回了手,程水看着他直乐:“哥,你躲什么。”
他边说着,边用手去捏严庆生瘦到没什么肉的屁股,严庆生开始后悔多那一句嘴,把屁股夹得更紧了,结果还没等程水开口,他又自己内心斗争着放松下来。
程水一秒没耽搁,指尖直接触到那里,他不敢往里硬闯,刮蹭几下外面的褶儿,严庆生打了个颤,一下子把他的指头咬得生疼。
他哆嗦着说话:“阿水,好……奇怪。”
程水问:“还想让我进去吗?”
严庆生后面的反应比他嘴巴要积极得多。
程水又问:“哥,你这么紧,又不会出水,我怎么进去呀?”
他生哥真不知道。
严庆生却以为程水今天打定主意要进来,他想不出个名堂,只得从自己身上做起:“你等等,我……我试试。”
程水刚想问他试什么,手指头挨着的口开始怯怯地收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