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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32)

作者:Ashitaka 时间:2019-05-28 00:21 标签:温馨

  园丁湖设计成了一个脚掌的形状,意在“脚踏实地”,刁诡的设计附了个牵强的含义。乔奉天错开郑斯琦一步,走在他的斜后方。池边有垂柳,阳光撒过其间宛如过筛,拣出细细流金,细心铺匀了郑斯琦的脊背,绘上一层耀眼的亮黄。
  郑斯琦被跟的有点着急,回头看着他无奈地笑,“你为什么喜欢走人后面?”
  乔奉天步子一顿。
  “我放慢了速度等你跟我并排,没一会儿你蹿后面去了。”
  “个人习惯……”乔奉天不好意思再逗留,忙两步上前和他并肩,“……你个太高,和你一个纵线我心虚。”
  郑斯琦侧过头接着笑,“你这理由我真是……”
  无法反驳。
  其实乔奉天知道,这是他信口胡说的因由。他就是不愿和人贴的太近,他难受,他不自在,他怕露怯露马脚。至于是什么样儿的马脚什么样的怯,无所谓,都怕。
  郑斯琦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能心领神会。他自然地向左轻挪了一步,让出了半个人的空隙。既不逾距,也不疏离,刚刚好。
  郑斯琦看着走在前面的郑彧来了精神,拉着小五子撒丫子往前蹦蹦跳跳地小跑,背上的双肩包跟着一蹦一蹦,拍打着屁股。他问乔奉天。
  “家长组的比赛你报了哪些?”
  乔奉天猛一侧头看他,“要参加吗?”
  郑斯琦无语,啼笑皆非推了推眼镜,“你不知道吗?不然你以为学校把家长叫来干什么?当啦啦队吗?”
  乔奉天一嗓子喊着了小五子。
  “你怎么没说?!”
  小五子一怔一回头,皱着张脸,任郑彧旧了根狗尾巴草踮脚往他短丛丛的头发里戳,“通知单上说了,我、我以为小叔知道……”
  “那你给我报了?!”
  “恩……恩!”
  “……报的什么?”小五子目光灼灼,看的乔奉天心里一紧。得亏自己今儿穿的是板鞋。
  “八、八百米和四百接力……”
  乔奉天当机立断爆了句响亮的“卧槽”,郑斯琦也同时很不斯文地一齐笑出了声儿,乐得几乎要背过身子偷偷拍下手。
  到了北区二号看台的时候,一年三班的学生和家长已经到齐了一大半。班主任着了一身雪白的运动衣,戴了顶鸭舌帽,正举着扩音器挨个点到。
  郑斯琦挤过逼仄的过道,叫郑彧去坐倒数第三排靠右的那四个位子。活像是匆匆忙忙赶到了电影院,电影已经开了场。乔奉天跟在郑斯琦的后头,一面低头喊着“抱歉”,一面让已经落座的学生家长微微抬脚让出路来。
  一个戴墨镜地女家长正低头聊着语音,落脚地时机稍显早了一些,乔奉天无防无备,冷不丁就一脚踢在了她的半高跟上,重心霎时不稳,猛往前一扑,稳稳贴在郑斯琦的背上。
  女家长抬头小声“哎哟”了一嗓,倏而抬脚又踢了乔奉天一下,乔奉天躲让不及,下意识地一把紧紧揪住了前人的衣摆。郑斯琦被扯的一怔,反手过去拖住了乔奉天的胳膊。
  他回头笑,“暗算我?”
  乔奉天低头尴尬地撩了把遮眼的刘海,“……是,行刺未遂。”
  班主任点名的时候,是连带着学生家长一对儿一对儿的点的。点到别人,都是某某某和某某某父亲,或是某某某和某某某母亲来了没有,到了小五子这儿,是乔善知和乔善知的叔叔来了没有。小五子听了高高举了胳膊,见家长都转过头来带着探视的目光瞧他,就又把胳膊微微缩低了些。
  乔奉天看了,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他把外套的连衣帽兜在了头上,前倾身子去揉着高跟鞋尖踢痛的小腿。
  “对了。”乔奉天边揉边看支着下巴的郑斯琦,见对方在也在看自己,一下又收回了视线,“你参加的什么?”
  郑斯琦伸手把他压在腿下的外套衣摆轻轻抽了出来,“和你一样的。”
  “啊?”
  “八百和接力,和你一模一样。”
  乔奉天上下看他。个高不假,可也的的确确是坐办公室的料,摆明是个靠动嘴动笔杆子吃饭的弱官人,能行吗?
  广播里乍然播起了万年不变的欢乐进行曲,连缀全场一圈的扩音音响设备来不及调试,一段锐利的啸声集中地灌进了一众学生家长的耳朵里。
  郑斯琦和乔奉天极同步地直起身子缩了下脖子。过后两人一眼对视,都自觉滑稽似的偏过头笑了。


第33章
  开幕是场“亘古不变”的校长致辞,万金油似的稿子能传一代又一代。接着是学生代表致辞,再之后是学生家长代表致辞。致辞的是个三七分的矮个西装男人,听前排议论,他是中国银行利南分行的副行长。
  趁集体啪啪鼓掌的间隙,郑斯琦帮郑彧绑了绑松散了的小马尾。一到三年级的学生碍于年岁不大,设置的比赛项目不多,大多是些盛水接力、绑脚协作赛跑或是背对背夹球行进的趣味项目,危险性底。正儿八百的竞技项目,还得全靠家长撑场。
  小五子报了协作赛跑和袋鼠跳接力,郑彧则报了个踢毽子。
  为了跳起来干净利索不打脸,郑彧不得不抛弃钟爱已久的双马尾,换了个也挺俏皮的单辫儿,奈何郑斯琦实在手残,单的双的,没一个能扎好。
  欢乐进行曲在耳边嗡嗡乱响,郑斯琦专注地把郑彧夹在腿中间,小心地把皮筋一圈一圈往她头上缠。鬓发揪得紧了,生把郑彧扯出了吊梢眼,郑彧吃痛“啊”了一嗓,小五子也感同身受似的皱了下眉,抠了下自己的手心儿。
  郑斯琦知道她疼,手掌不由一松,绸似的头发哗啦啦又从手心淌走大半。
  “歇了吧。”乔奉天松开支着下巴的手,看不过,“我来扎。”
  “来。”郑斯琦如得特赦,揽着郑彧肩膀把他往乔奉天怀里搡,“她包里有小梳子,要么?”
  “不用。”乔奉天说的很笃定。
  扎发盘发的技巧,算是职高课程里基础的基础,平常练手的机会不多,这么些年也手生了。
  郑斯琦看他还落着红斑的洁白手指微张,从郑彧的发顶掠过,头顶覆的一层厚重黑发,立刻服帖地分流成均匀四道。左手把发尾掐在手心捋了捋。依次手法层层类推,单只用手就将沉沉一条漆黑的马尾攥在了手里,丝毫不乱不提,发间还能留有指尖梳过的浅浅纹路。
  除却舞蹈与写字之外,郑斯琦意识到有的人的日常动作,也能形容成翩若游龙,堪称优雅漂亮。
  往上绑皮筋的时候,乔奉天低头贴在郑彧耳边轻声问,“疼么?”
  “不疼,比爸爸弄得舒服多啦!”郑彧摸了摸耳朵,手顺着头顶不安分地溜上去,抚了抚乔奉天冰凉的手,“就是叔叔的手好凉,春天了也好凉。”
  乔奉天笑了,郑斯琦则听得分外尴尬。
  利南附小把四百米跑道的田径场隔成了四块竞技区域。一至三年级的参赛学生准备准备衣物号码牌,排队由三个体育老师集体领去了东南角的沙丘那儿。
  参赛的家长则被挂着钢哨挂着袖章的老师整理成一浩浩荡荡队带去了东北面的遮阳棚。棚下是两个值班老师,手里扇着小扇子,让家长挨个签字登记,并发上号码牌、小别针和一罐矿泉水。
  太阳直射,郑斯琦把外套脱了搭在胳膊弯里,拿着号码牌对着正低头签字的乔奉天笑,“特别有二战难民营的感觉。”
  乔奉天把笔一搁,抖了抖手里的写着1316的无纺布,“难民营发不起农夫山泉,发你的顶多一瓢泥水。”
  50米短跑项目是最先进行的,随到随跑,没那么消耗体力。不参加项目的学生家长顺便站成两排,看起点处高矮参差地几个家长按号码顺序依次蹲下撑地,脚掌压在了助跑器上。
  郑斯琦手探到背后一拽,把被吵闹喧嚷的人墙挡得结实的乔奉天捞到身前,“看见了?”
  “差不多……”
  乔奉天一时局促,想往前站——挨得太近了。近到郑斯琦的下巴近乎要搭在自己的头顶,胸膛正触着自己的脊背。
  乔奉天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一步,立刻从起点出传来一声响亮的哨音,举发令枪的裁判驾着墨镜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四指点点乔奉天拨手示意他向后,“那位家长!请不要站出白线外。”
  “对不起。”
  忙又后退一步,退回了郑斯琦的下巴下,直直挺挺立成一棵水灵灵的小白杨。
  “哎,你别紧张行么?”头顶上传来郑斯琦低低的笑声。
  乔奉天被背上的胸腔鼓动震一怔,“啊?”
  “我说,我往后站,不贴着你,你别紧张。”
  “……”
  50米短跑的第一名是发言的副行长,也不知道是腿短的人步子倒的快,还是人先天运动基因拔群,领先了第二的瘦高男家长近两秒。
  乔奉天一边帮郑斯琦往背上扣着号码牌,一面小声说,“真看不出来,一数钱的副行长比人抢钱的小蟊贼跑的还利索。”
  郑斯琦听了笑得肩膀一颤,“你这对比用得太精准了。”,站直了一些又说,“其实看那个人腿型就知道了,长泡健身房,跑得快不奇怪,姿势也很专业。”
  “听你的意思,你也常去?”乔奉天把无纺布展平,手在郑斯琦的衬衣上捋了捋,不大舍的拿别针在这么好的衣服上戳个洞。
  “办了年卡,一周去一次不得了了,没人家那么勤,我比较懒。”觉着乔奉天在犹豫,半天没动作,就又笑了,“你戳吧,没事儿,真的,别下不去手。”
  乔奉天眉一皱,利索地下手在衣服上穿了个眼儿,“你背后长眼么?”
  “说了是先知。”
  乔奉天勾了下嘴巴没说话。
  太阳升至直射顶点。四百米接力赛安排在跳高比赛之后,上午场的学生项目结束了的大半,围观的人群就更显得熙攘。一至三年级共八个班,一个班四个参赛家长,四班一个比赛小组,分两场比赛进行。最后优胜的两组在各自没有抢跑掉棍的犯规项之下,通过四百米跑速判定冠亚。
  郑斯琦把衬衫袖子挽高,露出了半截精瘦的小臂。他排在第三棍,排在两个女家长之后,排在乔奉天之前。
  乔奉天也极其纳闷自己怎么就无端端成了最后一棍,偏头一看,隔壁跑到好死不死还是那个蹿的比兔子快的副行长。
  乔奉天抬手看着遥遥不及的终点,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百米开外推眼镜的郑斯琦,没辙地下蹲做起了拉伸,小腿肚子没来由地一阵发紧打软——这回是成也自己,败也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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