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夜歌(4)
话毕,他点一支烟走入正厅,吐出青色的烟雾。元朗区五堂口坐馆肥佬强、阿媚、福荣、丧强、大口辉赶忙起身,齐声唤人:“权哥。”
“坐。”林展权步上首座,右臂搭在桌沿,落下小粒烟灰。
“饮茶先,之后一个一个讲。”
讲完,窗外天色暗下去,上灯就入了夜。
饮酒,吃饭。
肥佬强回尖鼻咀,福荣回屏山,丧强回夏村,大口辉回天水围。
元朗堂口的人一下子少了近半,只有阿媚留下来,替林展权燃了支烟。
会堂主位后面有关公像,桌前摆了香炉,炉中层层叠叠着不知何时便有的淡灰。阿媚看了一眼,走过去拂了拂台面,神色虔诚地拜了几拜。
“权哥,炳叔搞到我们很难做。”
林展权半个人沉在房柱的阴影里,半晌轻声道:“嗯。”
阿媚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笑了笑:“……请你宵夜?”
林展权起身,将烟头掐灭:“不用了,早点休息。”
第五章
林展权夜里一点到家,抬眼看见沙发上窝了毯子,忽然想起还有个人。
他回房里取替换的衣物,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斜过身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哑仔已经醒了,穿着宽大的灰色睡衣,揉着眼睛摸到厨房里倒了杯水。
光着脚走到林展权面前,哑仔捧着玻璃杯偷偷打量男人的表情,发出轻轻的气音:“……嗯。”
林展权扫了眼他裸着的腿,再看看隐没在睡衣下摆中的臀部,接过杯子饮一口,道:“穿好鞋再走。”
哑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露出害羞的表情,啪嗒啪嗒地跑回去找忘记穿的拖鞋。
等林展权洗完澡出来,哑仔已经靠在沙发里睡着了,白嫩的双足套在略显松脱的拖鞋里。
林展权点一支烟,锁了门立在房里给丧强打电话。对方没有睡,但听声音是回去后喝了不少酒。
“权哥……我是很服你,但是和炳佬……屌! 我不服这条仆街冚家铲!我们堂口做事他吸血,有无这么大只蛤蟆随街跳呀?仆你个街他老母冚家铲, 这下搞到我不知怎么同这班兄弟讲,这几年连一毛钱都没赚到,反而还要弄钱养其他堂口,做什么屌事?开善堂呀?”
林展权吐出一口烟雾,慢条斯理道:“不知怎么讲就不要讲咯。”
对方一愣:“什么意思啊,权哥?”
林展权道:“丧强,这些不用你出。”
对面道:“权哥,你讲什么笑话?之前开会先讲我们堂口帮忙出钱,这下又不是我出?所以说,到底是不是我出?”
林展权道:“明面上你出,实则上我出,一个子都不从你厦村过。但年前,我要打屯门泥围。”
对面大声道:“……打屯门?好呀,太好啦!打到那条仆街炳佬老母閪家门口呀!权哥,我跟你去!”
“八个红棍。我不要多,连带你我要八个能打的红棍。打完泥围打蓝田,吃掉潮州佬就到炳佬门口和他做邻居。”林展权轻笑一声:“厦村这个地方没什么油水,我知道。你们这几年很辛苦,等拿下蓝田让你过去做,你那班兄弟不会说什么。嗱,蓝田很多鸡窦,到时叫你老婆阿娥去管。”
丧强闻言大喜:“多谢权哥!多谢权哥!我就讲没跟错权哥,从阿兴叔那会到现在,都是你帮我们……”
林展权揉揉发涨的太阳穴:“自己人不讲这些,早点休息。”
他忍不了一年。
林展权躺到床上,酒精的作用席卷而来,他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晨,林展权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被食物的味道唤醒的。
睁开眼,床头柜上放着厨房里拿来的白色餐盘,盘里放着一个三明治。切成三角形的吐司片,放着切薄煎过的火腿、西红柿、黄瓜片,还有颗荷包蛋整齐地夹在里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展权坐起身,看哑仔小心翼翼端着杯牛奶进来。刚把杯子放到柜上,他就立刻松开手指,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在裤腿上蹭了蹭。
林展权伸出指节碰了下玻璃杯壁,确实有点烫手。
哑仔笑眯眯地指指做好的早餐,发出意味明确的“嗯嗯”声。
林展权拿起三明治看了看。大抵是在冰室打过几天工,他做的东西倒是有模有样,开口问了一句:“你吃过没有?”
哑仔摇摇头。
林展权分了一小块给他:“吃。”
见哑仔毫无防备的吃下去,林展权才张口咀嚼,片刻后抬头看向哑仔期待的脸:“不错。”
哑仔开心地笑了,又指指牛奶让他喝。
林展权看着他白皙手指上有烫到的痕迹,蹙了眉道:“烫手就不要一直拿,等冷一点也无所谓。”
哑仔的脸泛出娇艳的红色,神色害羞地看了他一眼,乖乖点了点头。
很快林展权吃完早饭,起身洗漱换衣服,对他道:“我出去办事。”
话毕驱车出门。
似乎是因为他默许的态度,第二日、第三日乃至四五日后,哑仔都主动替林展权做早餐。根据剩余材料的不同,有时是三明治,有时是黄金西多士、有时是芝士火腿奄列,甚至还有一次吃到蛋炒饭。
林展权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睁眼就有早饭,回来有人端茶送水拿衣服,平时又乖又听话,而且是个哑仔,不用担心他乱说话。
他看着哑仔踩着拖鞋走来走去,给自己拿水果、递烟缸、晒衣服、收拾碗碟。
如果是个女仔……
林展权吐出一口烟,看着他纤长的四肢,微微翘起的臀部。
他察觉到少年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时不时靠近的温存。
也知道哑仔想要什么。
第六天。
林展权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已经记不住,但是他在燥热中醒了过来。
瞬间,他发现床前有个人。
下一秒他准备掏枕头下的枪,然后发现那个人是哑仔。
哑仔立在床前看林展权,忽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他的唇间轻轻点了一点。
片刻后,又收回指节痴痴看着,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林展权见他这样,忽然心中微动。
他伸手将身前少年窄腰箍住,馥郁细腻立时搂个满怀,再将人轻轻往床上掼,眼见两只拖鞋从那对纤细的足上滑落下去,成了一段欲情。哑仔没想到林展权醒得这么快,被他忽来的动作惊出绵绵香汗,讶然神色尽显脸上。
林展权不是个重欲的人,但到底正值壮年,晨间应有的反应还是有。平日他在外应酬,到早上会有人替他寻好女仔;而在家时,往往稍待片刻平复欲念,不会专程去别处发泄。可今日却有不同,哑仔轻触的地方在唇间,林展权自当他有引诱的意思,心中一小簇欲火微燃。
于是一展臂将少年搂进怀中,隔着轻薄的衣衫即刻抚上对方纤细身躯,着手只觉一片都是软嫩绵腻的皮肉。
林展权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区别于同样年岁的男仔,少年的肤质细嫩而柔软,像初绽的花瓣,他享受着这种感觉。哑仔不是女人,但比起他先前碰见过的许多女人都要顺从、乖巧,甚至比她们要柔弱。林展权是男人,而男人总是更偏向柔弱的一方,因为这令他们充满保护欲和征服欲。
含烟笼雾的眼和怯生生的表情,足以让林展权生出微小的怜惜感。而对方不会说话这一点,则更令他觉得满意。
所有字头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而来源大多只有两个,赌档和鸡窦。如果说赌档的消息是来得快,那么鸡窦的消息就是又快又准。男人性交时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的爱语可以是假的,但透出的消息绝对是真的。林展权知道身为男人的劣根性,所以从来不留妓女过夜。
但哑仔不同,他不会说话,不知怎样透露消息,不懂如何生存。他是一只完美的宠物,这辈子只有依附着旁人存活。
就像玻璃缸里的鱼。
你把缸打破,他就会死。
男人的手指游移到哑仔的唇间,仿佛刚才他触碰自己一样,轻柔而温存地摩挲。在少年无措又羞涩的喘息中,林展权很快拨开他柔软的嫩瓣,指节模仿着交合的频率,时快时慢地抽送。而怀里的哑仔蜷缩着,微凉的背脊紧贴他温热的胸膛,下意识地顺从了林展权亵玩的动作。他双唇微启,让男人的指节得以肆意挑弄自己的舌,甚至挤压滑腻柔软的口腔黏膜。
林展权的双指在他口中搅弄片刻,眼见少年的嘴角滑下晶莹的唾液。哑仔试探着将几丝黏腻从男人的手上舔去,红润的小舌轻柔缠绵地扫过林展权的指腹,看起来分外淫糜。
痒意像柳丝拂过春水,又像春蚕啃噬碧桑,细细涌上林展权心头。
他握住哑仔软嫩的小手,让他白皙的掌心贴住自己胯下炽热硬挺的阳物,带着几分力道磨蹭起来。哑仔被那处的形状和热度吓了一跳,整个人微微发抖。
“下去给我含。”
察觉到男人话间的躁意,哑仔湿漉漉的眼看向林展权蹙起的眉,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小心避开对方的眼神,少年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乖巧地钻进温热的被褥中,微微带了点凉意的细嫩双腿缓慢蹭过林展权光裸的臂膀。
林展权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撅起的臀肉上,那里挺翘而圆润。
哑仔感受到柔软的被面蹭过他的脸,上面带着林展权的体温,还有些淡淡的烟味。他的指尖向下摸索了一阵,触到林展权胯间硬挺的阳物,隔着睡裤小心翼翼地碰了一碰。
“快点。”
林展权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与他磨蹭。看着对方雪白的双腿和肉粉色的脚趾,男人心内的欲望更加躁动起来。他没玩过男仔,不等于对这样鲜嫩的肉体没有反应。
不过哑仔轻柔且生涩的揉捏并未取悦林展权,后者看了眼床头的腕表,将裤子扯到脐下几分,紫黑粗硕的硬挺阳物立时弹出,轻轻拍打哑仔的脸颊。
哑仔吃了一惊,双唇微张着向后缩缩,一脸神色惊惶地回头看他。
林展权淡漠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满,沉声道:“怎么舔屌都不会。”
哑仔很是害怕,双眼沁出盈盈泪光,看上去愈发可怜。他轻颤着趴伏到林展权胯间,双手扶住那根狰狞肉刃。随即张开柔嫩的唇瓣,探出绵软小舌轻轻缠绕涨至紫红色的龟头。
咸腥的汁液缓缓淌出,他一滴也不敢漏掉,俯身吮吸起来。
小舌微卷着在沟内轻轻搅动,酥麻之感多余快意。换做夜里,林展权或许还能忍他多缠磨半刻,而此时只沉了面色看少年四处乱舔。他伸手拍拍哑仔的脸颊,催促道:“认真点吹,不要只是舔。”
哑仔闻言咬了咬嘴,唇瓣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他侧过头盯着林展权的阳根上下看了会,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发出的小小哼鸣似撒娇也似讨饶。林展权见状好气又好笑,看起来应当通晓风月的尤物,竟然半点口里的功夫都不会。
他一时无奈,强按下心头邪火,询道:“……他们未教过你?”
哑仔一双墨眸更加无辜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林展权摇了摇头,道:“算了,你趴低。”
哑仔不会说话,但一颗玲珑心却是剔透,旁人嬉笑怒骂都看在眼里。因先头不能让林展权满足,他神色难掩失落。如今听男人唤自己趴伏在床,知是个弥补的机会,当即乖巧柔顺地跪在其身侧,微微弓起腰背配合对方。林展权揽了他起身,将软嫩的臀掐在手里抬起,勃然硬挺的阳物顺势顶入少年双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