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爱症(44)
他迟疑着点了头。
“那他不喜欢你吗?”
向坞一顿,“我不知道。”
气氛有些沉下去,方实然说:“那应该是喜欢的吧?他都秒回了,不然你问问?”
一个直男,能够想出的解决方案,就是直接问本人。
实话说,向坞能够和他讲这些,方实然挺感动的。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但直男的心思也就这么粗俗,如果林筱筱在身边,一定会赏他一个暴栗,大吼:你懂不懂什么叫暧昧期?!
方实然不懂。
开始瞎支招。
向坞从来没主动追过人,但下意识把方实然的提案否了。
凭借gay的直觉。
他换了个话题:“我不是有意想要把你推远,只不过我的性取向……你如果常常跟我待在一起,也会被人误会。”
“那又怎样?”方实然吊儿郎当,“我是想和向哥交朋友,又不是想和那些人,那些人充其量算同事,下班就是陌生人。”
向坞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叶泊语打来的。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名称,方实然说:“哥,你压根就没想瞒吧。”
向坞一边拿起电话到耳边,一边小声辩解:“我可以解释……”
“怎么不回消息?”电话一接,叶泊语在对面问。
“在吃饭。”向坞回。
叶泊语的气焰消下去一点,“哦,我说明天肥狗回来,你……”
“我去接。”向坞立刻说。
叶泊语轻哼一声,“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可以明天休息。”
明天是加菲从培训班毕业的日子,向坞毛遂自荐,要亲自去接狗,为此不惜用掉自己的选休假期。
叶泊语对此的评价是:“一周工作六天,休一天,还不能休周六日,你给你们公司打黑工?”
向坞对有钱人家的少爷格外宽容,对叶泊语尤其是。
他说:“起码还休一天。”
好乐观的态度,好平静的精神状态。
叶泊语:“那就确定了?你去接,我跟负责人说一声。”
向坞:“好。”
那边方实然吃完了,提醒向坞,“向哥,午休快结束了……”
叶泊语听到声音,警觉,“你和谁一起吃饭?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好弟弟?”
为什么要用“又”。
向坞诚实:“你见过的,我同事。”
喔。
还是原先那个弟弟。
……那也不行!!
叶泊语怒。
怒到一半,方实然主动打招呼道:“嗨,嫂子,是我。”
叶泊语:“……”
向坞慌忙道:“不、不是。”
方实然从善如流,“哦哦,哥夫!”
向坞:“……”
累了。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正常的成年男性?
这场闹剧最终以午休结束落下帷幕。
挂断电话前,向坞再次向叶泊语申请,备注能不能换了,工作实在不方便。
叶泊语说:“你想换成什么?”
向坞一怔,这倒是没想过。
总之“猛1老公”这么生猛的名字肯定不可以。
但既然要配合对方……
“……老公?”向坞的声音很轻,带着迟疑。
那厢,叶泊语没回复。
向坞说:“也不太好,被同事看到就麻烦了,改成‘泊语’呢?”
好一会儿,叶泊语说:“随你。”
于是改成了叶泊语的名,很亲昵。
张溢上了个厕所回来,吓了一跳。
他的室友,开学就给了他一拳,让他鼻骨差点断裂,有六年搏击经验的叶泊语。
此刻正低着头,一手掩住耳朵,一手掐着屏熄的手机。
脸红得能滴血。
作者有话说:
叶泊语(纯情小狗版):老婆老婆老婆
第36章 救、救命……
加菲变得更大只了。
照片上看还不明显,向坞从负责人的手里接过狗绳,满脑袋都是——
老师,这不是我家孩子吧?
加菲一见到向坞就狂甩尾巴,激动地“嗷呜”一声,吐出舌头来不停“斯哈斯哈”,但很矜持的没有上前扑人。
看得出确实是一条被教导过的好狗狗。
向坞摸摸它的头顶,毛发蓬松柔软,手指一下就陷进去。
阿拉斯加明显很受用,用脑袋去顶向坞的手。
负责人笑眯眯地说:“叶先生,加菲现在已经学会好几个指令,您要验收成果吗?”
向坞:“不用了吧,我来就是接它回家。”
“好的,叶先生。”
对面一口一个叶先生。
向坞心想,他可不是什么叶先生。
当然,也不是叶夫人……叶泊语的起名技术之高超,让向坞面对新改的备注,甚至有些适应不了。
接过负责人手中新一期的训练营宣传单,走出培训班的大本营,向坞和加菲一起站在路口,陷入了思考。
培训班在郊区,向坞是打车过来的,现在带着一只大型犬,出租车肯定是上不了,走回家也不现实。
但向坞还是决定边走边想办法。
加菲的四只爪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地响声,向坞忍不住又摸了摸狗脑袋,语气非常之温柔,“这一个月辛苦你了……又,嗯,又变胖了。”
加菲“汪”一声,表达不满。
这是壮实!
它现在已经是标准的成年犬体型!
为了给狗狗充足的场地训练,培训班的选址特别偏,一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一人一狗缓慢前行。
向坞开始跟加菲对话,当然了,会说人话的只有向坞:“也别太怪你爸爸,你有些坏毛病确实要改一改。”
此处的“爸爸”是指叶泊语。
今年整二十岁的男大学生,膝下育有一只重达40公斤的拆家儿。
行到垃圾桶处,向坞把攥得有些皱巴的宣传单扔了,“这个不给你爸爸看,之后就不会把你送走了。”
“汪!”
支持!支持!
向坞看着眼前巨大一坨阿拉斯加,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抱个满怀。
毛绒绒又软乎乎。
阿拉斯加被养得很好,油光水滑,条顺盘靓,而且非常的……瓷实,抱起来特别有实感,特别地好抱。
向坞正沉迷吸狗,身后突然传来喇叭声。
向坞没理。
身后再次“滴滴”。
向坞抬起头,一辆看着就价格不菲的银灰色suv停在路边。
而路中央根本没人。
向坞起身,牵起狗绳,那辆车才缓缓朝着一人一狗驶过来。
在向坞面前停下。
黑色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有着和叶泊语相似的面颊轮廓。
“你是向坞。”那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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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泊语很少做梦。
他做梦一直有个特点,总是美梦、噩梦混着一起来。
起先他梦到一个吻,有人蜷在他怀里,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唯独后颈那颗小小的痣,吸引他的视线。
而后他窥见一双湿润黑亮的眸,他们吻在一块,唇也潮湿,混着涎液和热气,还有渍渍的水声。狭小的空间里,他们靠得很近,乃至于没有察觉外面的声音。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旖旎的气氛。
方盒一般密闭的空间,叶泊语和向坞对视一眼。
“我们应该出去。”向坞开口。
这是个梦。
叶泊语冷静地想。
不要打开那扇门。
他想说“不”,对上梦里向坞的眼神。
叶泊语的喉咙里发出模糊地笑,“我知道,非出去不可。”
向坞始终用同样一种表情看着他,平和地、宁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