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爱症(20)
叶泊语将菜单推给她,她回过神。
向坞坐在两人的中间,同样侧头看她。
“你们点啊,看我干嘛?”马书雪低头,专心致志研究起菜单。
向坞这才抽空朝向旁边的叶泊语,“你怎么不点?”
“客人先点,我很懂礼貌的。”叶泊语用一种寻常情况下,不会使用的语调说话。
向坞迟钝地眨眨眼,虽然感觉不太对,但也没琢磨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过了一会儿,马书雪点完了菜,叶泊语还是不出声。
向坞只好小声问:“你不是说要吃鱼吗?”
叶泊语展颜欢笑:“哥你居然记得我爱吃鱼,你真好,我好感动。”
向坞:“……”
好的,现在向坞明白了。
这是传说中的夹子音。
男夹子。
叶泊语的声音本就偏低沉那一挂,微微提起来说话,就显得很温柔,又有点撒娇。
向坞浑身刺挠。
知道对方故意的,他轻轻推叶泊语,“你别,别这样。”
旁边马书雪都看呆了。
如果不是这些年在国外见识多了,一定会拍案而起,大叱:呔!好恶心的一对男同!
还没完。
叶泊语没演够,竟然当着服务生和马书雪的面,环住向坞,将下颌抵在对方肩膀上。
向坞整个人一僵,忍着挣脱的冲动,配合对方演完这出戏。
叶泊语说:“哥,我要吃糖醋鱼。”
向坞立刻:“吃吃吃。”
叶泊语的嘴巴一张一合,声带振动在侧颈,触电一般发麻。
向坞的肤色本就白,那一片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叶泊语瞧着实在稀奇,还想逗一逗,又怕把人惹急眼了。
意犹未尽地放开手,对上马书雪复杂的眼神,叶泊语礼貌的微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总能快速分辨出人的真心与假意。
向坞是真傻。
对面这位大小姐呢,也是真算计。
吃饭时,向坞拿公筷给叶泊语挑鱼刺,马书雪终于忍不住说:“你们真恩爱啊。”
向坞闻言抬头,没来得及说话,被叶泊语抢先:“是吧,我超爱向坞哥的。”
向坞:“……”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抬头与叶泊语对视上,叶泊语笑容不减:“向坞哥也超爱我。”
这,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在叶泊语的威压下,向坞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出来时,朦胧的夜色笼罩在头顶。
叶泊语说自己去开车,路边只剩下向坞和马书雪两人。
马书雪:“我以为你和王辰分手后,不会这么快进入下一段感情。”
这顿饭吃得怪累人的,向坞虚弱道:“我也以为……”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本来我还想着……算了,都过去啦。”马书雪说着,下了台阶,正对着向坞。
她本来个子就矮。
现在这样更加矮了。
向坞低头看着她。
马书雪说:“祝你幸福,向坞,真心的。”
夜色朦胧,都说是黑夜,浓郁的蓝却渗透在黑暗的每一处,同样填染进向坞的瞳孔。
静谧像有风吹过树林的夜,沙沙声静谧,蓝色静谧,忧郁是树的枝干,一点点生长蔓延。
向坞很轻地笑了一下,道:“好,路上小心。”
好像回到那个偌大的颁奖典礼上,演讲完毕后,向坞下台,送他花束的人一早等在一旁。
马书雪亲眼见证了。
还以为那一刻是永远。
马书雪先走了。
叶泊语随后慢悠悠地溜达出来。
向坞朝他身后看:“车呢?”
“什么车?我上学不开车。”叶泊语理直气壮,一把按住向坞的额头,查岗,“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我们很般配,祝我幸福之类的……”
叶泊语轻哼一声,“让你去接机你就去,你怎么这么好使唤?大学同学而已,都多少年不联系,突然找你,你以为会是什么好事?”
“没以为会是好事。”向坞坦诚道,“但她是我上学时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
虽然他也清楚,那并不是因为马书雪想要和自己搞好关系。
叶泊语安静下来,注视向坞。
“怎么,你上学也揍人了?别人看你绕道走?”
向坞:“?”
向坞:“没,没有。”
还是向坞:“你揍了谁?”
叶泊语轻咳一声,生硬转移话题:“总之,再让我看见别人随意使唤你,你又眼巴巴凑上去,我直接掀桌大家都别吃。”
根本没有的事,怎么还凭空捏造?
不过,向坞很受用。
异常大胆地伸手,揉了揉叶泊语的头发,有点刺有点扎,像叶泊语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尖锐。
向坞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
与此同时,另一边。
马书雪上了出租车后,拨打电话,好久,对面才接。
“不如放弃吧,他现在过得很好。”
她开门见山。
作者有话说:
狗圈地盘是这样的(一本正经)
第17章 全都怪你
叶泊语放暑假了。
但和向坞想得不一样,对方几乎天天出门。
两个人的交流还和以前差不多,甚至更少了。
向坞的工作只有调休,周六日反倒最忙。一到暑假,时间概念也模糊了,每周六要做的晚饭,终于在持续一周日夜颠倒的加班中,被彻底遗忘。
房门被敲响时,向坞还在绘图,电脑烫得快要冒烟。
“饭呢?”
一开门,听见叶泊语要饭。
向坞愣住了。
叶泊语也刚刚回来,浑身上下写满了烦躁,整个人在爆炸的边缘,外加上饥饿额外带来的负面情绪。
看向坞那副呆住的模样也不顺眼起来。
他咋舌,说“算了”,就要关门,被向坞挡住。
“我忘记今天是周六……”
“我看出来了。”叶泊语的语气不算好。
他当然有心情好的时候,但不是现在,不是被他哥训得狗血淋头的现在。
公司实习挡不掉,美名曰历练,在叶泊语看来就是变相折磨。
当初选择纯理科的专业,就把叶父气个够呛。
叶泊语不明白他这个生爹在气什么,直接开口问:“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将来你的遗产又不由我继承。”
老爷子心脏不好,差点直接吸氧。
旁边叶汶语让他少说两句。
专业已经选了,志愿也填报了,总不能大手一挥说你别念了,重读去吧。
结果他爹还是不肯放弃,转头把他的寒暑假给安排了,让他跟在他哥身边学习企业管理。
“爸身体不好,你就不要气他了。”叶汶语找他商量,“我在公司给你安排轻松点的活儿,你每天过来打个卡就行。”
——当初说得好好的。
真正实行起来,可不。
叶汶语对他的严苛程度,让叶泊语不禁发问:“把我当孙子一样训,是知道自己要断子绝孙了吗?”
叶汶语说不过自己这个弟弟,铁青着一张脸,让他滚回去反思。
叶泊语也挺干脆的,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洒脱道:“拜拜,明天不来了。”
人家实习期还给开工资,他一打白工的,居然要随叫随到,还要跟人应酬。
叶泊语酒量不好。
偏偏酒桌上的人最爱说什么,哎呀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之类的屁话。
叶汶语生怕他弟一啤酒泼客户脸上,但凡酒局,都压着没让叶泊语去,去也配一个负责挡酒的助理。
即便如此,叶泊语还是感到憋屈。
“你的人生是被爸操控出来的,我的不是。”吵架到最后,叶泊语撂下最后一句话,走人了。